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八大碗
葉老太沒想到自己孫媳婦的身體居然這麽好，那麽一通折騰下來居然也沒有將孩子給折騰掉了。眼看著葉窈窕冷著臉走了，而李村長也就隻是麵色陰沉了一些，並沒有攔著。等村裏的赤腳大夫說沒什麽大事兒，更是半句話都沒有！不是說這個李正最疼閨女的？真是沒用的東西！蠢貨！
葉老太麵色陰沉地在屋子裏頭轉來轉去，她想去找魏大力，要點東西！存貨可不多了！可是上回魏大力就拒絕了她。怎麽辦呢？怎麽辦呢？葉老太急得團團轉。
葉老太握著僅有的存貨放在鼻尖輕輕地嗅了嗅，這些抽完，她就斷貨了。以後要是再想吃這個，可就不容易了。該死的魏大力，一個沒說好就想斷她的東西！
葉老太麵色猙獰，正要趁亂再去一次魏大力家。這一回她要讓魏大力多給她一點兒，不然沒貨的滋味實在是太難熬了
“娘！”隨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葉老太趕緊藏好手裏的東西轉頭看向來人。隻見來人麵色蒼白，佝僂著腰看上去甚至比葉老太的身體還要虛弱。
“你怎麽過來了，一會兒家裏肯定人多，你要小心些！”葉老太趕忙扶著來人，又出去看了看，見人都在大孫子葉錦的房子裏，這才放心地將人扶著又走到了後頭。
“娘，東西沒有了，我難受！”來人也怕被人看到，聲音壓得很低，如果葉老太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見。
“我知道我知道！”葉老太煩躁地扶著來人，手下的動作都重了幾分“你就不能忍一忍？我這邊現在也不好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從魏子健跟葉窈窕鬧掰了，魏大力又做不成村長了，這邊很多事情都不好說話了！”
來人猶豫了一會兒，頓了頓後才說：“娘，你讓我見見窈窕，我想見見她！”
葉老太：“啊？你不是說不見窈窕的？”
來人深吸一口氣，前後左右看了一圈子，見四處無人這才說道：“娘，你也快受不住了吧，這都怪我是我不孝順！”
葉老太本來對來人的確是有些抱怨的，現在聽他這麽說心裏又一酸：“怎能夠怪你呢，你又不是故意的，這個家裏頭最難受的人就是你了，辛苦了！”
“娘，最辛苦的人是你!“來人重重地握住葉老太的手，堅定地說：“娘，你讓我見見葉窈窕，我跟她好好說，就算她跟魏子健不成了，那也讓他找魏健想想法子！”
葉老太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放心：“能行嗎？”
來人低沉的聲音裏頭帶著些狠厲：“行！”
葉老太沒說話，一路扶著來人鑽進了地窖，等來人要關上蓋子時，葉老太趕忙對他低聲說道：“行，我去找葉窈窕！”
“她還能見你麽？”來人似乎知道葉老太算計葉窈窕的事情。
“不見也得見，就算葉建國過繼出去了，她葉窈窕還是我孫女！”葉老太陰惻惻地笑了。來人歎了口氣，什麽都沒有說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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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窈窕並不知道自己這幾天將要被葉老太給盯上了，這會兒正給葉宸攪打著雞蛋液。
原本李平被人推下糞坑，她還以為李村長肯定會就這這件事狠狠地鬧騰一場，然後借機要回荷花村，她當然想好了對策，可是這裏頭就不得不牽扯到葉老太。葉窈窕不介意做一個大義滅親的人，但是她得顧忌著葉就建國的麵子，葉建國雖然早已對葉老太失望不已，但那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
原本以為她會為這件事撓頭一陣子，誰知道李村長根本就沒有過來找葉建國的麻煩，更是壓根都叫沒有提及葉窈窕，隻聽說他在跟葉建民鬧騰要讓葉錦和李平跟大房分家。葉建民也就兩個兒子，再說村裏根本就沒有才結婚就分家的先例，葉建民自然是不同意。
葉窈窕聽說，李村長現在打定了主意，要去公社狀告葉老太，據說他們村裏的幾個婦女都看到了葉老太推李平的動作。李平那可是個孕婦啊，再說那可是個糞坑，人掉糞坑了還能有個好？
這下子，葉窈窕算是徹底放心了。她是真不想跟葉家大房這些人有所牽連，不是怕他們，實在是覺得煩不勝煩！
剛想鬆口氣，哪知道一米九居然說今天是葉宸的生日。林紅本就對葉宸將兩個兒子帶去部·隊很感激，且她一貫就喜歡葉宸，自然是要給葉宸做點好吃的。
好吃的東西，林紅想做，那也是做不來的啊！
葉窈窕隻好說自己動手，誰知道剛說完就撞見葉宸上翹著嘴角在衝著她笑。瞬間葉窈窕就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可是即便如此，葉窈窕也不能反悔了。
反正做一個人的飯是做，也不過就是多添幾雙筷子的事兒，這麽安慰著自己的同時，葉窈窕心裏也算好了，要做的菜品。
這一回葉窈窕沒有用創新菜品，完全按著他們這邊八大碗的做法做出來的。一方麵是給葉宸和一米九接風洗塵，還有就是真的要好好感謝葉宸。
不管葉宸出於什麽心提攜自家的兩個哥哥，但是大哥和二哥現在在部·隊裏越來越好這是事實，就在葉宸來到甜水村的前一天，葉窈窕還收到了大哥的來信，說是大哥憑著一己之力已經當上了班長，跟曹斌葉宸甚至一米九比起來，當然不算什麽，可是葉家人卻都覺得很高興，畢竟葉宸當·兵不過才半年，葉冷信寫得少，但是聽葉寒說，他在部隊也不錯，因為跑得飛快，部·隊還想將他好好訓練一下，跟葉寒一樣去葉宸的中隊。
“窈啊，這雞蛋皮子是攤厚還是薄啊！”林紅今天的興致很高，愣是想要自己親自給葉宸和一米九做點好吃的。隻因為葉宸一句：“我跟葉寒和葉冷現在是戰友，所以葉寒和葉冷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因為這麽一句話林紅當即就紅了眼眶，對葉宸更是招照顧得無微不至。
“媽，不用你攤雞蛋，我來做，你嚐菜！”
葉窈窕當然是不能將菜給林紅做的，不說別的一會兒雞蛋打完倒鍋裏能不能盛出來都是一個問題。
她要做的是雞蛋糕，甜水村這邊代課都是八大碗，一碗雞蛋糕放點小青菜，一碗肉坨子，一碗老母雞湯，一碗皮肚子，一碗扣紅肉，一碗扣白肉，一碗酥雞，一碗雞泡飯……這樣的菜，就是結婚請人也是足夠的了，所以林紅也就很滿意的讓葉窈窕做了。見葉窈窕說不需要她上手，林紅也就喜滋滋地攆走葉京：“你出去陪陪你葉宸弟還有一米九。”林紅說完，毫無心理負擔地就開始燒火了！
燒火她會，不僅會還能把火燒得紅紅火火，要大還是要小都可以。
葉窈窕看著自己媽逃也似地接過了燒火的“重任”，不禁啞然失笑。他們這邊的肉丸子也就是紅燒獅子頭還有個一個名字叫做摜坨子。坨子就是大頭丸子的意思，摜麽就是使勁地將肉攪勻，然後反複放在手心裏頭來回摔打，這樣做出來的肉丸子會非常的有彈性，雖然不至於誇張到口感彈牙，但是彈一彈舌頭和饞蟲，那是綽綽有餘的了。
肉丸子很大，葉窈窕做好一個放入油鍋，炸定型了以後就放在另一個鍋裏頭在已經炒過蔥花加了醬油水的鍋裏頭煮，而這個雞蛋則是用來做鬆軟蓬鬆的雞蛋糕的。
甜水村的雞蛋糕不是那種烤出來的雞蛋糕，而是雞蛋液加了澱粉或是揉碎了的饅頭屑子放入油鍋攤開再弄成厚厚的雞蛋皮子，這有點像厚蛋燒，但跟厚蛋燒又有些不同。沒有厚蛋燒的蓬鬆渲軟，卻又別有一番精頭在裏麵。因為家裏麵的雞蛋最近有些多——那些被男人大力或是因為生了閨女被婆婆歧視的婦女，經過林紅的調解，翻身把歌唱的同時就會不忘林紅這個：“挖井人”。
大家都知道林紅不收人家東西，所以都跟說好了一樣，一大早上趁著林紅家人還沒有起床，就將幾個雞蛋或是家裏剩下的鹹魚或是臘腸放到葉建國家門口，然後自己就跑了。
除卻少數幾個送東西還想留名字的人，其餘人等都不知道是誰，這讓林紅想還都沒地方還。這就給後麵的人開了個頭，隨著林紅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林紅家門口的東西和種類也越來越多、除卻雞蛋還有家裏才烙的菜餅韭菜盒子，包子甚至還有人一大早就包了水餃.……
這些雖然是大家的好意，卻讓林紅一家人煩不勝煩。於是林紅就想了個好法子，早上再有人送過來的，她就不收。那知道林紅不收，他們也不拿回去，還有人陸陸續續送過來，很快的林紅家門口就被堆了一堆東西。
再這樣下去影響可就不好了啊！還是葉窈窕給林紅出了一個主意。讓林紅把這些當成是村裏給婦女發的福利，隻要是最近有婦女上工表現好，或是家庭和睦照顧老人的人家，林紅就會開個表彰會給她們進行表揚順便把東西分發給大家。
廣大的婦女同誌誰注意過這樣的事情？大家紛紛表示新奇，勞動的積極性迅速高漲，好好勞動不僅能掙工分還會得表揚，做得再好一點村裏的婦聯還會給獎勵，甜水村的婦女們，隻覺得這麽多年以來，就今年最揚眉吐氣，就連黃小草都站直了腰板幹活，也期待著能夠被誇獎，從林紅的手裏得點兒好東西呢！
但是，大家就跟約好了一樣，居然都不要林紅獎勵的雞蛋。一個兩個的也就罷了，個個都拒絕，林紅也沒法子。沒辦法，林紅隻好按著閨女給出的主意，將這些雞蛋折價買下來，然後用賣雞蛋的錢給村婦女又去買了一斤水果硬糖，還狠狠心買了半斤高粱飴。
林紅跟葉建國商量，凡是上工努力的婦女，傍晚收工的時候能得到一塊糖。如果非常好就給一塊高粱飴，一般好就是水果硬糖。
在甜水村村民的眼中，甭管是水果硬糖還是高粱飴，，那可都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啊。這麽一來，村裏的婦女們幹活更得勁了，一些男同胞被自家女人和別家的大娘們這麽比著，也都不敢再偷懶了。人家可都是婦女同誌，這工分都要追上男同誌了，這像話麽？
這年頭重男輕女，很多人家不都是因為男人大多數都是十公分，而女同誌一般都是五六個工分，好些的也就是不過是八公分，全甜水村像林紅那樣憑著一己之力拿到十公分的人一個巴掌能數過來的。
可是，這不知不覺間，甜水村的男女老少們發現，不說地裏頭的活計，這些婦女們認真努力能拿個八九工分，更加過分的是那些在繡花組、飾品組甚至是美食合作社的女人們，一個個也是一天十公分，偶爾回家還會帶點合作社給發的食品組的邊角料，比如說已經壞了品相不好看的豆腐乳，或是根子被剪歪了不好看的酸菜，亦或是半塊或是三分之一的桃酥.……
所有這些都讓婦女同誌們回到家能夠挺起月匈膛回到家接受家裏頭的老婆婆和丈夫的誇獎。如此良性循環下去，這大半年下來，葉窈窕粗略算了算，居然比去年少了很多糾紛和口舌。
“這就是我窈窕姐家雞蛋多的緣故！”過來幫忙的張鶯一聽一米九說葉窈窕家的雞蛋多，像是生怕他們多想，很快就將最近發生的新聞給葉宸和一米九普及了一下子。
“誒？窈窕姐，雞蛋裏頭你不放粉麵也不放饅頭碎了啊！”張鶯說的口渴，剛要跟葉窈窕討碗水喝，就見葉窈窕正在將攪好的雞蛋液往鍋裏頭倒下去。
張鶯自己做飯不怎麽樣，但是她會吃啊。等她說完就見一米九正衝她一個勁兒地使眼色。張鶯有點懵：“怎麽了？”
一米九覺得張鶯有些傻得可愛，他本來想給自家隊長爭取個燒火的活兒的，結果被林紅當先占領，現在要是讓張英和他一道出去，就隻剩下林紅和葉窈窕，也不知道自家隊長能不能抓住機會發揮好。
“林大娘，我來燒火，你先歇會兒。”葉宸很少笑，跟人說話也都是冷冰冰的讓人一看就不好接近的樣子。可是現在麵對林紅時，他居有些靦腆。
一米九忍著笑，拉著要嚐嚐葉窈窕做的雞蛋糕的張鶯飛快地將小鍋屋讓給了葉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