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8.隱匿於時光之砂
從奧特蘭克山脈到辛特蘭的距離並不耀眼，兩座不同走向的山脈之間，只有希爾斯布萊德這一處丘陵平原。
一夜的飛行之後，訓練有素的蠻錘獅鷲，就載著布萊克飛過了斯坦恩布萊德城和冰風崗，到達了辛特蘭的鷹巢山附近。
蠻錘矮人也是矮人。
雖然他們自稱為天空之子。
但他們不可能一天到晚都騎著獅鷲待在天上，他們總要在地面生活，而他們的建築風格，和銅須矮人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在高聳入雲的鷹巢山的山谷中，坐落著蠻錘城堡，依山而建，是一座大型堡壘，一座石質的城市。
除了沒有大熔爐之外，和銅須矮人的鐵爐堡差別不大。
自打兩百三十年前，高山之王莫迪姆斯老死之後，矮人爆發三錘之戰。
蠻錘矮人失去了在濕地的家園格瑞姆巴托后，他們的大部分族人，就都生活在了遠離祖地故鄉的新家中。
當年帶領他們遷徙過來的蠻錘親王卡德羅斯.蠻錘已經老死了，而蠻錘矮人們也適應了新的家園。
不過，已經平靜了兩百三十年的辛特蘭，如今也被異世界的入侵者帶來的戰火打破了寧靜。
在布萊克於清晨的日光中，坐著獅鷲落在蠻錘城堡頂部的獅鷲欄平台上時，他向下眺望，就能輕易看到在城堡之外聚集的人類騎士。
他們在那裡建立了臨時營地，還有些新兵們正在訓練，一隊隊的騎士離開營地往辛特蘭深處進發，還有很多蠻錘獅鷲不斷起落。
那些是從前線帶回來的傷者，以及很多個黑色的袋子裹屍袋。
有人類的，也有矮人的。
看來辛特蘭的戰火只是剛剛迸發，戰況就已經很激烈了。
「原庫爾提拉斯海軍，第三艦隊斥候布萊克.肖，前來報到！長官，這是我的調令。」
布萊克很快在蠻錘城堡的臨時作戰廳里，找到了人類軍隊的指揮官，他原本以為自己能見到傳說中的白銀之手大騎士圖拉揚將軍。
但接待他的，卻只是一名手臂上打著繃帶的少校。
「啊，傳說中的獸人殺手來了！真是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這位少校抓著手裡蓋了好幾個印章的調令，又掃了一眼調令下方用於證明身份的嘉獎令，那個洛薩元帥的家族印章分量十足。
讓這位本來壓力很大的少校，頓時喜笑顏開。
他將嘉獎令還給布萊克，熱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為他介紹到：
「現在的辛特蘭什麼都缺，但惟獨不缺該死的綠皮，你這樣的勇士在這裡一定能殺個痛快。哦，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法爾班克斯。
莫格萊尼公爵的封臣，目前在圖拉揚將軍的軍團里擔任指揮官。圖拉揚將軍現在正帶隊在瓦羅溫湖附近，幫助高等精靈的奧蕾莉亞女士和她的遊俠們。
那裡不但有黑石獸人，他們在丘陵攻破了高等精靈的一處戰俘營，解救了巨魔們的首領，一個叫祖爾金的混蛋。
因此現在這裡，有一群討厭野蠻的阿曼尼巨魔協助綠皮們構建了戰線。
戰爭激烈的很，只是七天不到，我們就損失了十分之一的人。
好消息是，那伙獸人頂不住了。
壞消息是，我們跟丟了奧格瑞姆那個雜碎！」
法爾班克斯少校狠狠的揮了揮拳頭，表達自己的不滿。
他帶著布萊克走到作戰廳的軍事地圖前，指著上面的三個紅叉，又伸出手指往更北方揮了揮，說：
「那個雜碎肯定已經離開了辛特蘭，往高等精靈的奎爾薩拉斯去了，奧蕾莉亞女士很著急，她急於返回故鄉支援同胞。
但戰線遲遲打不開，我們也沒辦法。
獸人在此地的督軍是個很棘手的人物，叫瓦洛克.薩魯法爾，他相當狡猾又厲害，硬是靠著不如我們人數的獸人和巨魔，擋住了我們的追擊。」
布萊克點了點頭，他看著眼前的戰術地圖，果然是犬牙交錯的局勢，辛特蘭是山區，大軍團排不開陣線，只能以小股軍隊廝殺的方式爭奪戰線。
這裡又是森林巨魔的傳統勢力範圍。
除了阿曼尼巨魔之外，辛特蘭還有勢力相當強大的邪枝巨魔，那些傢伙甚至在辛特蘭建立了自己的城市。
其規模可不比蠻錘城堡小。
好消息是，邪枝巨魔雖然是阿曼尼巨魔的近親，但它們顯然並不打算為獸人的戰爭付出自己的全部力量。
這給人類和蠻錘矮人的聯軍減輕了極大的壓力。
「我聽說了你的故事，勇士，我知道你的優勢和擅長的作戰方式，所以，就不給你具體的任務了。」
法爾班克斯少校指著戰術地圖，對布萊克說：
「自由挑選你的獵場吧，然後幫我們除掉那些綠皮，越多越好！」
「哪裡的獸人指揮官最多？」
布萊克問了句。
法爾班克斯哈哈一笑，特意抓過來一張簡略的地圖，在上面用鵝毛筆勾勒出十幾個小圓圈，將它捲起來，遞給布萊克，說：
「這些是我們目前探明的獸人小隊據點，你去時要小心本地巨魔，那些傢伙仗著對地形熟悉，這幾天已經伏擊了我們好多斥候。」
「好的，我休息一下。」
布萊克收起地圖，對法爾班克斯點了點頭，他語氣簡短的說：
「我需要一個安靜點的房間，再吃點東西，下午就出發。」
「沒問題，這裡雖然是戰場，但為一名勇士安排這些，還是綽綽有餘。」
少校又語氣洪亮的笑了一聲，把自己的衛兵喊了過來，讓他帶布萊克去休息，就在城堡上層的一間石頭房子里。
充滿了矮人們的風格。
房子里所有的東西幾乎都是石頭做的，除了一張桌子，還有溫暖的壁爐在燃燒。
布萊克關好門，走到石頭開槽的窗戶邊，向外看了看。
蠻錘矮人們的獅鷲騎士們剛好在這會起飛，十幾頭披甲的雄壯獅鷲，載著大呼小叫，身上有藍色戰紋的蠻錘肌肉棒子們飛入高空。
這些空騎士腰間都掛滿了被他們的高山薩滿賜福的飛錘，甩出去的時候會帶起雷霆舞動，破壞力相當驚人，也是他們的拿手戰技。
穆拉丁.銅須就很擅長這種矮人風格的飛錘錘擊，他們管這個叫「風暴之錘」。
「呼」
布萊克脫下皮甲，露出消瘦的軀體，他又從腰間的背囊里，取出還在昏迷的小魚人奔波爾霸，這可憐的小傢伙昨夜被龍血澆了一身。
稚嫩的鱗片上布滿了灼傷。
如果不是還有體溫，布萊克會以為它已經被燒死了。
但龍血確實在改變這小魚人的生命，它被燒傷的鱗片已經脫落，只是一夜之間，新的鱗片就已經長了出來。
而且比之前更堅韌。
「龍血強化，證明確實有效。」
海盜將昏迷的小魚人，放入旁邊的水盆里，又從行囊里拿出幾大瓶散發著刺鼻味道的龍血，放在鼻孔下嗅了嗅。
至於那股味道嘔。
「喂，睡夠了沒？」
布萊克並沒有魯莽的飲下龍血，他被龍火焚燒一次已經夠慘了，這足以讓他學會教訓，又取出引魂燈來，放在桌上，伸手在上面敲了敲。
「吱個聲，我有事問你。」
引魂燈中的塞菲爾明顯非常虛弱，在布萊克的敲擊下，她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回應到：
「我需要休息，長時間的休息，巨龍的靈魂不見得就比你們人類更堅韌，尤其是這該死的燈削掉了我小半靈魂的情況下。
你要問什麼？」
「你的龍血，怎麼用？」
布萊克直接了當的問到：
「要直接喝下去就會生效嗎？」
「喝下去會毒死你的。」
塞菲爾的語氣多了一絲激烈，但很快又虛弱下來，它語氣落寞的說：
「我們青銅龍和紅龍不一樣，我們掌握的是時間，而不是生命，但時間是一種劇毒，凡人之軀承受不了這種沖刷。
青銅龍的血，也沒有強化生命力的效果。
它對你們有害無益，而且其他巨龍的血，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厲害，沐浴龍血大都是凡人口中的離奇故事，不值得聽信。」
「但確實有效果，對吧？」
布萊克把玩著一個小瓶子，看著其中粘稠的血液，他說：
「據我所知，紅龍之血可以強化生命力，驅逐虛弱。
藍龍血是法師們渴求的魔力之血，至於綠龍，卡多雷暗夜精靈的德魯伊們，偶爾會用綠龍鱗片釋放自然法術。
而且我還親眼見過綠龍的翡翠毒液的威能。
那麼，你們青銅龍的血，有什麼用呢？塞菲爾，告訴我，誠實一點，你應該能理解，我們現在需要互相幫助。」
海盜停了停，又加了一句說：
「如果你不說，我一會就把你連魂帶燈，丟進海里去！」
「你！」
青銅幼龍被這威脅弄的怒火竄生。
但一想到海拉掌控下的冥獄，那個「好地方」的好名聲，讓她意識到，她現在實在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
在十幾秒的沉默之後，她老老實實的說：
「它可以讓你隔絕時間，永葆青春。
如果用特殊的辦法，塗抹在身上，就能被其他青銅龍視作同類的氣息，從而避免被我的同胞在時間流中發現。
但它不是永久的。
我已經死了。
你要理解，我血液中的時間之力會消退，哪怕你再怎麼用心保存，它其中的力量依然會在數年之後消失。」
「棒！我就要這個。」
布萊克輕笑了一聲，說：
「我只需要它幫我度過我最虛弱的時期，解決掉你已經花費了我太多精力，而你只是一頭蠢笨的幼龍。
萬一再來個流沙之鱗的精銳成員，它可以輕易的把我當早餐吃掉。
好了，你看，你和我之間建立起一種親近的關係，這一點都不難，現在告訴我，讓我隱匿在時間之砂中的方法。」
塞菲爾沉默了幾秒。
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說：
「我會告訴你，但你不能把我交給海拉，在她的使者重新找到你之前，我必須換一種存在的方式。」
「簡單。」
布萊克扭開手頭小瓶子的蓋子，晃動其中的龍血，他說：
「引魂燈不過是寄存靈魂的器具，只需要給你換個『小窩』就好了，這玩意之前的時代罕見的很。
但眼下的戰爭里卻多的是。
獸人術士們隨身攜帶著靈魂石，只需要一個品質高一點的，就能容納你睡進去。另外，你現在是靈魂狀態，而且很虛弱，對吧？
想吃點『好東西』嗎？
要不，我請你吃幾頓『大餐』？如果你表現的更合作一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