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81.這是什麼？抹了油的（上）
「起來！快起來！懶鬼們！」
粗暴的呵斥聲，在昏暗的船艙里響起，還混雜著皮鞭抽打和慘叫的聲音，這個嘈雜的動靜，很快驚醒了瓊·克里多恩。
這位維克雷斯家族的騎士睜開眼睛，入眼之處是一間黑乎乎的艙室，隨即感覺到額頭處傳來一陣劇痛。
那疼痛讓他揉著額頭蜷縮起來，發出低沉的嗚咽。
就好像是被一根木棍迎面敲在腦袋上，還伴隨著腦震蕩的癥狀，讓騎士這會很難集中起精神，他的身體顫抖著，在將摔倒時，又被身邊的人攙扶著。
「你沒事吧？克里多恩騎士？昨晚你被送來的時候真是把我們嚇壞了，你身上全是血，我們以為那群獸人折磨了你。」
熟悉的聲音讓騎士心中一動，他掙扎著起身，往身後看了看。
在昏暗的船艙中，他看到了一臉畏懼的老赫伯，還有其他幾名年輕的水手，都是商船上的人。
「小姐呢？她逃出去了嗎？」
騎士的反應很快，立刻追問起他負責保衛之人的情況，又往額頭處摸了摸，那裡被綁上了繃帶，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草藥味。
但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
「沒人知道。」
老商人赫伯抖了抖身體，他趴在這如囚籠一樣的艙室邊緣，往外打量。能看到一些獸人正帶著巨魔，把被抓到這艘大船上來的俘虜們粗暴的拉出囚室。
時不時還揮起皮鞭，狠狠抽打那些不服從的水手。
那場面把老商人嚇壞了，他一邊縮起腦袋，一邊對身後的騎士說：
「我悄悄問過其他人，有人說小姐被海盜俘虜了，也有人說看到小姐坐著小艇溜走了。沒有一個確切的消息，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群海盜大獲全勝。
他們把我們都抓住了，但沒有殺我們，只是把我們帶到一艘古怪的大船上，似乎是要把我們當俘虜。」
老商人回頭對克里多恩說：
「我麾下有個老海狗，曾經和贊達拉巨魔商人打過交道，他說昨晚搶劫我們的巨魔，都是贊達拉來的，而那邊有蓄奴的傳統。
我估計，咱們很可能要被買到那邊去，給巨魔們當奴隸。」
「但那些獸人是怎麼回事？」
克里多恩騎士也看到了這船艙外正在發生的事情，他靠在囚籠邊，往外面打量，能看到好多獸人的身影在艙室里來來回回。
作為維克雷斯家族的騎士，他護衛梅瑞迪斯小姐去東部大陸，與亞瑟少爺密會時，也在吉爾尼斯半島上見過獸人。
還親手殺死過幾個。
他不會認錯獸人的。
「這些綠皮，不是都應該在東部大陸嗎？他們的大酋長在洛丹倫城下失敗了，洛薩元帥和聯盟精銳現在正在追擊他們。
怎麼還會有綠皮跑來當海盜？」
騎士的疑問註定得不到解答。
但沒關係，答案很快就會公布，幾分鐘之後，就有幾個高大的獸人提著皮鞭武器，帶著一幫巨魔流亡者來到他的囚室前。
「你們幾個懶鬼！出來！」
那獸人語氣惡劣的罵了句，揮著手裡的鞭子甩動幾下。
囚籠的門被打開，窮凶極惡的巨魔衝進來，拳打腳踢的把籠中人驅趕出來。
又有手持長槍的巨魔們，在四周圍成一個圈，點綴著藍寶石碎片的矛尖指向他們，那槍頭上還有細碎的電弧在跳。
「別衝動，克里多恩！他們人多。」
老商人赫伯小聲安撫著身邊的騎士，生怕克里多恩壓不住怒火，要和這群囂張的臭海盜硬拼。他們現在手裡沒有武器，真拼起來怕是要被人輕鬆戳死。
「你！抬起頭來！」
偏偏眼前那獸人像是故意找事一樣。
他一鞭子抽在騎士腳下，呵斥著克里多恩抬起頭，騎士的拳頭這會攥的死死的，左右被老商人和一個水手壓住，免得他做傻事。
克里多恩怒火上頭，他仰起頭，雙眼赤紅的盯著眼前的獸人。
獸人顯然不喜歡這種挑釁的眼神，他冷笑著一鞭子抽下來，在騎士臉上留下一道鞭痕，克里多恩並不畏懼這痛苦。
他如野獸一樣掙扎幾次，大聲喊到：
「綠皮！給我一把刀，咱們單挑啊！我要把你的頭擰下來當球踢！」
「按住他！」
獸人被這挑釁激怒，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刀，怒吼一聲，便有幾名流亡者巨魔左右壓住克里多恩的肩膀，把他摁在地上。
那獸人冷笑著用舌頭舔了舔刀刃，就要朝騎士的臉頰劃去。
但還沒等他做壞事，就被背後的一腳正中脊背，整個人打著旋飛了出去。
「幾位船長都在上面等著呢！你們這些混蛋還在玩！不想要腦袋了？去，把那個豬玀拖出去，一會讓他也參加鬥毆。」
帶著面具的扎拉克，這位前尊貴的阿昆達手裡拄著一根華貴的法杖，呵斥了一聲，便有身邊的巨魔衝上去，把那個暴躁的獸人拖著往甲板上去。
扎拉克又掃了一眼眼前憤怒的人類騎士，這北地巨魔冷笑了一聲，揮了揮手，用語調怪異的人類語說：
「你想展示自己的勇武？人類，你以為自己很勇敢？呵，一會有的是機會給你展示。帶上去！競技場快開始了，極惡的大人正等著呢。
動作快點，你們這群豬玀。
敢壞了他的興緻，你們一個個都要挨鞭子！」
在布萊克的二號狗腿子的呵斥下，正式轉職為海盜的巨魔流亡者們，便手腳麻利的推著這些昨夜俘虜，往上層甲板上去。
臉上留著鞭痕的克里多恩也在其中，他一邊往上走，一邊在觀察這昏暗艙室中的環境，他看到了好些獸籠。
但裡面安置的卻不是猛獸，而是一些正在低頭吃草的，全身長滿絨毛，像是羊，又像是鹿的古怪生物。
它們一個個看著人畜無害，還會發出輕盈的叫喚聲。
有一些個頭矮矮的，長著大尾巴，和狐狸很像單雙足行走的生物，正推著推車，給那些羊駝餵食。
在另一邊的獸欄里，關著一些灰白色皮膚，叫聲邪惡的土狼。
但也有狐狸人在看管它們。
這些都是被馴服的野獸。
而在下層甲板和上層之間的倉庫里，則放著很多輛卸掉輪子的大篷車，被固定在船艙之間，作為狐人的臨時宿舍。
這怪異大船的第二層甲板里，就這麼被劃分為數個區域。
雖然馴養著野獸，但被打掃的很乾凈。
在順著階梯來到上層甲板時，清晨時的陽光一下子照射過來，讓在昏暗的囚籠里待了一夜的俘虜們下意識的閉上雙眼。
然後他們就聽到了甲板上傳出的嘈雜聲音，敲鑼打鼓的，就像是在舉辦慶典一樣。
「海潮在上啊，這船真大！」
克里多恩聽到身邊老商人赫伯的驚嘆，便回頭掃了一眼身前的甲板，確實，這怪船的上層甲板極大，比庫爾提拉斯海軍最大的旗艦還要大出兩圈。
最奇妙的是，這麼大的甲板是平直的，被做成四四方方的樣子，上面卻沒有桅杆，就像是一馬平川的大道。
在巨大的船體兩側，還有小型的輔助船體，那上面才有四根並排的桅杆，用作臨時藉助風力。而在甲板後方，有安置著更高聳上去的船艉樓。
就像是個觀察平台一樣，也分成兩層，上面還有一些海盜獸人和巨魔手持戰弓，在來回警戒走動。
這明顯不是人類的戰艦。
克里多恩心中想到，他在庫爾提拉斯或者其他王國的艦隊里，根本沒見過類似的船。
「走！過去，站在那邊！」
身後押送他們的巨魔們狠推了一把騎士，讓他向前幾步，這幾個人被長矛逼著向前走，很快就看到前方站著自己一方的人。
都是在昨夜的戰鬥中，被這伙海盜在四艘商船上俘虜的水手和商隊成員，現在他們都被帶到了這巨大的甲板上。
一個個臉上帶著恐懼活著憤怒，卻根本不知道這些海盜要怎麼處理他們。
而在這些俘虜身後，正有一些巨魔在搬運東西，在甲板上圍攏出一個二十多米方圓的大圈，還有些狐人和隨船的始祖龜們在旁邊準備著大桶大桶的酒。
還有從四艘商船上拿來的食物，都被放置在一些大盆里，就好像真是要舉辦慶典一樣。
在更遠處，一些獸人和巨魔海盜，已經開始熱身。
他們也不帶武器，就用拳頭互毆，周圍圍著一群看熱鬧的傢伙，揮著手在給他們加油。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被俘虜的人類水手中，有人語氣畏懼的問了一句，克里多恩沒有回答，這騎士左右打量著。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大甲板後方的船艉樓上。
他盯著那高處，依稀間能看到一些人站在那裡，似乎在朝著這邊打量。
——
「我聽說過人類海盜們在勝利劫掠之後，會慶祝一番，但他們經常會組織這種大型娛樂活動嗎？」
在羊駝號的高聳船艉樓上，始祖龜收集者寇喬用爪子端著一杯酒，他好奇的看著甲板上的喧囂，對坐在艙室之外，正抽著煙斗的布萊克問到：
「你們到底要怎麼處理那些人類俘虜？他們可都是庫爾提拉斯人，你們要是傷害了他們，那個海洋國度的強大艦隊就會一直追逐你們。」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呢？我的朋友。」
布萊克擺了擺手，說：
「把他們全放了？開什麼玩笑，我正需要這些嫻熟的水手呢。至於今天這場歡樂慶典，只是歡迎新成員加入我們罷了。
我也要給我的幽靈船選一些船員。
嗯。
時間差不多了。
尤朵拉，讓慶典開始吧。」
「是，船長。」
個頭小小的軍需官動作麻利的跳出去，順著纜繩如靈活的猴子一樣，跳到甲板上，她對人群中大喊了幾句。
甲板上立刻響起一陣陣口哨聲和歡呼聲。
人類這邊不明所以，但人人都提起警惕，不管海盜們要做什麼，這會都要開始了。
「不死海盜的兄弟姐妹們！」
一個高亢的聲音，在人群後方響起，人類們回頭，就看到在被臨時搭建起來的「小斗獸場」外，穿著長袍，帶著面具的尊貴的阿昆達，正扯著嗓子大喊到：
「都看過來！看過來！我們昨夜有一場大勝的劫掠，尊貴的船長對我們的表現很滿意，他決定給我們一場慶典！
我們有足夠的酒！有足夠的肉！還有足夠的娛樂！
不過作為開場的小遊戲.
我們要挑出十個幸運的傢伙，吶吶吶，誰會這麼幸運呢？」
隨著扎拉克話音落下，人類俘虜那邊，就被一擁而上的海盜們衝散，很快就有十個躲閃不開的倒霉蛋被拖了出來，丟進了四周環繞著海盜和木樁子的「斗獸場」里。
「今天，被我們抓住的俘虜們，要為他們的命運而戰！只有最強大最厲害的那些，才能活著從我們的船上離開！
為他們歡呼吧，兄弟姐妹們。
他們可是來自庫爾提拉斯的強大戰士，他們無所畏懼！」
扎拉克原本是阿昆達神殿的祭司，這口活玩起來還是很厲害的，在他拉長聲音的譏諷中，周圍所有的海盜們都哈哈大笑著，聚了過來。
「現在，有請他們的『對手』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