第十二章 奈河

  無涯和陸馨玩的開心，天時已晚，無涯提議自己睡地板就可以，陸離暗想都是半大孩子，觀其談吐倒也不像壞人，陸離出身卑賤卻本性豁達，也就沒多說什麽，抱著瞌睡陸馨上床。見二人呼吸平穩，陸離借著燈光研讀秘籍，山神廟一站，陸離從血童子屍體上搜得的《屍煞掌》、《蛇形法》和《玉骨功》三本功法，大致了解了這幾本秘籍的作用，《屍煞掌》乃是一門陰毒掌法，利用屍體腐爛時的屍水練功，使內功染上毒質，練至大成，攻敵之時雙掌散發屍氣，無論擦傷還是吸入太多屍氣都可使敵人中屍毒，毒性急而烈，發作起來渾身腫脹痛楚難當，十分陰毒。《蛇形法》是一門對戰身法，需長時間食用軟骨散，藥量由少變多，直至鬆軟骨骼重鑄筋絡為止，練至大成，周身關節可隨意開合，時而伏地而走，時而立起攻人，意在攻敵之不備，倒也十分神奇。《玉骨功》乃是一門不弱的玄陰正統心法，修煉之後煉體易髓，可改善體質，是三本書中唯一沒有涉及到用毒的功法。“我看你行為談吐不似五仙教門人，像這等惡毒功法還是不要練的好。”無涯側躺在黑色皮質氣墊上幽幽道。“你……還沒睡，你怎麽知道我在看什麽。”陸離以為他已熟睡，冷不丁這麽一句話，直打了個激靈。“我的鼻子很靈，五仙教獨特的藥粉味道我還是聞得出的，你身上沒有那種味道，不是五仙教門人，卻持有五仙教的功法，如果我是你，挑個能用的背熟，然後燒掉它，不然遺禍終生就不美了。”“你到底是什麽人？怎麽知道這麽多的事。”陸離聽得一陣心驚，細細想來，確實有一定道理。“噓，有動靜，滅燈。”無涯一躍而起，陸離吹滅燈火，二人悄悄移步窗前，順著窗子的縫隙向外觀瞧。一輪冷月斜掛當空，微弱的月光灑在青石路上，入夜的清風鎮與白天熱鬧反差極大，街道空無一人，甚是冷寂。遠處一頂四人抬著的黑色轎子疾馳而來，四位轎夫骨瘦如柴，每人各用一隻手提著檋，腳步飛快，那轎子卻是平穩。這四位轎夫步伐一致，像是受過極其嚴苛的訓練，這等身形有這種腕力，顯然身手也是不弱，遠處看去那轎子想平地飛行一般，在這夜色中疾馳，顯得鬼氣森森。“有暗器。”轎子驟停，前排的轎夫五指成爪，虛空一抓，似抓住了一個東西，又用手捏了捏，恨恨的甩到地上，“是塊爛蘋果。”“哈哈哈，奈河的四位鬼將怎麽成轎夫？看幾位配合，倒似演練已久了，這是準備從事家政行業嗎？也對也對，行業不景氣，早日改行也好。”尋聲望去，另一側的牌樓上坐著一名少女，借著月光隻能模糊看到一個大概，一張娃娃臉，五官看不清楚，梳著長長的馬尾，身穿紫色羅衫和粉色短裙，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從腰間掏出一個蘋果美滋滋的啃著。一幹四人麵對嘲諷也不說話，一動不動，就像沒存在過一般。“黑無常，你是自己出來，還是人家請你出來呢？”少女嘴上笑嘻嘻，話裏卻實冷冰冰。“姑娘，既然知道奈河，必然明白奈河的行事風格，你一路尾隨，卻不怕引來殺身大禍嗎？何苦來哉。”轎子主人似乎歎了口氣。“一橋隔開陰陽事，兩岸分離人鬼情，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天明。聽別人說，上過奈河‘生死薄’的人就等於是半個死人了，可惜百年前，你們居然狂妄到敢招惹玄天盟的掌教，組織內的高手都被蕭以寒屠殺殆盡，嘻嘻，還拿出來嚇唬人家，你真是壞死了，不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人家對你越來越有好感了。”少女語氣甜膩膩的，似笑似嗔，讓人難以捉摸，正說道動情之處，無邊殺氣猛然迸發，那少女手中握著一柄小巧的匕首發出幽幽寒光，在牌樓飛掠向四鬼將，四鬼將卻也警覺，喊一聲保護主人，放下轎子，一人用爪，一人用刀，兩人提劍結成四象陣圍攻少女，少女嘴上咯咯笑著，借著下落的力量小腿連環踢向用爪的鬼將，那人抵了幾招，手腕翻動，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就聽那少女嬌嗔一聲，敢對本姑娘動手動腳，該打。一聲骨頭折斷的脆響，那用爪的鬼將捂著胸口口中噴紅，慘嚎一聲倒飛出去。剩餘三人互換眼神，結成三才陣，對同伴生死全不放在心上，刀光劍影中，又一人慘嚎，手臂連著兵器被寒光劈成兩半。剩餘二人武功相對較高，二人並行，一攻一守，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那少女左閃右避，時不時出聲調笑，十分從容。“帥哥，再不出來，你的轎夫就被我殺光咯。”陸離看到這一幕暗自心驚，這小妮子嘴上含笑，語氣甜美溫柔，下手卻是少有的狠辣。伴隨一聲歎息，轎中掠出一個黑影，腳步一點騰空而起，像一團黑色煙霧輕飄飄飛上天空，煙霧中露出一抹寒光映著月光從天而降對少女斬去，速度有如電光火石，卻是無聲無息，猶如鬼魅一般。“人帥劍法也帥，人家愛死你了。”少女笑容更盛，手中卻是不停，小腿連環逼退二鬼將，向後飄出一丈，那團煙霧如影隨形，無聲無息的向少女飄去，少女手中連揮，隻聽鐵器交擊之聲密集，相鬥之聲漸遠，二鬼將提起轎子急追而去，陸離這邊視野受限，腳步與戰鬥之聲漸遠，街道重歸寂靜，隻留下兩具屍體證明這裏發生過打鬥。黑夜又重歸寂靜。無涯打了哈欠，躺倒在氣墊上，與陸離道了聲晚安呼呼大睡。陸離撇了撇嘴，心想這人要麽過於灑脫，要麽就是缺根筋，樓下不遠處就躺著兩具屍體，又是奈河又是無常的，劈裏啪啦打了一通，怎麽轉眼就跟沒事兒人一樣。他回憶起這幾天的經曆，往日偷竊被抓也不過是打一頓，現在遇到的都是殺人不眨人，就連自己的手上染了不少鮮血，如果不快點變強大，恐怕悲劇很快就會重新上演，想到這裏，陸離定了定神，從胸口掏出那本《玉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