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4章
小女人心態未出嫁時喜歡拍自己,出嫁以後喜歡拍老公,等有了孩子自然喜歡拍孩子。我們一路走走停停,一路拍到了購物廣場,小溪本來就粉雕玉琢般得精致,再加上我也不難看,的確吸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麻麻,我可以吃這個嗎?”小溪概不了佩佩豬的口吻,拿著一包薯片仰頭對我問道。
我點了點頭道:“你喜歡什麽就拿了放車裏吧。”
“太好了。”小溪拍著手,可是沒拍兩下卻是停住了,眼睛看著我身後不遠處的方向,愣了好一會。
我心中詫異,轉身順著小溪的目光一看,隻見一個略顯熟悉的年輕男子正好抬頭看向我。我們倆相視一眼,頓時愣住了,一下笑了起來。
“陸昊北!”我看著眼前年輕帥哥,正是前些日子帶我來上海的陸昊北,我驚訝道:“你怎麽在這裏啊?”
陸昊北也滿臉笑容得看著我,又看了一眼小溪的方向回道:“我住處就在附近,剛裝修完,今天來買點食物,本來打算過幾天打電話拜訪你一下的,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你了。這個孩子是?”
小溪!
我拉著小溪的胳膊,小溪卻是生硬得向後挪了一步,我感覺有幾分詫異,便鬆開了手對小溪道:“小溪,你去看看有什麽想買的,麻麻和叔叔聊會。”
“恩!”小溪推著車,乖巧得點了點頭,卻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陸昊北的方向才轉身繼續購物。
麵對陸昊北,我還真不好說小溪是我的親生女兒。畢竟前麵我們聊天的時候,我說了我還沒生孩子,這總不能幾天一過,就說變出了一個親生女兒吧?
我尷尬得找了個借口道:“我不是說了嗎?剛結婚,我老公就心髒病去世了。這是他女兒,她喜歡我,前兩天一個人從老家跑出來了。”
“哦!我就說嘛,你上次還說你沒孩子的呢。”陸昊北笑著,隨便跟我閑聊著。我聊著倒是有點心不在焉,不得不說,更多的是客氣幾句謝他上次帶我來上海。
不得不說,陸昊北是屬於那種看上去十分完美的男人。長得帥,五官立體,眉毛濃鬱,將近一米八的個頭,身材也好,再加上一身得體的西服,看上去就是成功男士的標準形象。可是,有緣無份,我也沒往其它方麵多想,畢竟我是已婚過的,而且現在還有小溪,身上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自然不會有時間對這麽一個萍水相逢的男士動心思。
我和陸昊北說了兩句,轉頭再看向後方,卻突然發現小溪不在視線範圍內了。我慌忙和陸昊北打了聲招呼,快步走了過去,而我剛走到拐角處,就見到一個小男孩指著披頭散發的小溪大叫了一聲:“怪物!”
小男孩十來歲的樣子,手裏拿著小溪的帽子,指著小溪。
我一聽到怪物兩個字,頓時心中惱火無比。可是,還沒等我靠近,小溪突然一下子衝向了小男孩,抓住帽子之後就把小男孩生硬得推倒在地上。
小溪的速度很快,推的力量也很大,小男孩砰然倒地,撞到了頭躺在地上頓時撒潑大哭起來。
“小溪!”我驚叫了一聲,慌忙衝到小溪身邊,把那個地上的小男孩拉了起來。畢竟兩個都是孩子,而小溪和正常孩子不一樣,如果出手過重,我還真怕傷了對方孩子。
我剛把孩子扶好,旁邊就衝出來一個中年婦女把我一下子給推開了,然後對小男孩驚聲問道:“怎麽了?小寶?快告訴媽媽怎麽了?”
“她打我!”小男孩一邊哭著,一邊指著小溪。
小溪拿著帽子,頭發淩亂,眼神冷漠得看著小男孩,額頭的月牙胎記赤紅無比。我這時候也把小溪護在身邊,整理著小溪的頭發和帽子,我剛準備說小溪不該推人,一旁的中年婦女卻是驚聲罵開了。
“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小小年紀怎麽就會打人那?你們家怎麽教的?”中年婦女嗓門極大,指著我和小溪就罵開了。
這話刺耳,一下子吸引了周圍一群人。本來我是有心責備小溪不該推人,可是中年婦女這麽一說,我頓時怒氣衝天,起身回道:“你怎麽說話的?你怎麽不問問你自己孩子為什麽被人打?他不罵人,不拿人家帽子,人家會推他嗎?”
“罵人就該打人啊?”事情一說,中年婦女似乎也感覺占不到什麽理,嘴裏嘀嘀咕咕罵著鄉巴佬一類的話。一旁小男孩一邊哭一邊指著小溪繼續道:“媽媽,她是怪物,她是怪物!”
我也知道小男孩在說小溪額頭上的胎記,隻是怪物兩個字太過刺耳,我不禁冷眼看了過去。中年婦女見自己孩子又罵人,便拉著小男孩往一邊走,同時嘀咕著:“自己孩子長那樣,被人說兩句怎麽了?有本事不出來啊!”
小溪隻是靜靜得站在我麵前,眼神中充滿了怒氣,遠遠得看著小男孩母子兩個人離去,直到消失也沒收回目光。
“怎麽了?孩子沒受傷吧?”陸昊北在不遠處推車走過來,麵色平和得看向我和小溪問了一句。
我搖了搖頭,小溪卻是突然抬頭看了一眼陸昊北,然後掙脫了我的懷抱,一聲不吭得推著購物車往一邊走去。我一看小溪反常,慌忙告別了陸昊北,跟了過去。
一路上,小溪默不作聲,臉色冷淡的厲害,我牽著她的小手隻感覺冰冷無比。我心裏壓抑得難受,想起今天的事雖然開頭不怪她,但是突然出手推人的確不好,再加上小溪本身比正常成年人力量還大許多,如果每次都這樣,很容易傷到別的孩子。
“哎呦,小公主,怎麽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回到家中,趙三炮見到小溪一臉不開心,頓時把小溪拉在懷裏。
我放下東西,便又把小溪拉到了沙發旁,坐在沙發上當麵對她道:“小溪,媽媽知道今天是那個小男孩不對,他不該調皮搶小溪的帽子,也不該罵小溪是怪物。這些都是他的錯,媽媽也很討厭他。小溪是不是也很討厭她?”
“恩!”小溪重重得點了點頭,臉色依舊充滿怒氣,同時加重口吻道:“我還討厭那個叔叔!”
叔叔?我愣了一下,心裏知道,小溪大概說的是陸昊北。從剛才購物中心,小溪的反應來看,我就知道小溪似乎不喜歡靠近陸昊北,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不過這件事和我此刻要教導她的問題無關。
我順著話道:“小溪,我們會討厭很多人,也會有人討厭我們,有些人會背後說我們。但是我們不該動手傷害他們。小溪,你想想,如果你剛才出手推了那個小哥哥,小哥哥再反過來推你……”
“他推不動我!”小溪冰冷回道。
我皺起了眉頭,心裏多了一絲焦急,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對,小溪很厲害,他推不動小溪。但是小溪最聽媽媽的話,小溪要答應媽媽,以後如果有人說你很難聽的話,你也要學會克製,不要理會那些人。更不能去傷害那些人,明白嗎?”
小溪靜靜得看著我,過了許久,才略顯乖巧得點頭:“知道了。媽媽。”
媽媽!
這是小溪第一次如此平靜得叫我,沒有了撒嬌式的媽咪和麻麻話語,隻是顯得乖巧,卻極為平靜得給了我一個媽媽的稱號。
小溪雖然口頭上答應了我,但是明顯心裏有抵觸情緒。我感受到這一點,心裏很不舒服。其實,換位思考,如果我是小溪,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舉動。隻是,小溪並不是普通人,我最擔心的就是她不會克製自己的情緒,肆意妄為。
“小公主,該練字了。”趙三炮打斷了我們的訓話,將小溪帶到了書房裏繼續練字,隨後又回來跟我道:“姑奶奶,小孩子,總有點任性的,要慢慢教,孩子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她會明白您的意思的。”
本來,我沒孩子的時候看著別的孩子無比調皮,總想著自己有一天有了孩子就絕對不會讓孩子任性成那樣。隻是此刻,我心裏也漸漸明白,孩子總歸是孩子,好奇心重,任性,有時候一件事並不是說一遍就真的有用的,恐怕真的需要長年累月的慢慢引導。
晚上,吃過飯之後,小溪再次蜷縮在了我的懷裏,隻是靜靜得一直沒說話。平日裏愛玩的遊戲,愛聽的故事,都不喜歡聽了。
我靜靜得抱著她,感受著她自身的心跳,有時候我很迷茫,小溪到底屬於什麽,我以人類的方式要求她又是對是錯?
夜很靜,因為趙三炮的存在,我卻也不擔心慧清老尼姑和曹三爺突然找到這裏。根據趙三炮調查的情況,慧清老尼姑和曹三爺最近一直在上海市範圍內轉悠,同時遇見了不少冤魂厲鬼,同時也遇見過一個真正的鬼嬰,隻是那鬼嬰有主,慧清老尼姑和曹三爺也不是對方對手,隻能隱忍著沒靠近。
前一段時間,其實我心裏也很奇怪,慧清老尼姑本是佛門中人,不是講求慈悲為懷嗎?為什麽到了我這裏,卻變得如此惡毒,不擇手段?更加奇怪的是,慧清老尼姑居然和曹三爺聯合起來對付我,兩個人都不是好東西,我還真想不明白他們是怎麽做到那麽安心得合作的。
後來,根據趙三炮的分析,慧清老尼姑恐怕修的不是正統佛法,特別是慧清老尼姑居然會使用極樂咒,那是歡喜佛佛法下的一種淫邪咒語。根據趙三炮的說法,歡喜佛本是藏傳佛教的雙身佛,後來被一些破戒僧人歧解,最終形成的一個佛門邪宗。
歡喜佛一脈並沒有固定的宗門,隻是一些僧人對極樂世界以及佛法的歧解,自身形成的一種流派。而極樂咒本也不是佛門經文,隻是當初歡喜佛一脈前輩創造出的一種雙修咒語而已。
這種咒語,本是歡喜佛一脈僧侶自願引發,然後破除心結和伴侶雙修的一種法咒,卻沒想到到了我這裏,卻成了我萬劫不複的咒語。
這時候,我也明白慧清老尼姑為什麽可以那麽快和曹三爺談妥合作了。恐怕這一對狗男女在一起,早轉變成奸夫**了。
黑暗中,我昏昏欲睡,很快進入了沉睡當中。直至半夜,我突然感覺身上有點涼,當我本能得伸手想要抱緊小溪的時候,卻一伸手,發現小溪不再身邊了。
“小溪!”我一下子從床上驚醒了過來,坐起了身子。當我撐起身子的時候,愕然發現我床上坐著一個身影,那個身影靜靜得坐在那裏,看著我,看身形正是小溪。
沒來由的,我心裏本能得出現一絲寒意。我慢慢得打開了燈,隻見小溪穿著睡衣坐在床上,披頭散發,盤腿而坐,隻是在那裏靜靜得看著我。我摸了一下我身旁小溪睡覺的位置,隻感覺床上冰冷,恐怕小溪坐在那裏已經看著我好一會了。
我心裏壓抑得看著小溪,開口道:“小溪,怎麽了?半夜不睡覺,坐在那裏幹嘛?”
“媽媽?我真的是怪物嗎?”小溪坐在那裏,突然對我開口道。
怪物!
我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刺痛。
第一次,我對一個人產生了又害怕又心疼的感覺。我害怕小溪異於常人的能力,卻又心疼她說的那句話。
怪物?
沒有一個父親希望自己孩子被說成怪物。
可是,小溪到底是什麽?我迷茫了。她的外表除了額頭那一塊赤紅色胎記,卻與常人無異,可是我心裏卻清楚得明白小溪不是人類。
“媽媽!你也覺得我是怪物嗎?”小溪看著迷茫的我,期盼得問道。
我聽到這句話,愕然抬頭,心理驚慌無比。這是小溪期盼我對她的認定,我呆滯得看著她,一時間大腦亂了,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部匯聚在腦子裏。
不是!
我怎麽可能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怪物?我狠狠得伸手抽了自己一巴掌,隨後將小溪拉入自己的懷裏,頓時淚流滿麵。所有人都可以說小溪是怪物,但是我不能,我也不能把她當成怪物。
“小溪,你是媽媽的孩子,你永遠都是媽媽最愛的孩子。你是人,不是怪物。”我緊緊得抱著小溪。
小溪依偎在我懷裏,沒有說話,我隻感覺她緊緊得抱著我的腰,努力得靠近我。我感覺到她比我更加害怕,她害怕我把她也當成怪物。
許久,小溪終於再次發出了均勻得呼吸聲,我將小溪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小溪臉上關著一絲笑容,也許是我的話給了她最大的信心,這一刻她的冷漠漸漸消失了。
而我,此刻卻心裏難受得狠,早已沒了睡意。
住宅樓的天台上,寂靜無比,遠遠得可以看見外灘的繁花似錦。以前,我心情不舒服的時候,便會在天台上站著,靜靜得看著遠方,整整一夜。
“林南天!”我站在天台的一個石階上,仰望著星空,突然不甘心得大叫了一聲。
又一次,我渴望見到林南天,希望他出現,這一次不是為我,而是為了小溪。我渴望他出現,讓小溪見到他,我渴望他告訴小溪一切,給予小溪關懷,給予小溪應有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