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講價
沈三郎說話間周天福下意識的摸出了那部新買來的手機,剛剛掏出一半的時候立刻反應過來,當即又將手機推回了兜裏,小胖子周博文眼尖,當下一把拉住了周天福的手臂,道:“誒誒誒,我說你小子的好玩意兒都拿出來了,怎麽還往回揣啊,高級貨新買的吧,拿出來讓胖爺??,放心吧,胖爺不搶你的,看把你嚇的……呦嗬,愛瘋六,可以啊,這可是市麵上最新款的高級貨,買下來得要好幾千塊吧,行啊,塔爺對你挺夠意思啊,為了找我們都下了血本了……”
周天福聞言尷尬的笑了笑,沈三郎道:“天福啊,塔爺是不是讓你幫著他找我們,找到我們後馬上通知他?”周天福聞言一驚,當即站的筆挺,一幅大義凜然的說道:“三叔,塔叔確實讓我這麽做來著,不過三叔,您放心,我周天福可不是那種吃裏扒外的人,我就跟塔爺說不知道,反正塔爺不缺這倆錢兒,大不了到時候我把手機還給他就是了……”
沈三郎聞言淡淡一笑,站起身來一把將天福按著坐在了椅子上,道:“不必,大可不必,天福,明天一早就給塔爺打電話,你跟他說,你看見我們了,我們要你給他傳話,後天子夜淩晨,在那片野湖邊上不見不散,記著,到時候天福你可不要過來看熱鬧,如果不聽良言相勸出了什麽亂子,我可保不住你,你也知道,塔爺也不是什麽善茬子……”
“三叔,不是吧,你們要在湖邊對塔爺下手,三叔,您不用再仔細斟酌斟酌嗎,塔叔其實也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樣……”“待著你的,我說周天福,這幾天給你好臉了是不是,你也學會跟我們討價還價了?怎麽告訴你的你就怎麽去說,再他媽廢話,胖爺我就把您丟到湖裏去喂魚,聽沒……”
小胖子周博文已經在天福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這番話唬的周天福當即雞琢碎米一樣不住地點頭,沈三郎笑道:“行了博文,別嚇唬人家孩子,天福,記住了啊,可別把時間弄錯了……”
當天無話,三人飽餐戰飯白天大睡了一覺,於午夜時分便趕到了八女湖畔,由於前幾天老村長劉寶祿已經發了通知,因此這片原本居民就不多的南梁新村顯得更加冷清,沈三郎等三人剛剛來到八女湖畔,便看到湖邊一人不停的徘徊,三人走近一看,果然是那位前幾天還牛逼哄哄的塔爺趙黑塔。
見到沈三郎等三人準時出現,塔爺顯得很高興,當即快步走上前來,不等沈三郎開口,隻見塔爺身子一矮登時“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道:“三爺,三爺,前幾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幾位高人能解我痛苦,那枚巽鏡,我雙手奉上……”說著便將一枚鏽跡
斑斑的古鏡端了出來。
沈三郎見狀淡淡一笑,示意柳相如收起銅鏡,這才叫塔爺站起來說話,沈三郎道:“塔爺,你身上的倀鬼,有多久了?”塔爺聞言略加思索,道:“不瞞三爺,我趙黑塔飽受倀鬼之苦,已有十來年的光景了……”沈三郎聞言點了點頭,道:“黑塔啊,我知道你為什麽千方百計要留下那枚八卦鏡,實事求是的說,那麵八卦鏡確實是一件說得過去的法器,若是湊起了這八枚八卦鏡,興許能克製你身上的倀鬼一時,但是也會更加刺激倀鬼對你的蠶食,那天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看出來了,這個倀鬼和眼下這片八女湖並沒有什麽關聯,你是不是下過地?”
“下地?”
“三叔是問你,是不是找過浪頭掏過沙,就是盜墓……”
塔爺聞言一呆,當即木訥的點了點頭,道:“實不相瞞,三爺,我趙黑塔,確實做過一次昧良心的事……”
“在哪裏掏的沙……”
“就在本地,不遠,銀光市西郊的西夏陵……”
沈三郎聞言一驚,道:“西夏陵?西夏陵你也敢動,真是耗子給貓當三陪,掙錢不要命……”
塔爺聞言長歎了一聲,道:“三爺,其實我也是被逼的,像我們這種人,一沒有資源二沒有本錢,在城裏那那麽容易就混上口飽飯?原本我也是國營廠的職工,後來國營廠倒閉我就下了崗,家裏到處都要用錢……唉,後來廠裏的一個哥們介紹,說有片工地需要民工,問我去不去,那年頭能掙幾個就算幾個,於是我就答應了……”
“怕是不是什麽工地需要民工,而是你們良心喪於困地,打起了這種缺德帶冒煙的主意來了吧?”
“不不不……三爺,不是您想像的那樣,工地確實是工地,不過是在銀光市西郊的西夏陵景區,當時一個老教授說,國家要立項開展西夏曆史的斷代工程,因此需要發掘一些西夏陵進行研究和考證,以前的西夏陵就是幾個大土堆,根本沒有什麽人進行維護,隻要你不嫌遠,到了那裏隨便看隨便玩,甚至還可以爬上高高的封土堆,西夏陵本就是用黃土堆建的,黃土不比現代的鋼筋混凝土,聽那位老教授說,原本西夏陵的封土堆比現在要高很多,經過千百年的風化侵蝕,已經毀掉了一部分,當時我們就是給他們幹活,挖土方,然後協助他們做一些現場清理的工作……”
沈三郎聞言點了點頭,道:“這麽說,你一定接觸到墓室裏的文物了?”
塔爺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剛開始我沒有這個念頭,不過就在我清理土方的時候,不經意間看見一個工人,趁著大家都不
注意的時候,將兩枚扳指一樣的東西裝進了自己的口袋,後來過了很久,這件事也沒有被別人發現,我這才……”
“你拿了什麽東西?”
“我偷了一幅畫……”
“畫?什麽畫?”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畫,上麵畫的是一個少數民族女子的畫像,這名女子的相貌很漂亮,我尋思著這幅畫多少能賣上兩個,於是就偷偷的裝起來了……”
沈三郎聞言冷笑道:“黑塔,你膽子真不小,人皮畫像你也敢往回撿……”
塔爺聞言驚呼道:“三爺,你怎知這是人皮畫像?”
沈三郎淡淡一笑,道:“所謂倀鬼,大多都被布置在墓室當中,是一種古代常見的防盜法術,不管是誰動了這幅人皮畫像,畫像中的倀鬼就會一直跟著你,直到把你蠶食殆盡,它就會隨著你的死亡而消亡,人皮畫像上畫的本就是自己的模樣,你自己琢磨琢磨,把你的皮扒下來再畫上你自己的模樣,這種怨氣何等的強烈,不過也是你激靈,懂得用一些道門法術克製倀鬼,否則的話,現在還哪裏有什麽呼風喚雨的塔爺?”
塔爺聞言當即對沈三郎佩服的五體投地,沈三郎微微一頓繼續道:“倀鬼感受到了客廳裏的符文,於是便和你達成了某種協議,它暗中幫你做一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幫你得到了一些常人無法輕易得到的利益,而你呢,卻不知不覺得落入了倀鬼的圈套,等到你察覺出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這個倀鬼,已經在你身上生根發芽了,你一年四季都要穿著這種唐裝,在外人看來你是講究人,實則你也是迫不得已,既然讓我趕上了,也是你的運氣……”
“不錯,正如三爺所言,自從當天我把那幅畫偷偷地拿回家後,晚上便開始做夢,每天的夢都出奇的一致,一位形貌端莊雍容華貴的女子在夢中與我相會,離別之際總是要在我身上咬一口,剛開始我覺得這隻是一個夢而已,後來這幅畫幾經出手之後,都不知不覺得又出現在我家裏,我這才知道這東西有古怪,後來我的身體也逐漸的發生了變化,我慕名去了崆峒山,找了山上的一名道長給我看事兒,後來這位道長給我做了一場法式,結果晚上夢境依舊,道長卻口吐鮮血不止,後來還是這位道長的師傅親自下山,在我家裏的客廳裏畫上了那種符文,在下才得以苟延殘喘至今……”
聽到這裏小胖子周博文搖頭晃腦的說道:“塔爺,不是我說,你也不是個缺錢的主兒啊,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在乎那倆錢兒幹嘛,要找也要找個差不多點的,天下道門五大祖庭,哪一家的道門弟子對付個倀鬼不是手拿把
掐的,你非要圖省錢,要是當初你舍得花錢,是不是這幾年的罪就不用受了……”
塔爺聞言苦笑道:“這位小天師,我趙黑塔這些年來也見過不少的世麵,這個道理還是懂的,天下五大道門祖庭我也聽說過,也都去了,可是這五大祖庭中,除了峨嵋祖庭以外,四大祖庭的門人弟子一個比一個橫,死要錢我倒是不心疼,關鍵是還要等,說是什麽上趕著花錢求他們看事兒的人多了去了,像我這種情況,隻能排隊,最快也得三年五載的,小天師,咱也不懂咱也不敢問呐,鬼知道我還還有沒有這三年五載的工夫……”
小胖子周博文聞言嘻嘻一笑,將他爺爺老局長周傑老爺子的心眼發揮的淋漓盡致,道:“塔爺,你跟我們交個實底,你上崆峒山,花了多少香火錢……”塔爺輕歎一聲,道:“十年前,花了三十萬……”“謔,三十萬,還是十年前,塔爺,沒看出來啊,你的家底兒可以啊,別說在你們銀光市,十年前在京城三十萬都不是誰隨便能拿得出來的……”
塔爺聞言一笑,道:“小天師,幾位如果能解了我身上的痛苦,別說三十萬,就是十倍的價錢,我也願意……”“十倍,那就是三百萬,三叔,您看這價錢……”沈三郎聞言眼皮都沒掃一下,依舊平靜的看著眼前的湖水,小胖子周博文見狀心眼一動,道:“塔爺,看見了吧,三叔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趙黑塔見狀一怔,隨即道:“對對對,是我糊塗了,先給定錢,這樣,我身上沒有帶太多,支票夾子也沒來得及揣,我身上有張卡,裏麵有五十萬,您先拿著,買包茶葉喝……”
“待著吧……”小胖子周博文急道:“什麽就你明白了,這就是你明白了?十年前什麽物價,現在什麽物價,這十年來,你在銀光市沒少挖地皮,多少個小區都是你開發出來的,這話還用我往下說嘛,三叔,我看這事咱們別管了,費力不討好,他不是可以靠那麵銅鏡嗎,大師兄,把鏡子還給人家,省的人家說咱們坐地起價訛人……”
柳相如聞言一笑,當即伸手打開包裹,準備將那麵巽鏡還給塔爺,趙黑塔見狀急道:“誒誒誒,別啊,小天師,我趙黑塔就是個粗人,也不會說個話,這樣,咱們都不是外人,你說怎麽著就怎麽著,要不咱們現在就回去,我給你們一張支票,數字你們自己填,隻要我有的,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嗯……這道還像句人話,三叔,您看……”
沈三郎聞言一擺手,道:“行了博文,休要再戲弄人家,時候差不多了,相如,準備好了嗎,好了就把倀鬼收了吧……”
沈三郎
說罷,柳相如當即從包裏掏出一個草紮人,一抖手在草紮人的背後貼上一道符紙後,這才一把將塔爺拉到了麵前,小胖子周博文見狀一抖手也扣上了幾張符紙,柳相如氣貫全身衝開天眼,伸手挽出一記道家的宗師指訣,迎著塔爺的額頭就彈了出去。
塔爺沒有料到柳相如說出手就出手,一個沒留神的工夫隻覺一記悶棍轟在了自己的腦門上,塔爺的身形一側歪,便覺得腦中一片眩暈,柳相如趁熱打鐵接連彈出幾道宗師指訣,陡然間塔爺隻覺腦中一空身子一輕,體內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抽空一樣,一種說不出的舒服之感襲遍全身,恍惚間忽聽一聲淒厲的慘呼在耳邊響起,塔爺一個激靈猛然睜開雙眼,隻見自己身旁站著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人形,人形身上遍布著黏糊糊的液體惡心至極,相貌慘不忍睹。塔爺當即被嚇得渾身栗抖,小胖子周博文見狀也喊了起來:“我的媽呀,這是什麽鬼玩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