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199.呱啦呱啦大征服·吉爾尼斯篇
從格雷邁恩大燈塔進入吉爾尼斯內海，再到龍骨港的這段海路，是整個吉爾尼斯罕見的一段沒有咬人礁阻攔的區域。
從進入這裡開始，艦隊回程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大概一夜的航行就能到達龍骨港。
作為國內唯一的大型軍港，龍骨港是仿照伯拉勒斯軍港的模式修建的，光是岸防火炮的數量，都足夠任何想要強行離港的混蛋們好好喝一壺。
在進入軍港之後想要搞事情就難多了，因而對於心懷叵測的火柴腿丹和康拉德船長來說，這一夜的時間就非常寶貴。
他們必須抓住這分秒必爭的時間，完成自己的謀划。
本來這兩個傢伙是打算借著向旗艦彙報戰損的機會，挾持目前暫管北方領主號的幾名吉爾尼斯船長和整個參謀團，以此來脅迫旗艦脫離艦隊向吉爾尼斯外海突進。
但一個突發事件打斷了兩個前海盜的謀划。
「丹少校，來自參謀團的命令，要求您立刻移交『狼鬃號』的指揮權，隨我前往旗艦接受秘密任務。」。
一名來自北方領主號的通訊兵送來了消息，而這個突如其來的指示，把心裡有鬼的前海盜嚇了一跳。
他還以為自己的謀划暴露了。
這是艦隊高層要扒了他的指揮權，然後提前收拾他。
讓老海盜和自己身旁的勤務兵對視了一眼，兩人差點當場就要跳反。
「請快一點。」
那面色嚴肅的通訊兵又在這時催促道：
「其他船長都收到了命令，事關艦隊指揮官的名譽，我們現在必須抓緊時間。」
這句話一說，老謀深算的狡猾前海盜立刻穩住了心態。
原來不是只找他一個啊。
還說什麼事關指揮官的名譽，火柴腿丹眨了眨眼睛，這在狡猾的海盜群里混了大半輩子的傢伙，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原委。
肯定是艦隊高層要設法隱瞞這場海戰失利的消息了。
儘管吉爾尼斯國王吉恩肯定已經知道了海戰的結果，但畢竟這是發生在遠離國土之外的戰爭，如果可以隱瞞恥辱的失敗，那對於國王的穩定統治必然是有益的。
再加上身為艦隊統帥的達利烏斯領主被俘虜這件事怎麼說也不光彩，克羅雷家族可是吉爾尼斯數一數二的大貴族，家族聲望也是必須被考慮到的因素。
在艦隊回港之前，肯定要有一番「統一口徑」的調整。
關於如何發動官方的宣傳機器，把失敗說成是慘勝，把慘勝說成是大勝，這可是統治者們的必修課。
再者說，單從傷亡率來算，吉爾尼斯艦隊這次倒也可以夠得上「慘勝」的標準，雖然戰略目的沒達到，但他們確實摧毀了不死海盜的戰術體系。
狠狠的教訓了一番這些臭海盜們，也算是揚威於國土之外。至於艦隊在戰爭中的恥辱表現，這個就不是平民們需要知道的了。
「大副！進來！」
想通了這一點的火柴腿船長立刻喊來了大副，當著通訊兵的面，將自己的指揮劍交給了他，並且叮囑大副一定要在自己回來之前，照看好自己的船。
年輕的大副表情嚴肅的接受了命令。
「你也不必隨我過去了。」
他又對自己的勤務兵說：
「你留下來照顧船上的傷員，兄弟們這一天過得很糟，今晚就由老兵們站崗巡查，讓士兵們好好休息。」
「遵命，船長。」
勤務兵挺直腰桿，向船長行禮告別。
火柴腿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大步跟著通訊兵離開了船長室，離開之前，和自己的勤務兵交換一個內容複雜的眼神。
「砰」
艙門關上，船長和通信兵聊著天的聲音遠去，作為暫管戰艦的大副嘆了口氣，對船長的勤務兵點了點就打算離開。
作為一名忠誠的吉爾尼斯軍人，他要前去巡查甲板了。
但剛走出幾步，背後的勤務兵就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砰的一聲砸在了他後腦勺上，下手又狠又准，一瓶子把這老兵砸暈過去。
「呼，輕鬆簡單。」
安妮·波恩看著倒在腳下的大副，她拍了拍手，活動了一下肩膀，用繩子把大副綁的死死的，又把他的襪子脫下來塞進嘴裡，把他安置在了火柴腿丹的衣櫃中。
這才重新整理了一下儀容，把船長的指揮劍佩戴在腰間，大步走出了船長室。
如果火柴腿丹回不來，她就要想辦法聯繫這幾艘船上的老海盜們，按照丹之前的計劃，發動一場武裝叛變了。
但願那傢伙能活著回來，事情就會容易很多。
不過安妮的擔憂沒有持續多久，十分鐘之後，火柴腿丹和其他船長就回來了。
他們收到了秘密指令，旗艦那邊抽調了情況不錯的三艘船組成了一支臨時編隊，三艘船護衛著北方領主號，暫時脫離大艦隊，向內海海岸的一處停靠點前進。
「他們要把達利烏斯·克羅雷送到格雷邁恩莊園去！」
在執行秘密任務時，親自操縱舵盤在前方領航的狼鬃號上，前海盜對身旁的安妮低聲說：
「你可能不知道那個地方，我也是在正式加入吉爾尼斯艦隊后才受邀去過一趟，那是吉恩國王在群山中修建的一處王室莊園。
據說是戰爭時期用於避難的場所。
莊園很大，防禦嚴密，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作為平民們的避難所，或者是軍隊的臨時指揮部。是吉恩親自下的命令，要在事情明朗前，把北方領主『保護』起來。」
「嘖嘖，這是要堵上他的嘴？不讓那個耿直的戰士到處亂說話。」
安妮·波恩聽完火柴腿的描述，一陣咋舌後，小聲問道：
「還是打算殺人滅口？」
「沒你想的那麼恐怖，要是別的貴族把仗打成這樣，肯定就要被軟禁了。但吉恩國王和北方領主的關係可不一般。
他們在戰場上據說互相救過對方的命，而且我聽說大領主的女兒和國王的兒子已經有了婚約。」
老海盜悄悄摸出一小壺酒，給嘴裡灌了一口潤潤喉。
他抓著舵盤旋轉微調航向，一邊對安妮說：
「而且北方領主的情況確實很不好。
我剛才親眼看過，他發高燒了，那體溫高的嚇人。船上的牧師也束手無策，他說從沒見過這種病症，還懷疑是不死海盜給領主下了詛咒之類的。
國王在這時候要求把領主送去他的莊園，估計也是存了幾分保護救治的意思。
當然，我們之前的猜測也是對的。
參謀團果然命令所有船長不得向外透露巴拉丁海戰的具體細節，誰要是亂說話會上軍事法庭的。嘁，這些混蛋們打仗不行，玩起這種花活來倒是一個頂兩個。」
「康拉德留在大艦隊那邊不會有事吧？」
安妮又多問了一句。
「沒事，我管的幾艘船上都有老兄弟在，都是提前說好的，康拉德莽是莽了一點，但這種事關小命的大事上，他拎得清。
我和他說好了。」
火柴腿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左右還有兩艘二等戰艦護航的黑色旗艦，他眯起眼睛說：
「一會等參謀和旗艦衛兵護送著領主下船后，我借著巡查通報的名義帶人摸上船去，你來指揮狼鬃號，必要的時候犧牲這艘船！
先把護衛艦干趴下一艘，然後咱們趁亂開著旗艦跑。
只要這邊一發動，康拉德那邊就能以『平叛』的名義，順利成章的帶著幾艘船過來和我們匯合。現在吉爾尼斯艦隊上人困馬乏，彈藥也不是很充足。
他們追不上來。
我現在就擔心一件事。」
前海盜憂心忡忡的說：
「吉爾尼斯人的服從性很強，他們的海軍雖然打架差一點，但紀律嚴明，在狼鬃號上我能信任的人不過三四十個。
這點人根本控制不了那艘旗艦，連升帆都不夠，一旦被兩艘護衛艦纏上，咱們可就完蛋了。」
「這個你根本不用擔心。」
安妮聽完火柴腿的擔憂，捂著嘴輕笑了一聲。
她往眼前夜色下倒映著月光的海面看了一眼，信心滿滿的說：
「司令官都給我們準備好了，你只需要混進旗艦，控制住那些水手們就行，開船這回事，自然有人幫你的。
另外，司令官要求這一次別殺太多人。
那些不服從的水手們關到底艙，去了托爾巴拉德自然有人接收他們，精靈們的學院建設可需要大量的人力呢。」
火柴腿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也很想知道神奇的布萊克·肖到底能怎麼給他在這吉爾尼斯內海，憑空變出一批自己人來。
半個小時之後，這支臨時編隊抵達內海海灣的停泊地，這裡距離龍骨港已經不遠了，最多四十五分鐘的航程。
旗艦並沒有靠岸，傑塔瑞斯參謀官親自帶著近百人的衛隊，將重傷還在發高燒的北方領主以及受傷嚴重的一批軍官從旗艦上放入小艇，駛向海岸處。
那裡已經有一隊準備好了馬車的皇家騎士在等待了。
而參謀官剛下船，火柴腿丹就帶著十幾個人等上了旗艦，他說有緊急軍情需要彙報。船上的參謀團不敢耽擱，立刻召喚丹前往指揮室。
然後，混亂突然發生了。
在船長不在的情況下，「狼鬃號」毫無徵兆的向旁邊的護衛戰艦「影牙號」開火，猝不及防的二等戰艦在「友方火力」的攻擊下被打蒙圈了。
根本沒人預料到在已經進入吉爾尼斯內海的情況下還會發生戰鬥，結果一個照面就被安妮·波恩親自校準的艦炮打斷了桅杆，整個甲板都被肅清。
隨後在一陣呱呱啦啦的混亂叫聲中，一群從海下衝出來的魚人海盜們趁著影牙號的混亂，嚎叫著爬上甲板。
見人就砍，還很惡毒的故意引爆了影牙號的一部分火藥桶，讓這艘二等戰艦瞬間進入了無法抑制的大混亂里。
旗艦上也在爆發戰鬥。
火柴腿帶上船的十幾個老海盜動作麻利的向船艙里丟了幾個點燃的火藥桶，又在悶響的爆炸之後，把通往甲板的艙門用雜物封死，將旗艦下層正在休息的水兵們封堵在了船艙中。
參謀團和甲板上的水兵們反應很迅速。
他們打算對該死的海盜發動反擊，但冷不防被呱啦呱啦海盜團的邪惡魚人們用蛇人吹箭一個照面放翻在指揮室中。
穿著海盜服，帶著海盜帽，還給自己弄了個黑色眼罩的魚人海盜頭子奔波爾霸，施施然的騎著自己的大號貓頭鷹降落在北方領主號的甲板上。
它落地之後，也不有多餘動作，乾脆利落的指揮著不斷爬上船的魚人海盜們去接管各處重要施捨。
它自己則取出腰間的行囊，在身上還沾著血的火柴腿丹愕然的注視中，把行囊里的一大堆空氣硬幣倒在了甲板上。
又摸出一個元素徽記，動作猥瑣的狠狠一搓。
下一瞬，大塊頭的元素半神阿爾阿巴斯便帶著低沉的笑聲，降臨在了吉爾尼斯人的黑色旗艦上。
「呱呱呱！」
毫不怯場的小魚人揮動爪子，對眼前低頭看著它的元素半神做了個轉動舵盤開船的動作，又舉起爪子模擬出鳥類飛行的動作。
示意阿爾阿巴斯趕緊來點「順風」幫忙，讓他們能把這艘黑色大船順利的開出去。
介於小魚人帶來的空氣硬幣足量而且多出一些，應該是給元素半神的「服務費」，這很好說話的元素商人哈哈一笑，舉起雙爪，頓時就有海風吹起。
剛剛被魚人海盜們七手八腳的降下的主帆瞬間被暴漲的海風充盈，推著黑色的巨船緩緩向後滑動。
海岸上的一幫人被這驚變都看傻了。
同樣看傻了的還有火柴腿丹。
這老海盜目瞪口呆的看著在甲板上四處忙碌的魚人們，那些蠢笨的傢伙做起甲板上的活來有模有樣。
拉船帆的拉船帆，升船錨的升船錨，還有個抓著骨頭魔杖的白色魚人召喚海水沖洗甲板，剩下的魚人們爬繩網的動作比吉爾尼斯新兵們還要嫻熟的多。
一看就是專門訓練過的。
但魚人.
你們本身就會游泳，沒事學開船幹什麼？
閑得慌嗎？
「還有那艘船！」
眼看著北方領主號真被這群來路古怪的魚人們給開起來了，手裡提著海軍刀的火柴腿丹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他衝上去，對那個首領模樣的小魚人大喊到：
「我的那艘狼鬃號也帶上一起！這艘黑船是獻給萬惡的布萊克司令官的禮物，但那艘船可是我自己用順手的，有感情了！
把它也帶上。」
「呱呱！」
奔波爾霸狠狠的瞪了一眼多事的火柴腿丹，手中從老矮人赫米特那裡撿來的狩獵手槍很有威脅性的揮了揮，讓這個海盜閉嘴！
現在這船上是奔波爾霸大人說了算！沒有愚蠢的人類海盜說話的份！
不過，到底是自己人。
而且安妮·波恩還在那艘船上呢，那個女海盜平時對自己也不錯，奔波爾霸心疼的從行囊里又取出幾件魔法物品，用元素徽記換了空氣幣。
幾分鐘之後，狼鬃號也得到了海風加持，順順利利的從燃燒的護衛艦旁沖了出來，在傑塔瑞斯參謀官的怒吼大罵中，跟著黑船晃晃悠悠的消失在了夜色下的海面上。
來不及追了。
這些該死的海盜！
岸上的女參謀傑塔瑞斯女士手腳冰冷的抓著自己的海軍劍，她感覺到一陣陣的暈眩，大概來自於憤怒。
戴琳陛下說的沒錯
這片大海上的所有海盜沒有一個值得信任，他們都該死！
還有魚人！
所有海盜和魚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