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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河中之河

  這時無辜群眾死傷慘重,逃的早已逃遠,死的也奄奄一息,誰會想到一個凡人,竟能與超大怪獸對抗呢? 

  無名站在中央,左邊是獨腳怪,右邊是雙腳怪,三腳怪則站在他的前方。三怪通體墨綠色,比車輪還大幾倍的怪眼死死盯住無名,奇怪的是,它們並不敢貿然進攻。怪獸通靈,似乎覺得眼前這個「人類」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主兒。 

  無名的眼中快要冒出火來,心底深處流淌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怪異能量,刺激著他的神經中樞,令他幾乎想要發瘋。雖然害怕這些怪獸,可他仍能屹立不倒,死盯著三大怪獸。 

  奇怪的一幕!一人三獸,堅持著,久久,誰也沒有移動分毫。 

  他們都在蓄勢待發! 

  無名英俊的臉色並不比怪獸好看,街上那些死去的人影倒映入他的瞳孔里,令他更顯得陰森可怖。他的身體輕微地顫抖著,身周漫起白霧,好似流動著一股無法攻入的「氣場」——這之前,他是一個毫不起眼的流浪漢,誰會想到這個流浪漢竟是一個奇異的人呢! 

  三大怪獸被無名的「氣場」所攝,竟然久久不敢妄動! 

  無名也感到奇怪,心想這些可惡的東西怎麼不來殺死自己呢?卻不知自己能產生莫名其妙的氣流,令敵驚攝—— 

  終於,街邊一棵幾乎凋盡的木棉樹被風一吹,緩緩地飄落幾片落葉。 

  三大怪獸動了!吼聲如雷,揚蹄踏向無名! 

  三怪六蹄,力愈萬斤,一座十層高的大廈都經不住輕輕一踩,無名這個凡人之軀眼見將要血肉無存!他索性豁出去了,雙拳進擊,毫無章法地掄了兩個大圈,衝殺過去,也不知打著了對方沒有,這時已不容他有絲毫猶豫之地。 

  無名的拳打在怪獸身上,怪獸的鐵蹄卻也毫不留情地將他的身體踢飛! 

  但聞幾聲怒哼,發自無名嘴裡,也發自三大怪獸口中,卻不是臨死前的絕望恐叫。無名一個倒栽給摔出老遠,掉進遠處的珠江河中! 

  三大超級怪獸並不追擊,呆立原地良久,忽然狂噴幾口黑血,掉頭率領眾多小異獸奔向七彩光圈之處。光圈忽而大亮,將它們吸收進去,爾後漸淡,終於消失不見。地上只遺數不清的屍體,還有奄奄一息的重傷之人! 

  無名呢?這個滿腔熱血的年輕人,這時是生是死? 

  無名給三大怪獸合力一擊,被震飛老遠。他的整個身子在飄,從空中往下飄,往下墜,墜入珠江河中。「噗嗵」一聲,是最先落入珠江水中的聲音。感覺中,是冷水。他傷得並不重,但河水好像有無底洞,落下那麼久始終到不了底。 

  他感覺自己就要死了,從這樣恐怖的高度摔下去,要不給淹死絕對是奇迹。 

  冷水已經到了底,無名整個人卻繼續往下沉,好像經過一層溫暖的山谷。奇怪,水底竟有山谷一樣的感覺?這感覺非常熟悉,從海島大山裡走來,闖蕩過最原始森林的他,雖然睜不開眼,憑感覺可以肯定周圍是一道山谷! 

  奇異溫暖的水流嗆得無名幾乎沒命。他拚命往上游,幾乎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終於攀住一個浮在水面上的東西——形如纖細的手臂一樣的冰塊。 

  下意識中,他沒有發覺那是一個人的手,求生的本能告訴他,一定要抓住這個東西,不管是什麼東西。不是他不害怕,是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害怕,抓著那個東西慢慢地向岸上游。 

  要是知道這是一個人的手,打死他都沒有勇氣抓得牢,要不嚇得立即瘋掉才怪。其實拋開身懷說不清道不明的「異能」,他本就是一個還未完全長大的孩子。熱血沸騰的一刻他可以力抗怪獸,平時一隻小老鼠的出現,有可能就會嚇呆了他。 

  這就是無名,表面看來,最普通的一個年輕人——甚至在別人眼中,這是一個有點傻的流浪漢、乞丐兒。 

  天黑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伸手不見五指,這是一個漆黑如墨的夜晚。 

  奇迹降臨,無名暫時得救了! 

  那塊東西浮力很大,承載著他的體重,終於讓他游上岸來,好不容易鬆了口氣,慢慢平復紊亂而驚駭的心情,不安地想:這是什麼地方,上面那麼冰冷,為什麼這裡一點也不冷,而且水還是溫暖的? 

  「難道我已經死了,這裡是陰曹地府?」幾個月來,道聽途說,他也聽進一些鬼怪傳言,所以才會這樣想到,並且用力擰了一把剛才受傷的腰部,痛徹心肺的感覺襲來,那麼真實而刻骨——終於,他下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自己沒有死,而且受的傷並不嚴重。 

  無名又傻傻地笑了起來,「好痛,我真傻!」喃喃地又道,「為什麼我沒死呢?真奇怪!」 

  他喃喃地念了好幾遍的「奇怪」,又摸了摸頭部。最後只好歸結為:自己的身體比高樓大廈還要厲害,怪獸踩碎了那麼高的大樓,卻踩不死他呢! 

  他不能理解這一現象。不但他自己不解,便是整個地球大陸的人,恐怕也不能理解。不過想起來,他倒是頗能自喜的。轉而想到街上那麼多慘死的人,不由難過得直想哭,對於自己暫時的得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無名嘆了口氣,走到岸邊,雙手掏向水裡,溫暖的感覺再次從手心漫上心頭,他再次駭然了,這是什麼水?好像是谷地深處的一條河,從沒聽說過河水是暖的,而且是在中國最普通的珠江河裡面的一條暗流中。 

  無名又念道:「河中河,這就是河中河吧?」 

  可是他又想不通了,這世上怎麼可能有河中河呢? 

  既然想不通,那就不想了!無名嘆口氣,準備四處走走,看有沒有什麼出口。這時候,他發現一點淺藍色的亮光隱隱約約的從剛才自己爬上岸的地方逸出。 

  奇怪,四周黑得很,怎麼會有亮光呢?那是什麼東西? 

  無名身不由己地向那道隱約的亮光走去,近了,再近了,他駭然地發現,亮光是從那道救了他的「物體」裡面發出來的。那道物體在淺藍色亮光的映照下,晶瑩剔透,赫然是一具「屍體」! 

  無名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駭得發不出聲音來,身體都要麻木了。這樣的夜晚,詭異的藍色光芒,一動不動的「屍體」……這是怎樣的一個場面呢? 

  不知過了多久,無名才慢慢地回復知覺,好奇地盯著那個「屍體」,才知道原來是一塊冰,冰的裡面躺著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女。剛才他從水裡抓住的部位,就是這個冰人的一隻纖細的手臂! 

  冰封美人!好美的女人! 

  無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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