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此時此刻正乃極致之時
「唰」
塞菲爾的手指，扣在布萊克脖頸上，輕輕一拉，隨著黃沙一般的時間之沙逸散，布萊克整個人被從凍結的時間流里「抓」了出來。
他褪色的軀體，也在一瞬恢復到該有的光影中。
「說！」
青銅龍小姐最近過的很不好。
除了在濕地被紅龍追捕受傷外，在接近丹加洛克城堡，查證時光擾動時，又因為粗心大意，經驗不足，差點被一群埋伏在那裡的精靈遊俠伏擊。
也幸虧它是可以操縱時間的青銅龍，如果是一頭紅龍或者藍龍，它肯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擊退那群難纏的遊俠。
甚至，可能會被凡人殺死。
它畢竟只是一頭幼龍。
出身傳奇血脈，但戰鬥力並非真正的傳奇。
心情顯然很不好，語氣也變的更冰冷一些，她盯著布萊克，質問到：
「是誰將你從已死的世界線里救了回來？又是誰指使你破壞了丹加洛克之戰的時間節點？你接近薩爾又有什麼目的？
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多少？」
布萊克還沒回答。
他懷中躲在衣服里的小魚人，就呱呱叫著撲出來，揮起爪子里塗了毒的魚人餐刀，朝著塞菲爾打了過去。
看得出來，小魚人很害怕。
巨龍，哪怕是幼龍自帶的傳奇生物的氣息，對於它這樣的下級生物的壓迫力，要比對人類強出很多倍。
它揮爪子的時候，全身都在顫抖，似乎揮出這一爪，已經耗盡了這頭單純的小魚人所有的力量和勇氣。
它在試圖保護自己的飼主布萊克。
但嘗試剛開始就結束了。
它跳出來的一瞬，就被「丟」回凍結的時間流里，讓小魚人固定在半空中，如琥珀一樣，飛快的褪去所有光彩。
「咳咳」
在龍小姐的爪子里，布萊克沒有試圖不自量力的反擊，他表現的相當平靜，咳嗽了幾聲，盯著眼前塞菲爾黃色的蛇瞳龍眼。
說：
「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龍小姐。
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要故意接觸薩爾，在敦霍爾德城堡迎接你的到來嗎？」
幼龍塞菲爾那幻化做高等精靈的臉頰微微色變。
她立刻散出感知，只是一瞬，就捕捉到了這地方的又一個重要節點，她提著布萊克，向前踏出一步。
如大法師的傳送術一樣，一步就從布萊克摩爾少校的辦公室，來到了小塔雷莎.福克斯頓的家中。
在眼前的床鋪上，小塔雷莎正盤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滿臉笑容，手裡還捏著小半個鮮紅的，香甜的蘋果，正往嘴裡送。
「嗡」
她嘴唇咬合的前一刻，時光凍結。
下一瞬，整條時間時間線再次被向回推動。
又是一次如無聲默片的時光倒轉，在布萊克的注視中，小塔雷莎也回到了被他贈予紅蘋果的前一分鐘。
這會，布萊克正坐在壁爐邊，和小塔雷莎討論著斯托姆加德王國的宮廷秘聞。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殘留在時間線中的幻象。
另一個自己。
在時間回溯停止的那一瞬，那個七分鐘之前，被凍結在時間線的「自己」，就在布萊克的注視中，如肥皂泡一樣消失。
一個人是不能和過去，或者未來的自己見面的。
除非身處在時間混亂的地區，比如青銅龍軍團的聖地或者時間之穴里。
又比如，你是一頭青銅龍，就可以繞過這個法則。
塞菲爾的臉色變的疲憊了一些，她將感知散開，在整個敦霍爾德城堡中，依次掃過這裡最重要的三個世界線節點人物。
未來註定成為新部落大酋長，以及救世者的薩爾。
還有由他延伸出的埃德拉斯.布萊克摩爾少校，眼前的塔雷莎.福克斯頓這兩個對他成長經歷極為重要的人物。
顯然。
青銅龍篤信沒有天生的救世者這個原則。
它們堅信一個人的成就，和他的經歷密不可分，怕是未來的救世主也是一樣。
如果薩爾不經曆命中註定的那些傳奇事迹，他就不可能成為一個風雲變幻的時代的主角之一。
「你還有什麼招？」
在確定了敦霍爾德城堡所有的危險已被排除之後，塞菲爾便再次看向了手中的布萊克.肖，後者聳了聳肩。
像是放棄了一切抵抗。
他語氣溫和的說：
「那個蘋果上面塗抹的只是普通的草藥汁，會讓人昏睡，我從格瑞夫那裡學來的小知識。
這只是個玩笑罷了。
我還沒有卑鄙到要用孩子來贏得勝利，不過這也證明你經驗嚴重不足啊，龍小姐。
在你拉風的登場之前，就沒有用感知查驗過四周嗎？」
「閉嘴！」
青銅龍塞菲爾語氣低沉的說了句。
但布萊克並沒有閉嘴，他說：
「丹加洛克的事情，只是個意外。
我無意改變那些本該戰死的矮人的命運，但他們因我活下來，讓我很開心，救人嘛，總是比殺人更快樂。
但我知道，你來找我不是為了這個。
很抱歉，你在追求的答案，也是我追求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何重生，或許是更強大的力量介入，並且讓我看到了未來。
如你們這些青銅龍一樣。」
塞菲爾盯著眼前這個人類。
她可以確定，這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純粹的血肉，身上也沒有不該有的力量，至於海拉的引魂燈，那個倒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眼前這個人，並不是海拉的第一個凡塵走狗，在過去十幾萬年中，那位瘋癲的冥獄女王做過很多次類似的嘗試。
只是這一次，她把目標從維庫人，轉到了人類身上。
更何況，海拉女王身份特殊。
和她這樣的存在有關的一切事務，都要交給流沙之鱗的前輩們去處理，塞菲爾一頭幼龍，還接觸不到那麼複雜神秘的層次。
「你看起來很豁達。」
塞菲爾用自己清脆的聲音，在被凍結的時間流里，對布萊克說：
「這就很好，這讓我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時，也能少花點時間勸說你接受你的命運，你知道自己的命運，對吧？
你確實會死而復生。
但不該是在這個時候.」
「是，我知道。」
布萊克搖了搖頭，回答說：
「我還要在大海里沉睡差不多三十多年的時間，等我的妹妹幹掉了我的父親，變成一個弒親禽獸。
等我的國家，被我母親的『好閨蜜』弄的分崩離析。
等整個世界經歷過一場又一場的滅世之災。
等到那些英雄們去了群星打敗了燃燒軍團，封印了墮落泰坦后，又跑回艾澤拉斯玩投機石打仗的愚蠢遊戲時.
我才能再次現身。
我會錯過那些真正的精彩。
但，我不想錯過。」
「這和你想不想沒關係。」
塞菲爾用如巨龍應有的冷漠語氣說：
「這就是命運，屬於你的命運，你應該心安理得的接受它，在冰冷的海淵中沉睡，等到那一刻的到來。
我會送你回去。」
「那就請吧，時間守護者。」
布萊克帶著灼傷的臉頰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他輕聲問到：
「不過在離開之前，我有最後一個問題，希望龍小姐你，看在我即將真正死去的份上，不要隱瞞我。」
「問吧。」
青銅幼龍說：
「這是屬於你的最後一點時間。」
「那請你聽好了。」
布萊克盯著眼前那雙黃色的蛇瞳龍眼。
他的語氣變的低沉嚴肅，說：
「如果我看到的未來沒有錯誤，那麼一頭青銅龍就算通過苛刻的時光試煉，加入流沙之鱗后，想要前往那些通往直接影響世界線走勢的重要節點時，也需要時間之王或者其血裔的純粹神力，才能打開時間之門。
所以，幼龍小姐，請問，我是否有幸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呢？
你是諾茲多姆，時間之王的孫女嗎？
你是一位高貴的時光公主嗎？
你有隻依靠過去和未來的自己，不靠同伴幫助，就能單獨打開通往舊部落入侵奎爾LS斯的那一戰的時間之門的能力嗎？」
塞菲爾的表情變化了一下。
她厲聲問道：
「德雷克.普羅德摩爾，你做了什麼！」
「七天之前。」
海盜的語氣，這一瞬越發平靜。
他的平靜，和塞菲爾臉上的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輕聲說：
「七天之前，我在丹加洛克城堡，遇到了納薩諾斯.瑪瑞斯，或者用一個你我都更熟悉的名字。
我在那裡，遇到了未來的納薩諾斯.凋零者。
我把我從獸人斥候那裡找到一封信，交給了他。
那是一封火刃酋長達爾.三重血刃，寫給血環酋長基爾羅格.死眼的信件，裡面透露出了一個讓人不安的消息。
奧格瑞姆.毀滅之錘，已帶著一半的部落士兵，和阿曼尼森林巨魔結盟，他們正在往奎爾薩拉斯的永歌森林和銀月城殺過去。」
布萊克欣賞著眼前青銅龍小姐變的驚恐的表情。
他慢條斯理，如勝券在握的說：
「以高等精靈們的戰時效率，那封信可能在五天前，就已經被送到了太陽王的書桌上，或許現在，高等精靈法師軍團和遠行者軍團，已經開赴永歌森林邊境。
他們會在那裡，迎頭痛擊毫無防備的入侵者。
甚至，老而彌堅的太陽王阿納斯塔里安陛下，也會握持傳奇長劍烈焰之擊，喚引太陽之井的魔力，親自參戰！
我真的是很好奇。
有太陽井魔力加持的太陽王閣下，和獸人部落最厲害，最狡猾的大術士古爾丹對抗時，誰會贏？
我更好奇的是。
在提前有了防備的情況下，舊部落還有沒有那麼容易就破壞奎爾薩拉斯傳承了六千八百年的魔法結界，疆域守護者，雷諾班蒂爾？
而如果他們破壞不了那個結界。
在被全面壓制魔力的情況下，正面對上傾巢而出的高等精靈鳳凰法師們，大酋長奧格瑞姆.毀滅之錘，能不能毫髮無傷的如原本的歷史那樣，帶著部落及時抽身，趕回北疆？
我最後好奇的是.
在得知了部落慘敗之後，愚蠢而懦弱的艾登.匹瑞諾德，會不會背叛聯盟，向部落搖尾乞憐，開放自己的國境給部落。
從而讓他們繞開洛薩精心布置的防線？」
說到這裡，布萊克停了停。
他看著已經搖搖欲墜的龍小姐，又狠狠的給她心口補了一刀：
「非時間之王諾茲多姆直系血裔的成年青銅龍，可以同時操縱的時間流上限，是八個！而它們可以在八個時間線里，同時回溯時間的極限
只有十五分鐘！
只有依靠自己，穿越了時間之流試煉的青銅龍，才有資格完成成年禮，才有資格召喚過去和未來的自己幫忙作戰。
但你
你只是一頭幼龍。
你在各方面都不如成年青銅龍，你更不可能將時間一下子回溯到七天之前，那是只有時間之王和它的血裔才能做到的事。
你，做不到！
因而，七天之前，當我把信件交給納薩諾斯的時候，我注意到，經驗嚴重不足的你沒有注意到這個小小的細節。
你那時沒有現身.」
布萊克伸長脖子，靠近青銅幼龍微微顫抖的身體，靠近她耳邊。
說：
「我就知道，我已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