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禽獸不如
“從北海一別到了今天，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到底是哪裏不如你，可惜……到現在我都不明白。”
看著幾枚銅錢落定，一指先生慢悠悠的聲音響起，隻不過那種沙啞聽起來好像撓指甲一樣，實在是不怎麽好受。
至於說無目老人，則是眼睛看著桌上的銅錢，倒是沒有接話。
“都說你已經通曉天地，將老師教導的所有融會貫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所以我今天跟你見麵就是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跟外界傳聞的一樣。”
繼續，一指先生說道。
也是他的這句話，讓石大力和霍狼同時吃了一驚。
雖然說聽起來很簡單的一番話，可是其中包含的信息實在是讓人心驚。
誰能夠想到，這位一指先生和無目老人居然師出同門！
這麽多年以來，關於無目老人的來曆，江湖之中紛紛揚揚說法各異，但是知道真實情況的實在是沒有幾個，沒想到今天被他們聽到了如此的隱秘。
不過這樣的話，那麽為什麽無目老人出現在這裏，原因就很容易理解了。
昔日同門相邀，見一麵倒是無可厚非。
“你看看桌上的銅錢，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來今天是不是你的死期？”
一指先生繼續出聲，隻不過言語之中陡然間殺意蕩漾。
但是相反，無目老人依舊沒什麽反應，反而將目光從銅錢轉到了一指先生的身上。
“這就是你跟我見麵的目的？這麽多年了，你還是沒有放下，何必呢？當年我離開，就是不想和你再爭什麽……師妹還好嗎？”
無目老人終於說話，隻是言語之中滿是失望。
密道之中的石大力，聽到這話突然心頭跳動了一下。
這個聲音，怎麽會那麽熟悉？
雖然說因為麵具的關係，導致聲音可能有了些許變化，可是那種熟悉的感覺卻不會錯。
隻不過因為拿不準的關係，石大力也沒有表現出什麽，隻是繼續觀察著裏麵的狀況。
“師妹？她挺好的，就是一直念叨你……我看她念叨的辛苦，就將她帶在了身邊。”
一指先生的語氣之中突然帶上了笑意，隻不過那種笑意聽起來讓人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
無目老人的氣息，明顯發生了變化，但是又很快平靜。
“你吃了她……”
很難想象究竟一個人絕望到了什麽地步，才會說出這種話。
沒有波動，有的隻是死寂，仿佛萬念俱灰。
石大力跟霍狼都是猛然間瞪大了眼睛， 如此的消息聽在耳朵裏麵，正常人可能都很難接受。
一個大活人，怎麽就給吃了？
“我也不想的，可是她一直念叨的我心煩，既然師父當年成全了我，我肯定不能放她走，也隻好如此……”
繼續，一指先生的聲音帶著笑意，卻實在是毛骨悚然。
嘭！
突然，跟在後麵一指先生猛的往前，跟著憑空一道銅錢飛出去，不偏不倚打在了無目老人的麵具上。
可能是力量控製的剛剛好，麵具正好碎裂，同時無目老人的那張臉也是露了出來。
幾乎就是看到那張臉的同時，石大力差點從密道裏麵蹦出來。
此時此刻，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可不就是跟他在大海之中漂了三天的漁夫？
那張臉，分開並沒有多長時間，所以石大力當然不會記錯，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雙眼之中再沒了波動，頭發卻已全白。
誰能想到，他就是無目老人！
相處了三天，石大力居然都不知道他的眼睛是看不見的。
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時刻相遇，可能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但是轉念一想，那般神秘莫測的算術，天下間除了無目老人又有幾個人可以在那麽短的時間裏麵教授給自己？
一時間，很多東西都是在石大力的腦海之中通透了起來。
江湖中人人想要見到的無目老人，居然已經跟他在海中相處了三日。
說不清楚內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隻是大概真的是一種感知，石大力好像能夠體會到此時此刻的漁夫到底是多麽的悲哀。
想來，那位他口中的小師妹，必然是他一生的回憶。
“我不該來的。”
歎了一聲，漁夫起身。
哀莫過於心死，就是此刻他的感受。
“嗬嗬……可是你已經來了，我知道你不會理會我的邀請，但是小師妹的邀請一定不會推辭……沒有辦法，我隻好吃了她，這樣你也算不出來到底她來了還是沒來。”
輕笑著，一指先生非常得意他的做法。
隻是密道裏麵的石大力，幾乎都要將一口牙給咬碎了。
這般禽獸不如的混蛋，真應該剁成肉泥喂狗才行。
他的妻子，居然被他親口吃掉，隻是為了報複無目老人。
很難想象，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刻骨銘心的恨意！
沒有再回頭，漁夫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他沒有要報仇的意思，或者說報仇也沒了什麽意義，因為小師妹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
“想走嗎？你覺得我來了，會讓你走嗎？”
伴隨著一指先生這句話，瞬間隔壁的擋板被衝開，跟在後麵田二他們六個鐵桶將無目老人團團圍住。
同時，前廳之中第二分部的人，一個個都是拔刀相向。
雖然說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但是想來第一分部的人在外麵也是將這裏罩成了鐵桶！
這場襲殺計劃，在這一刻徹底展開！
本來就想著營救無目老人，加上現在確定了他的身份居然是那艘船上的漁夫，石大力更不會坐視不理，當即就要從密道直接衝出去。
“別著急，等一等。”
不過，霍狼卻是拽住了他，同時說道。
“可是……”
石大力想要說點什麽，不過想了想之後也是強壓下心頭的衝動，同時再度朝著隔間之中看去。
“我知道，你想殺了我，如果師妹還活著，我或許會讓你如願，但是現在……不行。”
輕輕搖頭，哪怕是麵對著此刻的陣勢，無目老人也沒有任何畏懼的意思。
尤其是這樣一番話，反而是有種信心滿滿的感覺。
“是嗎？可是今天我一定要殺了你！”
沙啞的聲音從一指先生口中響起，而後他突然躍起，一把劍直接對準了無目老人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