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算計
“林主任，我實在受不了了，求求你庇護我！”
來他們家找人庇護，這個黃大娘難道是腦子被魏大力給打懵了，她不知道自家媽討厭的人中，黃草榮膺前十。
葉窈窕皺起眉頭，沒有吭聲。她當然知道黃草北家暴的事情，估計全村就沒人不知道的。但是為什麽黃草以前不來找自家媽，現在過來了？難道大年三十被人打格外的疼？葉窈窕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雖然魏家今鍋屋被燒，魏大力遷怒黃草打她一頓也不是沒有可能。
黃草當然很可憐，家暴的魏大力更可恨。但是葉窈窕卻不想給黃草開門。這黑燈瞎火的，她一個人在家開了門也不能解決問題。葉窈窕一貫主張，有能力就幫助別人，沒本事就別往前湊。
“黃大娘，我媽去我大娘家裏了，你要是實在有事就去我大娘家找她吧。”葉窈窕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倦意，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她來到甜水村，第一個跟父母哥哥一起過的年，她早就堅持不住回去睡覺了。
“窈窕，大娘能不能求求你讓大娘我進去等等你媽媽。”黃草像是沒聽見葉窈窕剛讓她去張娣家找林紅的話，隻一個勁兒地哀求著葉窈窕。
葉窈窕沒話，這會兒風中已經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地往下落著，看著不會。黃草穿得單薄，她嗬了一口氣，等了又等，沒能等到葉窈窕給她開門，讓她進屋取暖。
“窈窕啊，下雪了，你黃大娘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啊，”葉窈窕對她不理不睬的樣子，讓黃草的心早就涼了半截。她搓著手、哈著氣苦笑著：“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我，甚至還因為上回在河邊的事情覺得我這個人壞，誰想這樣的啊！這年頭活著真難啊！”
“我十八歲就嫁給了子建他爸，懷著魏忠都快要生了，還給打了一頓。窈窕啊，你知道是為甚？”黃草根本就不管葉窈窕聽沒聽，她似乎隻想找個人傾訴。也幸好這是大年三十夜，家家戶戶歡聲笑語的，要不然她站在人家門口絮絮叨叨這麽話，遠處的人聽見不定怎麽害怕。
“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就因為我沒給他拐子送都吃的，那個女人.……”黃草繼續往下：“我當時為什麽推張大花？實在是被她給逼急了啊！明明是魏大力睡·了人，可我卻不敢一句話。就這還不成，那武奇娘找我要錢，武奇找我要錢，張大花也找我要錢。”
葉窈窕歎了一口氣：女人何苦難為女人。這裏頭的人聽著各個有苦衷，可是又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欲？
要論起來，黃草的確是最可憐的，可是—
“黃大娘，我年紀還，你這個幹啥？”葉窈窕沒忘了就是這麽一個老實人，卻對她從來都是沒有過善意。不過沒關係，反正她也不會看黃草的臉色過日子。
“窈窕啊，我……我，”黃草嘟囔一下：“我這不是看你跟張大花走得近，所以才想提醒你一下！”
黃草著跺了跺腳，再次祈求：“也不知道張大花又跟魏大力什麽了，他今不讓我去屋頭睡，讓我在鍋屋蹲一宿，”
葉窈窕有點不耐煩了：“行了，黃大娘，你有什麽事情找葉支，我看媽也管不了你這事情。”
葉窈窕扔下這句話，完轉身就要往裏屋走。
“窈窕啊，你別走啊，開門讓大娘進去坐坐吧。”
葉窈窕卻沒有理睬黃草，她直覺有點不對勁，總覺得她家屋後頭有什麽聲音。
想到自家爸媽去了葉健民家，後來三哥也跟著去了，現在家裏一個人都沒有，一米九又被張老實叫去喝一杯了。現在這個時候要是有人翻牆頭進院子，她可怎麽辦？
想到此處，葉窈窕也不管什麽黃草、白草了，趕忙往自己屋子跑。無論是不是虛驚一場、還是真有情況，她都不會賭一場。
“噗通！”
這回的聲音比剛才大了很多，葉窈窕人還沒到門口的時候，已經聽見腳步聲了。
她停住了腳步，看著門口那個身影，而門外是黃草絮絮叨叨話聲兒。林當攥緊了拳頭：這是前有狼後有虎了！
不定她屋裏現在就有人過去了，林當想了想、她一咬牙便打開了門。
“窈窕啊，你終於開門了！”黃草心下一鬆，趕忙要過去拉葉窈窕的手臂，葉窈窕卻趁勢拽住黃草一把推進了屋子裏，把大門鎖上了。
“窈窕，別鎖門啊！”
黃草喊了一聲，卻被後頭的人嗬止“喊什麽喊，再喊人都被你喊來了。”
黃草定睛一看，身子都抖了：“怎麽是你！”來人居然是魏家老二魏孝！
“老二怎麽是你，子建呢！”
黃草雖然一直裝作不知道，但是這裏頭到底是因為什麽，她哪裏能不懂？
“滾你的！”魏孝一把推開黃草，罵了一句：“偏心鬼。”然後就開始砸門。
而這個時候葉窈窕已經奔跑在夜色之中，人也冷靜了下來。她沒有去別的地方，既然葉建民一家人處心積慮讓她過去，那她去就是了！
“嘩啦！”
葉京這邊還在扯皮，林老太對他三不滿四不足的，都已經開始起葉京上回差點送勞改隊的事了。
“葉京，你回去，你奶這邊我來。”
葉建國冷著臉等了一會兒。
“葉老二，你現在跟我什麽態度，你想幹什麽？”葉老太氣得直哼哼。
“行了，他們家的事情我們管不了，這大年三十未過門媳婦上門來問年節禮的還真是少，你家不上套數，我們還要圖吉利呢。”林紅也站了起來，她又不是個蠢的，雖然不知道這裏頭的彎彎道道，卻也漸漸看出不對來了。
“林紅，葉老二，你們跟我進屋去，我有事情要跟你們。”
葉老太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縷別人沒看到的歉意。
“娘，有什麽事情就在這兒吧。”葉建國是真的不耐煩了。
“那好，窈窕的親事，我定了。”葉老太隨便一句話炸得葉建國一家人都有些緩不過來。
“娘，你的這叫什麽話，我跟他爸不是人啊，為什麽你要決定了我家窈窕的婚事！”林紅簡直想罵人了！
“奶奶，現在可是新社會，我們窈窕的親事，隻有她自己做主！”
葉京是個腦子活泛的，一下子就將這些事情串了起來。他的心裏咯噔一下，剛才在腦子裏頭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呼之欲出，他們~
他們怎麽敢！
“窈窕肯定會同意的，不然我們去你家看看，問問窈窕！”哪裏都有張娣，張娣跟著就過來摻和著道。再看李平，居然也看著這邊不話了。這是商量好了？林紅心裏頭那個氣啊，那什麽醉溫之意不在酒的，怎麽弄來弄去落她家窈窕身上了！
林紅氣得拉著葉建國就走，葉老太卻站在了他們跟前：“走吧，一起去看看。”
“奶奶想去看什麽？”
葉窈窕突然的現身嚇了葉老太一跳。
“窈窕，你怎麽在這！”
葉窈窕冷笑：“不在這兒那能在哪兒？奶奶你看你怎麽黃草到我們家是幹什麽的？”
“媽，我們家有賊，爸，你去報警吧”葉窈窕神色淡淡，但要是細細看過去就會發現她眼眸裏藏著深深的憤怒。這是葉窈窕自來到甜水村以來，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
“窈窕啊，你個姑娘家家的，怎麽就出來了呢？”
葉老太的話成功地讓葉窈窕氣樂了：“奶奶這話我有些聽不懂了，這是我一個姑娘家的就應該在家裏頭等著被人欺負還是奶奶很失望我出來了沒被人算計。”
葉建民怒了：“葉窈窕，你這是什麽話，你怎麽能這麽你奶奶。”
葉老太衝大兒子揮揮手：“窈窕啊，奶奶可都是為了你好，你這樣，真是傷奶奶的心咧。”
“行了，”葉建國打斷葉建民和葉老太，“走，回家。”
葉建民剛想嗬斥葉建國，卻在他滿臉的暴怒中默默地咽了餘下要的話。
“葉建國你什麽意思！”
葉老太幾乎是嘶喊著在後頭追問。
“葉京，好好看著你妹妹，要是再有人不長眼想要欺負他，甭管她是誰先打了再，要有什麽事我擔著！”
葉建國狠狠地扔下這句話，人就走了出去。隻留下個葉建民和葉老太兩個人麵麵相覷，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恐。
“媽，那邊不會出什麽事情吧？魏大力這個笨蛋，怎麽就搞不定呢！”葉建國恨得牙癢癢啊，本來因為魏大力家一把火燒了鍋屋，還以為魏大力忘了這件事，他也就沒有強求葉窈窕晚上守歲，誰知道李平剛過來，魏大力也找來口口聲聲隻是葉建國害得他們家鍋屋被燒，至於原因就是因為魏大力家鍋屋著火的時候，葉建民去找過魏大力。
“沒事，你好心讓他們過來，他們能什麽！”葉老太完有些嫌惡地看向李平：“行了，拿了錢就趕快走，不想嫁到我們家也成。”
李平本來沒打算鬧騰，可是張娣非要跟她斤斤計較，現在拿了錢，剛想跟葉老太一兩句好話，也算是將這件事跟糊弄過去，可是沒想到葉老太看見她居然對她這麽不客氣。這就讓李平很氣了。
李平就不是個能藏住話忍住脾氣的性格，聽見葉老太這麽她立刻炸了鍋。
“你的這是什麽話，難道奶奶連重孫子都不想要了？”又想到葉老太對葉窈窕那樣討好，葉窈窕還對她冷冰冰的，家裏頭遭賊衝葉老太發脾氣葉老太也不生氣，反而對她這樣，就覺得這家老太太估計也是個欺軟怕硬的，立刻叉腰尖酸刻薄地：“怎麽葉錦也是老葉家的長房嫡孫，奶奶你就是這麽對待他的？還讓我算了，你這是想要讓他沒兒子？”
“你要是不想要就打了，那錢就算是給你打胎的錢。”葉老太折騰了這麽久卻還是沒能如願以償，早就精疲力竭，心裏不痛快了：“別你要去告葉錦，你們這是和女幹，告到哪裏去都不校”
李平哪裏知道什麽叫做和·女幹，但她還是被這個“女幹”給惡心到了，“你什麽！你還配做人家奶奶麽，對葉窈窕就那麽好，對我們就這樣，你是不是有什麽軟手把子在葉窈窕的手上！”
“滾！”
一直沒話的葉建民過來扶起來葉老太：“媽，別跟她一般見識，至多不過是錢是受罪，您想要重孫子，誰不能給你生呢，葉前可也不了。葉前，過來扶著你奶奶進去。”
“啊?“
葉前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他茫然地扶著葉老太，因為手下的力氣太大還讓葉老太皺了皺眉頭。
“葉前，你這孩子有心事？”葉老太很少管這個孫子，但見他這樣，也難免多一句。
“不是，不是！”葉前現在看見葉老太都有些害怕。奶奶以前口口聲聲都“我最歡喜我家大孫女。”可是事到臨頭，她就是這麽喜歡她的大孫女，那豈不是，對他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孫子更會……
葉前打了個寒戰，所以路過李平的時候，落在李平眼裏，麵無表情一直沒理睬她的叔子，這就是在李平麵前示威呢！
“葉錦，你是個死人啊，你們這一家子人都在欺負我，你就當沒看到啊！”李平都要哭了，事實上，她今在村裏被一個婦女這麽一一激就是憑著一腔憤怒之心過來的，現在葉家服軟給錢，她又覺得空落落的好像什麽也沒得到一樣。
“行了，李平，我送你回去吧。”葉錦雖然被李平剛才那句不給錢就去告他強·女幹這話給氣到了，但還是很心疼李平和她肚子裏頭的孩子的。
並且葉錦也不是個愣的，他還有個弟弟，現在讓李平多要點，也不是什麽壞事。隻不過一會兒路上要費點心思讓李平收起這一百塊錢，留著他們結婚以後用。
葉建民看著葉錦和李平走遠，長歎一口氣，大步走到了葉老太門口，路過鍋屋時，略有些猶豫地看了眼鍋屋後頭，躊躇片刻，轉頭進了葉老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