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144.現在的刺客都這麼講禮貌的嗎？
在不死海盜們往托爾巴拉德島回航的同時，遠在數萬裏海域之外，人類海軍強國庫爾提拉斯首都，著名的貿易港伯拉勒斯城外的灰石要塞軍港外。
這個國家的統治者，聯盟的海軍上將，被無數人尊重，也被同樣數量的人厭惡的戴琳·普羅德摩爾，剛參觀完即將下水的新式戰艦。
國王出巡，自然該有精銳的侍衛們在周圍警戒。
但戴琳身邊卻沒有太多保護者，這位國王戎馬一生，本身實力強大，又正值壯年，他那和大海一樣豪邁的性格，也不喜歡很多人圍在他身邊。
不過親近之人當然是可以近距離追隨國王的。
比如戴琳最信任的戰友們。
和幾個月前相比，戴琳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不再有之前憔悴痛苦的樣子，應該是已經從喪子之痛中慢慢走出。
尤其是在詛咒之地痛宰獸人，返航故鄉，有家人陪伴的這段時間，讓海軍上將似乎又恢復到了往日那種威嚴凜然的狀態。
尤其是用心打理了儀態，將鬍鬚修整，再穿上一套庫爾提拉斯貴族們的獵裝之後，這位已經有四個孩子的國王陛下，還有了那種能讓年輕小妞們放鬆尖叫的霸道大叔的瀟洒氣質。
「威廉，你親自督造的新式炮艦我非常滿意，這種火力十足的新船應該儘快被裝備到艦隊之中，用以替換在戰爭里損壞的主力艦。」
戴琳騎在一匹雄壯的海鬃駿馬上，他嫻熟的拉著馬韁，對身邊與他同行的一名同樣有戰士風度的爵士開玩笑說：
「當然保密工作要做好。免得像上一次一樣，被吉爾尼斯那群紅眼睛的狼偷走我們的寶貴圖紙。」
「陛下，吉爾尼斯人的間諜偷走的，只是上一代戰艦的設計圖，那種設計已經過時了。老舊款式的戰艦是需要搭載海潮賢者，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被戴琳打趣的貴族無奈的笑了笑，解釋到：
「但我們的新炮艦改良了風帆系統和外形，尤其是火力的提升，讓它在不需要海潮賢者的情況下，也可以輕易的對其他國家的海軍形成正面壓制。
再說了，陛下，那件事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
吉爾尼斯能偷走戰艦設計圖，是因為斯托頌勛爵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被美色誘惑了。
呵呵，那些以狼為標誌的吉爾尼斯人，居然也會玩這麼下作的手段。」
「年輕人嘛，貪花好色很正常，誰還沒年輕過呢？」
戴琳瞅了一眼身旁莊重的艾什凡勛爵，他低聲說：
「就如威廉你，年輕的時候不也是情人成群？再說了，那孩子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他再無機會繼承斯托頌家族的權力。
這個教訓會讓他銘記一生的。」
「但斯托頌勛爵挑選他的侄子布蘭農·斯托頌，看著也不像是個能振興家業的人。」
威廉勛爵搖了搖頭。
他不再說這件事，又問到：
「艦隊指揮官和水手們都還在修整中，這場獸人戰爭讓我們也損失了很多老兵，新兵還在招募，他們還需要訓練才能形成戰鬥力。
陛下為什麼要這麼著急督促艦隊換裝？我聽說您昨天還去槍械工廠視察了，您是覺察到危險了嗎？」
「危險，算不上。」
戴琳摸了摸自己的鬍鬚，他說：
「只是最近總有種莫名的感覺，這片大海可能平靜不了多久了。
獸人雖然已經失敗了，但我們的艦隊依然不能閑下來。近期海軍部的報告顯示，南海航線上崛起了一股新的勢力。
他們自稱為『遺忘者』，為首的似乎是一名巨魔。」
「海盜？」
威廉·艾什凡勛爵聽到戴琳的話，頓時愣了一下，他很快開玩笑說：
「什麼樣的海盜？能引來『大海之王』的親自關注？這倒是讓我很好奇，難道那些遺忘者海盜和以往畏懼我們的海盜有什麼不同嗎？」
「他們沒什麼特別的，但膽子很大。」
戴琳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對身邊的多年老友說到：
「半個月前，他們主動襲擊了法瑞維爾麾下的一支商隊，哪怕那些可憐人打出了庫爾提拉斯的旗幟，也沒能幸免於難。
僥倖活下來的船員彙報說，那些海盜們會使用巫術，驅使死者戰鬥。
我倒不是特別關注他們，但如果那些海盜的首領是巨魔，那麼或許，他們的來歷和南海上的贊達拉巨魔們會有牽連。
就算沒有牽連，這伙海盜敢對庫爾提拉斯的海商下手，也已經不是普通的海盜。這是對於我們的挑釁，是對於庫爾提拉斯全體英勇海軍的挑釁！
如果我們不以雷霆手段還擊，會讓南海上那些永遠不會消失的海盜們心存僥倖。」
「唔，如果是這樣，那還真的得用心對待了。」
艾什凡勛爵笑了兩聲，心中卻也有些不以為然。
海盜而已。
南海上的海盜是永遠不會消亡的，那片充滿了財富與機會的海域，總會吸引世界各地的亡命徒一頭扎入其中。
他們就像是田地里的野草，割完一茬，很快又會長出一茬。
層出不窮的海盜們或許能嚇住其他國家的人。可惜，在庫爾提拉斯人眼裡，他們只代表著數不盡的軍功、爵位和財富。
就像是一群被圈養在海上的豬玀。
等豬肥了，也就該殺了。
每次艦隊出動，在南海剿滅海盜時，不能把海盜全部殺光，要留下一些「種子」，這已經成為了海軍上下的共識。
就像是所有勤勤懇懇的漁夫們都懂的道理，幹什麼事，都不能竭澤而漁。
要講一個「可持續性」發展。
再者說，有海盜在南海其實倒也不是壞事，他們可以有效的打擊其他國家，其他勢力的商業力量，給庫爾提拉斯海商創造出更多的機會。
至於庫國人的海商難道不怕海盜嗎？
嗯，他們確實不怕。
海盜們只要稍有點腦子，就不敢碰庫爾提拉斯的商隊。
據說地精財團們最近幾年，也開始模仿庫爾提拉斯人的方法了，狡猾的綠皮小個子們，似乎準備培養出自己的海盜。
總之，海盜這回事，在南海，都快形成一個「特殊產業」了，其中牽扯的勢力很多，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只要庫爾提拉斯艦隊還在，只要戴琳還在，他們就永遠別想在南海上翻出什麼花來。
威廉·艾什凡勛爵與戴琳又說了幾句最近的趣事，話題便很快來到了一些國家大事上。
「說起來，亞瑟那孩子三個月後，就要正式成婚了。
雖然老勛爵沒有在正式場合宣布過，但按照近來維克雷斯家族的一系列變動來看，亞瑟很可能在成婚之後，就會接任家主之位。
這件事，陛下怎麼看？」
「我沒什麼看法。」
戴琳對這種帶著政治意味的試探很不耐煩，他回答說：
「亞瑟是個好孩子，勇敢、仁慈、正直，繼承了維克雷斯家族的所有美德，他那位未婚妻雖然並非出身名門，但我也見過幾次。
談吐不凡，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子，而且她和亞瑟之間真摯的感情，讓我想起我年輕時和我的凱瑟琳那般。
而且亞瑟還是」
說到這裡，戴琳握著馬韁的手緊了緊。
他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語氣也變的輕柔一些：
「亞瑟還是德雷克的好朋友，我會祝福那孩子的婚姻，我不會允許誰破壞這幸福與美好的事！」
「陛下，節哀。」
威廉·艾什凡勛爵低了低頭。
他看了一眼戴琳的表情，繼續說道：
「但有消息說，維克雷斯老勛爵親自邀請了教宗阿隆索斯·法奧冕下前來庫爾提拉斯，為他的孩子主持婚禮。
這讓斯托頌家族很不滿意。
我知道陛下你不喜歡聽這些，但這畢竟是關乎國家正信的事情。
一旦維克雷斯家族的繼承人正式受洗，這就意味著聖光教會在國中的地位，將會大大的嗯？什麼東西在響？」
男爵的話被突發情況打斷了，旁邊森林中有東西沖了出來。
他感覺到了有東西在接近，戰士的本能讓他握住了腰間的劍柄，而比他反應更快的是戴琳。
這位傳奇戰士在抽出腰間水手劍的同時，將身旁的威廉·艾什凡勛爵抓起手臂，朝著身後的侍衛丟了過去。
他自己則從戰馬上一躍而起，朝著旁邊襲來的蒙面刺客打出一記標準的順劈斬。
「砰」
戴琳手持細長的水手劍在與刺客揮起的精靈魔刃碰撞的瞬間，便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劍身折斷的同時，那身形纖細的刺客快速後退，揮手將一團魔法砸在了戴琳身上。
下一瞬，便有四五隻烈焰魔靈破開空間跳出來，在匯聚衝擊下靠近手握斷劍的國王。
然後
「轟」
劇烈的魔力爆炸騰起火光，將戴琳·普羅德摩爾高大的身形徹底包裹。
這樣的一發爆炸，讓後方跟隨的國王侍衛們大驚失色，一大群膀大腰圓的騎士們從四面八方衝過來，要挽救自己的國王。
但這樣一發試探性的爆炸，是殺不死一位傳奇戰士的。
連破皮都難。
戴琳身上的獵裝被燒的一塌糊塗。
這位海軍上將提著斷劍兩三步就從火中躍出，要發起兇狠致命的反擊，但怪異的是，在這短暫交手之後，那實力強勁的刺客卻沒有再戰的意思。
相反，她疑惑的看著從烈焰中起身，身纏怒火的狼狽戴琳，在一秒的遲疑之後，刺客果斷的放棄了刺殺。
丟出一個傳送術在自己身上，消失在了戴琳眼前。
「砰」
戴琳用手中火槍射出的子彈打入飄蕩的光中，卻沒能傷害到那個怪異的刺客。
「你不是他。對不起，打擾了。」
那刺客消失前，還很有禮貌的丟下了一句話。
用複雜的薩拉斯語說的。
放在其他人或許聽不懂，但戴琳是絕對聽得懂的，不過聽懂歸聽懂，刺客話里的意思，卻讓戴琳猛皺眉頭。
他本來已經做好找點樂子的準備，結果我怒氣都激發了，你就來個這？
還有她說的那句話。
什麼叫我不是他？
他又是誰啊？
喂！
精靈女刺客，你好歹把話說清楚再走！
「陛下，您.」
忠誠的大騎士塞勒斯抓著戰戟衝過來，緊張的打量著愣在原地的國王，後者咳嗽了一聲，往眼前刺客消失的方向看了看。
他語氣古怪的說：
「我沒事，不要大驚小怪，塞勒斯。這世界上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區區一個精靈小妞.封鎖消息，別把這事弄得滿城風雨。
戰爭剛剛結束，人民需要和平，這樣的事情，只會增加他們的負擔。」
「陛下，您太莽撞了！」
剛才被戴琳丟飛出去的威廉勛爵，也提著自己的水手劍快步走上來，他表情嚴肅的低聲說：
「這不是在戰場上，不需要您時刻準備拼殺，這樣的事.您若是被傷到，整個國家會立刻陷入混亂之中！
您應該多為國家想想，您應該學習一下泰瑞納斯陛下，更信任您的侍衛！」
「好了，威廉，我這不是沒事嗎？」
戴琳拍了拍自己身上被燒的破破爛爛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被擊碎的水手劍，他搖了搖頭，說：
「得換一把新劍了。真可惜，我用這把劍最少殺了一百個綠皮。」
「陛下，剛才那是個精靈，對吧？我看到她的耳朵了。」
威廉勛爵看到國王沒事，心裡的擔心也放下一絲。
然後表情就立刻變的古怪起來。他和戴琳是多年朋友了，當年戴琳在東大陸上的風流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這會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對戴琳說：
「您可還記得，之前在戰場上流傳的那個小道消息？有人說，他們在精靈那邊，見過一位和您的眼睛很像的年輕半精靈。
我覺得，您可能需要給當年那位不告而別的法師女士寫封信問問了。如果能確認的話，說不定就是壞事變好事了。」
「應該不是吧？剛才那精靈雖然蒙著臉，但皮膚很黑，不像是奎爾薩拉斯那邊的。」
戴琳也被這個消息弄得有些尷尬。
他摩挲著鬍鬚說：
「但你說的不錯，看來，我確實得去一趟東大陸，親自見見.咳咳，威廉，今天這事，別讓凱瑟琳知道。
就像我當年為你隱瞞你的那些事一樣。
現在，該你為你的國王保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