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殺人償命

  薑逐霜和薑櫻合力把白初雲扶回了房。


  白初雲個子高挑,但是整個人卻很輕,單薄的衣服下,身形消瘦得叫人心疼。


  薑櫻乖巧地給白初雲脫了鞋擺好,抬頭就看薑逐霜正在給娘蓋被子。


  她抿了抿唇,心翼翼道:“我來吧,姐……”


  著,她又瑟縮了下,急急改口,“不……江,江姐……”


  以往薑逐霜最是討厭她喊自己姐,因為那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再也不是江家人了,所以她命令薑櫻喊自己江姐。


  薑逐霜歎了口氣,這原主是真的執拗。


  享受過繁華不肯回到原位,卻又無力改變,隻能傷害身邊的人,獲取微薄的慰藉,實在是可悲又可惡。


  “我已經離開了江家,我現在是薑逐霜,是你的姐姐。以後,不要喊我江姐,喊我姐姐。”


  薑櫻聞言,眼睛亮了亮,她試探地開口喊了喊,“姐姐。”


  見她應了,連忙多喊了兩聲,心裏也有點甜滋滋的。


  她其實很喜歡這個後麵回來的姐姐,因為她不會像以前的姐姐那樣暗地裏欺負她捉弄她。


  雖然總是不笑還嗬斥她,但還是給了她好吃的糕點和漂亮的衣服,關鍵還長得好看。


  轉頭看著昏迷不醒的白初雲,她臉又布滿粒憂,“姐姐,娘會沒事吧?”


  薑逐霜探手摸了摸白初雲額,“還是得請個大夫看看!”


  “大夫?”薑櫻愣了下,偷偷摸摸看了眼薑逐霜。


  “家裏沒有錢請大夫了。上回娘把最後的銀鐲子都給當了……”


  薑逐霜病了那麽多,總是得吃藥看病的,幾乎是花光了家裏的積蓄了。


  “娘,娘應該是累了……姐姐你病聊時候,娘一直都陪在你身邊照顧你,整夜整夜的沒睡,應該睡一會兒就好。”


  “…而且,大伯娘他們不會肯請大夫的。”


  白初雲跟大房的關係比較惡劣,大房都巴不得她死了,怎麽可能會給請大夫!

  那簡直就是做夢!

  薑逐霜怔忪,她昏迷的時候一直覺得有人陪在身邊,原來竟是白初雲,心中不由微微暖了暖。


  難怪她剛才會暈倒,應該今她臉色看著有些發青發白,看來不隻是被撞的,還有可能是勞累過度。


  “那就更該看大夫了。娘這身體太單薄了,我們與其在這擔心,還不如讓大夫看看更安心。”


  薑逐霜站了起來,“櫻,你照顧好娘,我去請大夫。”


  門外,錢紅一溜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土,對薑奶奶道,“娘,你到底咋想的啊?”


  “那白初雲就是個禍害,性子又潑辣極品,咱們平時就沒少吃她虧。”


  “當初就這女人不能娶,你看她進門就克死了……”


  眼見提起老三,薑奶奶臉色有變,她忙改了口,“我的意思是,咱們家也沒多少錢,當初阿霜回來可沒帶多少銀子。”


  “現在這死丫頭誇下這樣的海口,跟趙家莊對著幹,這要是能治好就罷了,要是治不好,她還住在咱們家,可是連累咱們的!”


  “你聽聽那賭注,到時候她拿不出錢,咱們家咋辦?”


  “而且趙家莊怪罪下來,都不要咱們村的人去幹活了,我們都得成了全村的罪人了!還能不能在村裏待下去?


  “娘,你不為我們想想,你總得給孩子們一條活路的啊!孩子們都大了,都等著嫁人娶媳啊,這事兒一出,誰敢跟咱們家結親家啊!”


  來去,也就是為了分家躲禍。


  薑奶奶心裏卻有別的想法,“但這江家也沒個明話出來,到底是養了十幾年的,就是怕……”


  “還能接回去不成?要是真準備接,當初會讓她拿著那麽點東西回來?這都過了半年了,也沒個響聲,我看哪,八成是恨毒了才是。”


  “好好的千金姐,在咱們農家吃了十幾年的苦,倒是讓她在江家當姐,吃香喝辣,呼婢喚奴的,好不快活!”


  “照我,接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了。不然,當初阿霜咋是哭的回來的,現在還那麽久不見人來接……肯定有貓膩的……”


  錢紅催促道,“娘,你倒是給個準話啊!”


  “你幹什麽去?”薑奶奶喊住她。


  薑逐霜:“我娘病了,自然是請大夫。”


  錢紅撇嘴,“請什麽大夫,當是什麽金貴命,又死不了……”


  這時,身材高大的薑昆正急匆匆趕了回來。


  見得院子裏正氣氛緊張,忙道,“咋回事?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叫喚呢!”


  錢紅忙道,“當家的,你可算是回來了。”


  “瞧瞧,這成在我們家白吃白喝,現在一點事就鬧著要請大夫,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東西了,還當自己是嬌嬌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後頭跟著個容貌清秀的姑娘,穿著八成新的藏藍裙子,那是錢紅的女兒薑白杏了。


  剛才就是她看到家裏吵架才跑去喊她爹助威的。


  “爹,剛才三嬸還打了咱娘!”


  薑昆見妻子臉上都是撓痕,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的,不由皺眉,扭頭瞪向薑逐霜。


  “阿霜,家裏對你們母女已經夠好的了……”


  “大伯,我娘被大伯娘撞倒了,目前正昏迷不醒。”薑逐霜回道。


  意思是,雖然兩個人打架了,但她娘擅更重!


  薑昆聞言,有些尷尬,“這樣啊……”


  他也不愛摻和娘們間的這些事兒!


  薑逐霜:“我要去請大夫。既然我們沒有分家,這肯定得走公漳。”


  “這,這家裏負擔重,你的事情我也聽了。咱們沒那麽嬌氣,回頭給你娘喂兩口水就醒了,何必浪費這個錢……”


  薑奶奶也頷首,“我們這平頭百姓的活法就是這樣,沒大病就挨著,自然就好了,賤命總是有賤命的活法。”


  “你娘就是頭暈,照顧了你幾都沒休息好,喝兩口涼水就好了。”


  薑逐霜卻是不肯的,“我娘是被大伯娘撞暈的,血都流了出來。”


  “平頭百姓也是要活的,我娘既是大伯娘撞成那樣的,要是今兒個不請大夫,真有個好歹,就別怪我寫了狀紙去縣衙求個公道,爭個魚死網破了。”


  “大伯娘是凶手,那攔著不給請大夫的你們就是幫凶的,是要一道兒論罪的,你們可得想明白了。”


  “還有,我大堂哥聽還要考科舉,到時候有一對兒犯了殺人案的爹娘,你他還能考科舉嗎?”


  薑誠耀是家裏的希望,薑奶奶可疼這個孫子,就盼著他給掙個狀元回來,哪兒能讓人阻了孫兒的路!

  頓時,她咬牙道:“好,請大夫,看完咱們就分家!”


  錢紅急急附和,“對,分家誰管你家去死!”


  薑逐霜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分就分!”


  當誰稀罕待在這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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