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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失去我?」韓小兔抹了抹眼淚,冷冷地看著南宮澤野,「說的好像都是因為我一樣,可是你問問你自己,到底是不想失去我,還是這根本只是源於你那變態的佔有慾和霸道自私的性格!」
「咳咳——咳咳——」聽著韓小兔那尖利的話語,南宮澤野的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原本就呼吸不暢的病體,更加難以吐息,彷彿被動一下,都疼的渾身顫抖。
「韓小兔……那兩個人……他們……他們是罪有應得……咳咳——他們……他們根本就不是……」
南宮澤野艱難地說著,但是劇烈地咳嗽一直讓他無法流暢地言語。
「罪有應得?!帶我離開就是最有應得嗎?原來在你的心裡是這樣定義的,只要是和你意思相反,只要是忤逆你的,都是有罪的嗎?」
韓小兔已經聽不下去了,「南宮澤野,你真的太自私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恐怖!」
「咳咳——不是的,韓小兔——」
南宮澤野想要說什麼,但是因為體力不支,他很快就往床邊跌坐了下去。
那張憔悴地近乎枯槁的臉蛋,帶著令人心疼的破碎和悲傷。
「南宮澤野,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就算你把我的爸媽送進了警局,就算已經沒有了我期待的一切,我也不會繼續留在這裡了!我要離開你,離開南宮家,永永遠遠地離開!再也不要回來了!」
說完那一連串的話,不顧已經倒在一旁脆弱不堪的南宮澤野,韓小兔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房間。
看著轉身離去的韓小兔背影,早就已經難受得站不起來的南宮澤野,卻艱難地抬起了步子,追著韓小兔跑了出去。
「韓小兔……咳咳——」
南宮澤野扶著樓梯十分吃力地向下走著,此刻他是多麼的害怕,害怕他只要稍微慢那麼一點點,韓小兔就會永遠消失在自己面前。
「哎——少爺?你要去哪?」
這時,才從後花園進來的陳叔,看到原本應該在床上躺著的少爺竟然正往門外跑,馬上就跟著追了過去。
「韓小兔——」
南宮澤野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擦破皮,鮮紅的血印一下子就從單薄的布料上滲了出來。
「少爺——少爺——你這是做什麼啊?!你還在發燒,不能出去啊!」
陳叔看到南宮澤野那副樣子,馬上著急地過去扶他。
「走開——別碰我!」可是一心要追出去的南宮澤野馬上就推開了陳叔,一瘸一拐地跑出了大門。
而那個時候,韓小兔已經跑到了外面的馬路,正茫然地不知道該去向何方。
聽到身後隱隱傳來的叫喊聲,不知所措的她馬上又邁開了步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漆黑的夜幕下,滂沱的雨聲響徹了整個天際。
韓小兔麻木地向前跑著,淚水混合著雨水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韓小兔……你不要走……咳咳……韓小兔……韓小兔……」
南宮澤野追出門外,沿著馬路隨著韓小兔的身影向前努力地追趕著,可是,因為發著高燒的緣故,他根本抬不起步子去奔跑。
明明那個小小的熟悉身影就在前方,可是他卻怎麼也觸及不到。
韓小兔感覺到少爺就在自己的身後,但是她沒有回過頭去看。她不會回頭,絕對不會,她已經再也不想要見到少爺,也不想要回到少爺的束縛之下了。
突然,路邊開過了一輛計程車,韓小兔馬上伸手攔下,想也沒想就坐了上去。
「快開車!」
一邊哭著,韓小兔一邊著急地對司機喊道。
司機先是一愣,然後馬上開動了油門。
「韓小兔……」
看到韓小兔上車,南宮澤野更加急了。
他痴痴地執著地在跟著計程車在後面追趕著,但是,依附著那身病體,他根本不可能追趕得到。
而此時下著的雨,也越來越大,傾盆而下的雨水就那麼殘忍地砸在南宮澤野的身上。
腳下突然一軟,南宮澤野終於狼狽不堪地重重摔倒在地。
骯髒的泥水浸濕了南宮澤野矜貴的身體,他金色的頭髮凌亂地貼附在他的額前,他的樣子看起來那麼髒亂,就像是一個被拋棄在路邊的孤兒。
如果有任何路人看到這一幕的話,沒有人會想到,此刻這個跪倒在馬路中央奄奄一息的人,會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南宮家的大少爺!
南宮澤野很想努力爬起來,可是他已經再沒有那個力氣,而載著韓小兔的車子,也早就越開越遠,漸漸看不到蹤影。
雨水還在不斷的沖刷著南宮澤野那脆弱不堪的病體,南宮澤野的視線慢慢變得越來越模糊,而他的腦袋也越來越中,胸口壓抑地就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半點呼吸的空隙都沒有。
「少爺——少爺——」
陳叔帶著幾個傭人趕到,而那一刻,南宮澤野的意志力再也撐不起那超負荷的身體,雙眼漸漸閉上,他驀地倒下身子,暈了過去。
「少爺!」
見南宮澤野倒地,陳叔立刻上前扶起了他,心疼地抱在懷中,「快快快,快把少爺太會屋裡去!」
很快,南宮澤野就被傭人們抬回了家中。
但是那時,昏過去的南宮澤野已經全身冰涼,修長清瘦的身型僵硬地彷彿是一具木偶。
尤其是那頹敗的臉色,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死人。
家裡大大小小的傭人都聚集到了客廳里,沒有人知道少爺為何變成這個樣子,但所有人的心頭被提到了嗓子眼。
「少爺啊——少爺——」不知所措的陳叔一下子沒忍住就哭了出來,從小就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裡的少爺,今天到底是糟了什麼罪啊!
「快通知司機,送少爺去醫院!」
……
……
在司機開車送南宮澤野去醫院之後,南宮家再一次恢復了平靜。而這時,一直在二樓的窗口向外靜觀一切的宋伊娜,沒有表情地走回了房間,她的臉冷漠地像是蒙了一層冰霜,卻又是那麼地勝券在握。
南宮澤野被送進醫院之後,狀況漸漸穩定了下來。他被送進了加護病房,由護士二十四小時小心地看護著。
因為已經做過急救措施,輸了一些營養液,他看起來已經不像送進來時那般蒼白枯槁,但是那憔悴的沉睡著的面龐,依舊帶著不可掩埋的悲傷。
「韓小兔……」
「韓小兔……」
即使是在昏迷之中,南宮澤野也一直叫著韓小兔的名字,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那種害怕而小心翼翼的神情,簡直讓人心碎。
但是,此刻決然離開的韓小兔,再也聽不到了。
她聽不到,她的少爺用那樣子微弱無助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
她也看不到,她的少爺此刻落魄地像個生命衰竭的重症患者,唯一僅存的一點意識,也只是關於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