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7章
我忙將雙手結著手印,隻等有裏麵的東西了出來,心裏卻飛快的打著轉。
這大鬆村除了那一棵千年古鬆之外,也就魏廚子比較奇怪了,當然柳娃子這種被人帶壞的不算。
但這小道上次給我們的記憶還是十分深刻的,長生慢慢的朝我靠近,我感覺他背上已經慢慢的隆起了,裏麵的柳條藤子似乎已經蓄勢待發了。
“喵!”
突然鬆林裏一陣輕柔的貓叫聲傳來,跟著就是一陣沙沙的樹葉響。
我腦中猛的一閃,朝陰龍對著的地方一看,就見一隻渾身純白的貓從樹林裏走了出來,柔媚的展了展腰,輕輕一躍就落到了陰龍的身邊。
“嘶!”陰龍將蛇信舔了舔白貓,然後扭著頭興奮的看著我。
那白貓十分高傲的看了我一眼,將頭朝陰龍靠了靠,然後扭著尾巴掉頭就朝我們來的地方走去。
“唉……”想到我們離開大鬆村時,這白貓在魏廚子懷裏撒嬌的樣子,忙朝它喊道。
“喵!”白貓扭頭瞄了我們一眼,邁著貓步就又朝前麵走去。
“這死貓也不想想誰把它帶來的!”師叔聽說這件事,罵罵咧咧的道。
我總感覺這貓似乎有別的意思,果然見我們沒跟上去,白貓複又扭頭朝我們叫了一聲,輕快的朝小道外走去。
“跟上去,它估計是要帶我們去找魏廚子!”我看了一眼那白貓的樣子,拉著長生就路了上去,可陰龍這貨卻已經跟著了白貓屁股後麵。
我們一路跟著前麵十分妖嬈的扭動著尾巴的白貓,見它出了小道,然後朝前走了一會,對著鬆林裏就是一鑽。還不忘回頭朝我們叫了兩聲,就跟陰龍歡快的鑽了進去。
“這是不要我們鑽狗洞,反而是走貓路啊!”師叔瞄了白貓一眼,朝我們吐槽道。
長生將手電筒朝裏麵照了照,就用力將貓走進去的地方用力踩了幾下,將手裏的垃圾袋塞我包裏,伸手牽著我朝裏麵走去。
“走吧!”我拿著手電照著裏麵黑黑的鬆林,突然發現好像上次我們來的時候也沒見這麽黑啊。
“喵!”
白貓就停在前麵不遠處,朝我們著急的叫喚了兩聲,等著我們跟上去。
“唉!大半夜的跟著一隻貓走!”師叔重歎一聲,隻得跟著我們朝裏麵走。
我被長生拉著,腳下都不看,直接就踩了上去,可手裏的手電卻是不敢連開那隻白貓的。
出神村的那條給我們的印象太深了,而大鬆村外麵的這麽小道。更是讓我們跟著繞了幾個大圈的。
“沙!沙!”
大家都沒有說話,整坐鬆林裏都隻剩我們幾個的踩在矮柴上的聲音。
一直朝裏麵走了近半個小時的樣子,也不知道這白貓有沒有帶著我們繞圈子,然後就見它在一棵隻有半個人高的鬆樹下停了下來,朝我們瞄了一眼,伸出抓子撓了撓那棵鬆樹的外皮。
我看它好像隻是停下來撓癢的樣子,也停下來用手電朝四周照了照,還記得田大收將他的那些老貨僵屍藏在這鬆林裏的,這次也不知道魏廚子將什麽藏在這裏麵。
“咦!”
耳邊突然就傳來師叔的輕呼之聲,忙扭頭一看,就見那棵矮矮的鬆樹上的鬆針一根根如雨般的朝下落了下來,而且一落到地上,那些鬆針立馬就好像消失了一般,飛快的融入了土裏麵。
“小心點!”長生忙將我朝旁邊一拉交待道。
“嘶!”陰龍卻不認同的朝著我們嘶拉了一下蛇信。猛的趁著一根鬆葉朝下掉的時候跟著就朝土裏鑽去。
“陰龍!”我看著雙眼就是一驚,這下麵是什麽情況還不清楚呢?
陰龍就這樣鑽進去,不就是送死嗎?
“喵!”
那白貓似乎還嫌陰龍鑽得不夠快,小爪子扯住陰龍的蛇尾用力就朝下麵一塞,然後抬頭將那一雙綠得發光的眼盯著我們,小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地下。
“它這是要我們也跟著鑽下去?”師叔看了半天總算看明白了,偏著頭朝我們問道。
我還沒開口,就見長生左手飛快的展出一根藤子纏住一根落下的鬆針,然後任由藤子跟著鬆針朝地下落去。
“嘩!”
我拉著長生的右手,看著那根鬆針慢慢的落下去,手心裏竟然有點緊張。
眼看著那鬆針一落地。跟著長生的身子猛的一側,左邊身子竟然被一股大力朝前麵一扯。
連我都一個站不穩,跟著他就朝前一撲,然後就見長生已經倒到了地下,半邊身子已經陷了下去。
“陽妹仔!”師叔驚呼一聲,伸手就來扯我。
“喵!”
“啊!”我就隻聽見白貓一聲大叫,跟著師叔猛的就朝我撞了過來,然後就隻看到一片鬆針安靜的躺在地下,然後頭就碰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接著就是一陣失重的感覺。
“嘶!”
然後眼一睜就看到陰龍在一張原木原色的桌子上的一隻大海碗裏朝我嘶拉了一下蛇信,就又飛快的低頭到碗裏去了。
那碗裏傳來一陣清香,我聞著竟然就感覺嘴裏的口水慢慢的匯攏。
“來了就坐吧!”還沒明白,就聽到一個聲音朝我們道。
我扭頭一看。就見魏廚子穿著一個藍色的工作服,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大盆朝我們招手。
“喵!”
白貓傲嬌的朝魏廚子叫喚了一聲,輕身的跳到了一根原木桌子上,看著陰龍在海碗裏翻騰。
“這是上次說好給你們煮的麵,快來吃!”魏廚子似乎對我們大半夜的到來沒有半點奇怪感,將那一大盆東西放在桌上,轉身就又到旁邊拿了四幅碗筷出來放在桌上道。
我趁著他拿碗筷的時間,忙打量了一下四周,腳下踩的還是綠綠的草地。四周也都長滿了鬆樹,可奇怪的這些鬆樹似乎都是按方向排好的,就好像是牆一樣,而且家具都是那原木,似乎連皮都沒有去。
“魏師傅?”我小心的拉著長生朝他靠了靠,實在是想不通我們怎麽到這裏來了。
剛才我們明明是跟著白貓走在鬆林裏的,也不過是跟著摔了一跤,就倒了這麽一個古怪的地方來了。
“先吃麵!”魏廚子將碗筷飛快的從盆裏夾了兩筷子麵,然後撈了一勺湯塞到我手裏道。
那麵也有一股子清香,跟陰龍呆著的那個海碗裏的東西一般的香味,我嘴裏立馬滿口都是津液。
“喵!”
白貓朝我叫喚了一聲,立馬就朝著魏廚子放在它麵前的碗裏舔著舌頭,扯著一根麵條還十分輕視的看著我。
“這煮麵可我最拿手的啊!來,伢子你嚐嚐!”魏廚子又夾了一碗麵放在長生手裏。
我瞄了一眼長生還不知道怎麽處理,可跟著就感覺哪裏不大對,好像這種香味有點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麽了。
“唆!”長生瞄了我一眼率先就吸了一大口麵,然後朝我點了點頭。
我這才端著麵坐在凳子上,然後就見師叔也被魏廚子給按到了桌子前麵,這家夥還樂嗬嗬的從鬆林後麵端出各種小菜,不停的給我們介紹著做法,讓我們半點插嘴的機會也沒有。
“唆!唆!”
我吃了一口麵,說實話,味道真心不錯,麵條柔軟試中,湯更是鮮美,而麵條一嚼之後還帶著一股子的清香,讓我忍不住的又吃了幾口。
“這做麵啊,首先柔的力道一定要夠。南方人總是喜歡煮掛麵,可他們不知道啊,這手工麵……來!再吃一碗!”魏廚子見我們吃得有勁,說得就更有勁了。
“咳!咳!”這時長生已經三兩口將一碗麵吃碗,重重的咳了一聲,也不去理會魏廚子說的什麽再吃一碗,一把將塞到我背包裏的塑料袋掏出來,往桌上一放道:“建木!”
“呃……先把麵吃完!”魏廚子看著那個黑黑的塑料袋,就好像“建木”是一根普通的木頭一般,不由分說給長生又盛了一碗麵道:“你上次來的時候我就說給你煮麵吃,你還說要等這陽妹仔一塊來,這次來了可要多吃點哈!”
我這才想起來長生還一個人來找過魏廚子,而且從他手裏拿了幾隻軟趴的蟲子對付魂絲,難怪他剛才吃麵這麽爽快,原來人家這是專門給他準備的。
“來!陽妹也再來一碗,日後好跟長生伢子生個大胖小子!”魏廚子也不管我碗裏的有沒有碗,又給我盛了一大碗,順手還給白貓碗裏夾了一筷。
“嘶!”他一筷剛下去,陰龍呆在海碗裏就又不同意了,嘴角銜著一條麵條朝他嘶拉著蛇信。
魏廚子嗬嗬的笑著,又給陰龍夾了一大筷道:“會吃的東西!”
“那個魏師傅,這建木你知道嗎?”師叔從掉下來之後就沒有開口的機會,這時從麵碗裏抬頭看著魏廚子道:“我們聽說如果將蠱神的血塗在建木下,然後放在古木下來養著,這建木就可以長出新芽,可以解所有的蠱毒!”
“不是所有的蠱毒!”又在給長生夾著麵的魏廚子突然將筷子一停,手一沉又換勺子勺了湯給長生道:“是解蚩尤石棺的蠱毒,也就這長生伢子和陽妹仔,和長生伢子說的那個叫元辰夕的小子!”
我忙瞪了長生一眼,這家夥將所有的事情都跟魏廚子說了,師公還裝作不知道的讓我們打聽魏廚子,其實在心底就知道他是什麽人了吧。
“這些你都聽長生說了那就好辦了!”師叔端站麵碗,將裏麵的湯一口喝了,將碗遞給魏廚子道:“給我再盛點,服務區的飯真的不好吃啊!”
“你不能再吃了!”魏廚子朝師叔搖了搖頭,然後不由分說的又給我夾了兩筷子麵。
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麽他這麽堅持讓我們吃麵,還隻給我和長生,但想著要求人家幫忙,反正這麵味道也真心不錯,就也大口大口的夾起來就吃。
師叔瞄了一眼還剩下的小半盆麵,抿了抿嘴道:“您這麵做得味道還真心不錯啊!”
“是很好!但你也不能多吃了!”魏廚子瞄了師叔一眼,伸手將長生的碗端過去,又給他夾了一碗麵,順手跟著又給我舔了兩筷子。
我瞄著快要見底的盆子,總感覺這麵有點奇怪,不知道是味道奇怪的好呢,還是魏廚子拚命的勸的奇怪,或者是他堅持不給師叔吃奇怪,可具體卻是說不上來!
“嘶!”突然陰龍一下子從海碗裏躍到了麵盆子裏,對著底下剩下的麵條張嘴就用力大吸,然後蛇信一卷連盆上的湯汁都不放過。
原本老實的舔著碗的白貓立馬就不同意了,也跟著跳了進去,跟陰龍塊舔著盆。
“你倒是會吃!”魏廚子好笑的瞪了它們一眼,這才轉過頭來看著我們笑道:“那棵古鬆已經被邊根燒了!而我也已經死了,你們現在就是坐在我墳裏!”
我聽著魏廚子說我們這是坐在他墳裏吃麵,當下隻感覺嘴裏那一口麵味道再好也吞不下去了。
果然味道好得奇怪而且特別殷勤的東西都不是好東西啊,上次在三眼橋盧家,人家都是喂到嘴裏的。味道也好得很,可卻是人體化出來的肉血,這次的麵還不知道是不是魏廚子的肉絲做成的呢!
“嘔!”師叔當下就將手伸進喉嚨裏一陣猛摳,張嘴幹嘔了一聲,卻再也吐不出來了。
“嗬!嚇你的!”魏廚子朝師叔嗬嗬大笑,指著麵碗朝我和長生道:“我不嚇他,你們這點麵估計都會被他給搶著吃了!”
我瞄著笑得壞壞的魏廚子,端著碗一口將裏麵剩著的小半碗連湯帶麵都倒進嘴裏,一口吞下道:“你是怎麽死的!”
如果不是下來之後的魏廚子過於殷勤的讓我們吃麵,說不準我都能看出我們現在處的地方就是一種墳墓。
在鬆柏下麵的房子,不是墳墓是什麽?
而且魏廚子不停的招呼我們吃麵,對我們的到來似乎早有預知,更可氣的是陰龍這貨可能早就知道,卻還一個勁的在海碗裏胡吃海喝。
“我從來沒想到我有一天會死!”魏廚子又從櫃子裏端出一碟鬆子放在桌上,眼裏帶著疑惑的道:“我都不記得我在這村子裏住了多少年了。對這村子裏的人也夠好了,可到頭來……”
“你就是那棵千年古鬆?”我看著魏廚子的臉,實在看不出他這張滿臉油光的臉上哪有點靈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廚子的臉啊。
長生這時將碗入下,朝我搖了搖頭道:“人不可貌相!”
“說我是那棵古鬆也沒錯!可我又不是那棵古鬆,我們好像是……”魏廚子似乎也說不大清,臉上的疑惑更重了。
我看著他那樣,突然想起一個傳說,喃喃的道:“樹有靈分而為人,與常人無異,卻與樹齊壽,你是那棵樹的樹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