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無聊的麻煩

  伊明警惕的注視著他，感覺到那個男人發生了很微妙的變化，此刻的他彷彿一頭瘋狂的公牛，並且毫無理智可言。這對於剛才還認為事情會向平穩方向發展的伊明有些詫異，所以他警惕的遠離了莫卡，同時隨時準備好召喚符文武裝。但是他的內心依然疑惑不解，怎麼那個半精靈只說了一句話，這男人就好像抽了白粉似的？


  「是意識迷惑，小心點。」


  察覺不對早已經退到後面的瑪利安出言提醒道，她不屑的望著那個半精靈，顯然非常討厭她。


  「這是那個女人的天賦能力，不過並沒有什麼大用，但是對付莫卡這樣一根筋的傢伙………倒是效果顯著。」


  「你認識那個女人？」


  伊明沖半精靈的方向撇了撇嘴，對此瑪利安則不滿的冷哼了一聲。


  「一個混血的半精靈而已，如果不是仗著和翠綠之主有些關係的話，根本就沒有人會把她放在眼裡。只不過是個可憐的小丑罷了。」


  「你這個賤婦！」


  半精靈究竟遺傳了什麼不好說，不過這敏銳的聽力倒是一流的繼承下來了。


  「你身為一個人類，憑什麼看不起神聖的精靈………」


  「啊啦？我可從來沒有看不起純種精靈的意思哦？」


  瑪利安毫不在意的反駁道，雖然她們身份相差無幾，但是和基本不怎麼參與紛爭的梅亞莉比起來，瑪利安在侮辱和抑鬱他人方面顯然更加高調和有其獨到之處。「但是對於你這種混血雜種來說，試圖通過高攀精靈藝術來逃避身體內血脈關係的舉動，會不會太幼稚了？難道有哪個純種精靈承認過你的身份嗎？翠綠之塔的精靈們有邀請你去參加過水晶茶會嗎？」


  （瑪利安，你不該這樣挑釁她。）

  梅亞莉在後面有些不滿的拉扯了一下瑪利安的衣服，接著警告道。


  「放心吧，梅亞莉小姐。」


  瑪利安對她倒是客氣，看起來讓她憤怒的單純只有伊明一個人，真是差別待遇。


  「這個女人從出生開始到現在就沒有逃離過泄斯底里的陰影，就算我什麼都不說，她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既然結局一樣，還不如多得多還，還點利息給她。反正那種對自己一點自信都沒有，天天靠抱精靈大腿來祈求自尊的女人，根本沒有必要用任何禮儀對待，這簡直是對禮儀的侮辱………」


  「你…………！！」


  悠連果然氣的臉色發白，她怒目圓瞪，同時又拉扯著耳朵和頭髮，就好像瑪利安說的一樣，這個女人的神經本身看起來就不怎麼正常。與此同時，莫卡也抽出腰間的匕首，怒喝著向伊明沖了過來。


  這的確很麻煩。


  伊明對和瘋子打交道沒什麼興趣，他安靜的注視著眼前如同發瘋公牛般的莫卡，接著打定了主意。這裡是瑪利安的實驗室，周圍也並沒有其它人在，這樣最好，如果真的鬧起什麼騷動，那麼反而麻煩。


  就這麼干吧。


  想到這裡，伊明微微一笑，接著他也展開身形，向莫卡撲了上去。


  但是，奇怪的事卻發生了。


  曾經看過伊明戰鬥的每個人都清楚，他的動作簡直快如鬼魅，並且虛虛實實，同時又擅長迷惑對方。這種將欺騙和隱瞞以及高速發揮到極致的戰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承受的，更何況和不知道伊明底細的悠連不同，瑪利安非常清楚。在伊明全力施為下，甚至連蒼天之主的守護者也只能和他打個平手。所以即便莫卡是漆黑之塔中排的上號的強者，也絕對不會是伊明的對手，她甚至可以預見，最多幾分鐘之後，莫卡就會被伊明打倒在地，至於是生是死則要看他的心情而定了。


  但是現實卻完全相反，伊明的動作笨拙又魯莽，看樣子他也想奮力和莫卡一戰，但是卻在莫卡的攻勢下顯的狼狽不堪。他沒有召喚出軒轅雙劍，卻空著雙手試圖和莫卡扭打在一起。但是莫卡只是拿著匕首在空中畫了幾道奇怪的圖案，接著口中吟唱出了低沉充滿喧殺氣息的咒文之後，就將伊明的攻勢徹底瓦解。同時他反轉過不知道什麼時候燃燒起綠色火焰的匕首，刺入了大驚之下完全來不及躲避的伊明的胸口。


  「殺了他！！」


  見伊明臉上露出驚慌失措和痛苦的扭曲表情，站在一旁的悠連憤怒中夾雜著興奮大喊道，為了報復伊明，她故意將自己受傷的消息泄露給了漆黑之塔的莫卡，並且在一翻添枝加醋修繕潤詞之後成功的煽動起了他的憤怒，並且一直悄悄的尾隨其側。和瑪利安所說的一樣，悠連是個暇疵必報的女人，而且伊明對她所做的一切足以讓這個自大的傢伙怒氣衝天。


  聽到命令的莫卡手微微一轉，接著向後挑出，一顆鮮紅的心臟就這樣被他挖了出來，而瑪利安和莉塔則面色鐵青，夢想和現實的巨大差距讓她們的理智根本無法承受。不過瑪利安還是最先反應過來，她憤怒的盯著悠連，同時準備大打出手。但是梅亞莉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瑪利安的手腕。


  （別亂動，是假的。）

  即便透過「思想溝通」，兩人清晰的聽見了梅亞莉的傳話，但是眼前的場景卻讓她們根本無法這麼想象。因為伊明暗已經跌倒在地，破碎的心臟象一攤肉泥般散落在他的身邊，紅黑色的血壓慢慢流淌，浸透了草叢，順著道路的縫隙緩緩流動著，無論怎麼看都異常真實。而已經不再被悠連操縱的莫卡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景色也是呆愣不同――他手上的匕首還一點點向下滴血呢。


  接著，莫卡瘋狂的大叫一聲，拋下匕首，飛也似的逃離了這裡。而那個半精靈則滿意的欣賞著伊明的殘像，同時冷酷的出言嘲諷道：「居然會有這麼愚蠢的傢伙，以為挑戰我就可以全身而退嗎？我有的是辦法要你這種下等廢物的命！去地獄好好悔過吧！」


  「真可惜，讓你失望了。」


  伊明淡漠的聲音，從半精靈的後面傳來，半精靈驚訝的回過頭去，只見伊明完好無缺的站在那裡，面帶冷笑，彷彿在看一堆死物般的注視著半精靈。


  「你…………你怎麼可能…………！！」


  半精靈下意識的回過頭，剛才在地面上的，伊明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甚至連半絲血跡都沒有留下，她驚慌失措的想要後退，然後伊明已經抓住了她另外一隻手，流利的向後反轉，這讓半精靈不得不發出一聲慘叫，接著不由的半跪在地面上。但是即便如此，她依然咬牙切齒，怒髮衝冠。


  「卑鄙！無恥的下賤人類！！你們居然敢碰我的身體！？你們會後悔的！一定！！」


  「我們不會後悔的，真的。」


  伊明的口氣誠懇的就好像在對情人表白那麼真誠。


  「但是你會後悔的，這點我絕對可以保證。」


  「你這個……………」


  「咚！！」


  半精靈的話還沒有說完，伊明已經狠狠一拳揍在了她的臉上，立時間半精靈的嘴中便流出了鮮血，她停止那種泄斯底里的怒吼，劇烈的咳嗽起來，接著幾粒白色的碎片從她那已經乾癟的嘴中吐了出來，伊明用的力量很大，連她的牙齒都被打飛了數刻。


  「聽著，女人，我討厭蠢貨。」


  伊明站在半精靈的面前，冷冷的望著她，而半精靈則喘著粗氣，似乎寧死不屈般用瘋狂的眼神回瞪著伊明。


  「雖然我對你居然會知道煽動炮灰前來幫忙感到非常意外，但是老實說，我本來也不想這麼做。如果讓一個無辜的人因為我們之間的糾紛而死的話，那麼我的良心會非常過意不去的。」


  「你，你這個…………嗚啊！！！」


  半精靈的話還沒有說完，伊明一腳踩在了她那隻受傷的手上，原本還沒有痊癒的傷口再次受到重擊，這讓半精靈簡直痛不欲聲。她的叫聲凄慘，甚至連莉塔都不由嚇的蒙起了眼睛，只有瑪利安依舊平靜，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半精靈。雖然同為一座塔的學友，在是被這個半精靈逼走甚至逼死的學生並不在少數。這個半精靈相當嫉妒那些比她還要美麗的人類，甚至有幾個年輕的學員僅僅因為生的比她漂亮，就被這個半精靈誘騙進地獄植物園，被琉磺草燒的不成人形。本來瑪利安身為人類，長的也比這個半精靈漂亮讓她非常憤怒，但是由於瑪利安是魔法事務大臣的女兒，又是帝國的未來之星，光靠身份就死死的壓著她一頭，才讓這個半精靈沒有能夠膽對自己下手。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對這個討厭的女人一點兒都不痛恨，只不過礙於她背後的勢力，以及為了家族的名譽著想，所以瑪利安最多也只能偶爾對她冷嘲熱諷罷了。


  「現在是我的說話時間，你閉嘴。」


  伊明神色安定，溫和的彷彿在喝下午茶。但是沒有任何人看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深寒和猙獰。


  「你不該惹我的，更不該對梅亞莉下手，我沒有性別歧視，找上門來的全部都是敵人，就算是女人也不例外………」


  「你…………你想怎麼樣？！」


  「………………」


  伊明聳聳肩膀，沒有回答半精靈的問題，而是轉頭望了一眼梅亞莉。


  （莉塔，瑪利安小姐，這裡交給我們就好，你們先進去吧。）

  察覺到伊明意思的瑪利安立刻轉過身，對兩人說道。對此莉塔匆忙的點點頭表示同意，然後立刻就跑進了房間內，畢竟這種血腥又殘忍的場面讓她很難受，雖然知道是那個女人不好，但還是有些不忍心。天性是很難改變的，就好像之前在亡靈之森，如果不是最後瑪利安搶走了莉塔最後的那點食物，她也不會沖著瑪利安發火一樣。而瑪利安則是微猶豫了下，最後無所謂的轉身離開了。


  在確認兩人已經走進房間之後，梅亞莉這才撐著洋傘，邁著優美的步伐走到伊明身邊，注視著眼前的女人。


  「呸！！你這個婊…………」


  半精靈逞強的話還沒有說完，伊明已經一腳狠狠的踢在她的嘴邊，這次連半精靈那形狀嬌好的下巴都踢歪了。


  （伊明？你該不會是想要殺了她吧？）


  「老樣子，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不是嗎？」


  伊明嘲笑般的望著半精靈，此刻的他，已經完全回到了原本的狀態。


  「不要殺了她，畢竟生命是寶貴的…………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應該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


  （………………）

  梅亞莉無奈的嘆了口氣，每次伊明一旦開始說「生命是寶貴的」論調，那麼她就理解是什麼意思了，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比死亡還要可怕的虐刑。她安靜的注視著半精靈，眼神平靜，對於這個曾經侮辱過自己的女人，梅亞莉沒有絲毫感覺。沒有仇恨，沒有憐憫，一切都該如此，一切原本就應該這樣結束，理所當然的……結束這一切。


  半精靈猛然直起身體，她大張著嘴巴，想叫卻叫不出來。口水和污物從她的嘴角緩緩留下，她緊緊抱著自己的頭，驚恐不安的注視著伊明，似乎想要表達什麼。但是接著立刻，半精靈的眼神開始變的遊離不定，她嘴角抽動，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眼神空洞無物，她甚至再也沒有看兩人半眼，就這樣一瘸一拐的轉過身，然後慢慢的向前走去――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她的大腦，已經被梅亞莉用「思想溝通」徹底抹平了。


  現在在他們面前的，只不過是一個沒有自我的白痴。


  「希望你懂得後悔，可惜你已經不會了。」


  伊明帶著嘲笑的眼神，注視著那個已經被徹底改變的背影，就這麼消失在兩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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