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是哪裡？

  寒冷的風呼嘯著吹過枯萎的樹林，帶來陣陣腐爛與死亡的氣息。漆黑色的土壤中隱隱顯出了森森白骨，遠處的天邊看起來彷彿象是在噴射火焰，將一切映照的一片血紅。廣袤無人的大地陰森可怖，簡直看起來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伊明注視著四周的骸骨和插在上面的刀劍，不由皺眉。


  「難道把我們傳送到了地獄么？」


  「不，不可能的，伊明哥哥。就算是詠唱使，也沒有辦法打開通往死靈世界的大門………」


  莉塔驚慌失措的解釋道，完全沒有聽出來伊明是在開玩笑。而梅亞莉則閉上眼睛，半晌后神情微微一動，轉過身望向兩人。


  （在我能夠探知到的地區範圍內，除了我們以外沒有活的生物。）

  「………這就是試煉？」


  伊明轉動了下手腕，這是他行動的前兆。但是他內心那股隱隱約約的不安依舊沒有消失。事情似乎有什麼地方出了岔子，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是他說不出來，這讓伊明感覺到很難受。他的直覺雖然說不是百發百中，而且在買彩票的時候也從未中過獎，但是相當不幸的，每當會出現危險時，伊明的直覺卻總是百發百中，現在也不例外。


  （莉塔，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對付這種突發情況，也只能夠依靠本土人的智慧了。但是莉塔卻也表現的緊皺眉頭，看起來似乎和他們沒什麼區別。


  「我，我也不知道………梅亞莉姐姐，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


  「不覺得很奇怪嗎？」


  聽到這裡，伊明忽然開口道。而莉塔和梅亞莉則望向他，顯然有些不解。


  （奇怪？說起來，整件事一開始就很奇怪。）

  「而且我們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細節。」


  伊明指了指自己。


  「我們沒有目標。」


  「目標…………？」


  「我們應該幹什麼，怎麼樣才算是完成試煉，這些都沒有任何人告訴我們。難道說，這所謂的測試就是把我們扔到這海龜都不生蛋的地方，然後考驗我們如何活下去么？這和生存極限挑戰有什麼區別？」


  （說的沒錯，而且在我的最大感知範圍內，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生命活動的跡象，這實在很不尋常。我想，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因為濃重的烏雲布滿天空，整個世界陰暗的近乎夜晚降臨。所以梅亞莉已經合起了手中的洋傘，當然，雖然不知道這把傘究竟是用什麼材質構造而成，但是在防水防紫外線方面看來還是的確有獨到之處的。不過現在伊明可沒有心思開這些玩笑，他再次打量了一下自己等人所處的位置，正好是在一片森林中央的空地內。而整個森林看起來都已經枯萎，蒼白到近乎青色的樹榦上到處都是腐蝕過後留下的痕迹，驟眼看去彷彿一張張人面般嚇人。梅亞莉不由的靠緊了伊明，然後挽住了他的手臂。


  「我說大小姐，你又來了？」


  （…………這有什麼辦法，不習慣的東西就是不習慣。）

  梅亞莉無奈的回應著，同時緊張的注視著四周。偶爾有幾片枯黃的樹葉從地面被旋風吹起，發出細不可聞的沙沙聲都會讓她緊張一下。而莉塔也緊緊抱住梅亞莉的另一隻手，顯然非常害怕。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於是她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接著飛快的做了幾個手勢，同時低聲吟唱著咒文，希望魔法之靈能夠告訴她一些可以預知的事實。這是莉塔所有法術中最不拿手的「確認之術」，主要是通過與無處不在的魔法之靈溝通，從而得到一些關於此地的知識與特點。莉塔從來都沒有成功的使出這個法術，而就現在來看依然是失敗了。對於還沒有能夠感受到魔法之靈的她來說，現在就希望能夠得到魔法之靈的回應實在是件太過愚蠢的事情，所以最終莉塔除了白白浪費了不少精力之外，根本就是一無所獲。


  「怎麼樣？」


  伊明注視著四周，無所謂的問道。而莉塔則很抱歉的搖了搖頭，不敢說話。


  「那麼讓我來試試吧。」


  說著，伊明舉起了右手。他輕輕抽動了幾下手指，然後沖梅亞莉使了個眼色，於是梅亞莉立刻握住了他的左手，接著伊明專註的望向前方，打了一個再也平常不過的響指。


  周圍的景色忽然改變了。


  僅僅只是在一瞬間，莉塔便驚訝的發現他們三人已經身處在陰森恐怖的密林深處，周圍一片昏暗。枯萎的灌木縱橫交錯，遮擋住了一切。莉塔不安的望向四周，彷彿在那隱藏的黑暗之中，正有什麼東西在窺視著他們似的。而接下來，伴隨著伊明的又一次動作，景色再次改變。乾枯的河床，枯萎的灌木，陰森的白骨，即便景色來來回迴轉了好幾次，除了這些之外，眾人依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現。於是伊明沖梅亞莉點了點頭，接著梅亞莉鬆開了一直緊握著他的右手，而下一刻伊明就好像耗盡了力氣般坐倒在地。周圍的景色，也同時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面對伊明的詢問，梅亞莉輕輕搖了搖頭。而莉塔則怯生生的望著伊明，小聲的詢問道。


  「伊明哥哥，剛剛你那個是…………魔法嗎？」


  「不。」


  伊明搖了搖頭，同時順手接過梅亞莉遞來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這是我的能力。」


  伊明的能力是「光線操縱」，而重點，自然是放在了「操縱」這兩個字上。所謂的操縱，便是移動，消除，複製，轉換種種用來支配的能力。事實上，世界所有的一切可見物都是由光線的「數值」構造而成。什麼樣的顏色，什麼樣的角度，什麼樣的大小，一切一切都由光線本身毫無保留的顯現了出來。而伊明所做的，只不是感受和計算遠處環境光線塑造的「數值」，並且將其覆蓋到他們目前所在的環境，重新再現遠處景象的技巧罷了。如果用簡單易懂的方式來說明的話，如果伊明等人所處的地點a的光線數值是由10x3構成，而遠處的地點b的光線構造數值是7x5。那麼伊明只要將自己所處地點的光線數值「修改」為7x5的話，自然就可以得到那個地區的環境情報。


  說起來雖然簡單，但是事實上實施起來卻非常有難度。畢竟光線構造的情報量遠遠大於人腦所能夠處理的數值，任何一厘米的光線覆蓋都包含著大量的情報元素。而伊明即便是依靠自己某個與生具來的天賦，加上梅亞莉的協助，也不過只能夠再現遠處的一小片區域而已。


  「呼…………」


  在拍了拍發熱的額頭，確認那些已經接近無用的情報都被遺忘乾淨之後，伊明便立刻跳起身來活動了幾下，接著建議道。


  「總之待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用，我們先四處走走，看看再說。」


  （…………那麼，就那邊吧。）

  梅亞莉忽然轉過身，指向了一條已經乾枯的河床方向。


  （我剛才感覺到，有人踏入了我的感知範圍，而且似乎還在戰鬥。）

  當伊明等人趕到事發地點時，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


  「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望著眼前白骨與腐肉混合而成，足有一頭髮怒的公牛大小的怪異動物，伊明很快就發出了驚訝的感嘆。這個怪物看起來異常狂暴，渾身上下到處都是腐爛的肉與骨頭的構造。此刻它正抬起後腿，同時揮舞著兩隻幾乎有身體那麼長的粗壯手臂。而之所謂會讓這個怪物露出腹心則是因為，在它的腹部，還有張更大更堅硬的嘴。它一面揮舞著粗壯的手臂，腹部的大嘴也在一張一合間咬住了一個戰士原本衝刺進來的長劍，接著那個戰士還沒有來得及抽身後退，怪物粗壯的手掌就一把拍碎了他的腦袋，活象是拍死一隻蚊子般容易。白色的,混濁的粘液和一顆僥倖逃過粉身碎骨攻擊的眼珠就那樣掛在它的巨爪上,看起來分外噁心。


  「呀！！！」


  看見這一幕，莉塔不忍的捂住了眼睛，而伊明則望了梅亞莉一眼，後者立刻會意的擋在莉塔身前。而接著伊明伸出右手，反轉過身黑色雙刃長劍便出現在他的掌心。接著伊明退後兩步，掂了掂手中的長劍，接著他反手拿劍，對準目標猛力一扔。


  在離手的瞬間，黑色雙刃化為了完美的旋風利器，它近乎無聲無息，卻又異常飛快的飛向那個怪物。但是出乎伊明的意料之外，那個怪物居然轉過身，彷彿察覺到了他的攻擊一般，同時伸出手去，試圖抓住在空中已經盤旋飛到自己眼前的軒轅雙刃。但是它卻抓了個空，因為那把雙刃劍在空中完美的盤旋了一周之後，又精確無比的回到了使用者的手上。而那個怪物則憤怒的舉起自己的雙爪，試圖向伊明攻來―――只有它的上半身向前傾斜，而下半身卻紋絲不動的呆在那裡。腐爛腥臭的血液從中噴出，彷彿一個露天的噴泉般瀟洒寫意。很明顯，伊明的雙刃已經對它造成了足夠的損害，並且徹底讓這頭醜陋的怪物再起不能。


  「這還真是沒有美感的設計。」


  在收回軒轅之後，伊明慢步走到那個怪物的屍體旁邊，皺著眉頭觀察著它。但是卻驚訝的發現，這個怪物的肉體早就已經腐爛，甚至連原本應該生長有心臟的部分都是空空如也。於是他轉過身去，開始尋找那些倖存者。


  接著，伊明發現了自己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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