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如螻蟻無異
“我知道了,你順道讓何管家去一趟刑部,說是長公主府中有一刺客,命人帶走。
“是。”
桂鶯呆愣愣的看著這一切,想起那刺客,問道:“公主,那刺客可招供了什麽?”
“刺客嘴硬,不招。隻能讓刑部的人來了。”趙長寧隨口說了一句,這刺客留在長公主府是個禍害,還是留給紀聞頭疼去吧。
“你與我進宮一趟。”
桂鶯眼睛大亮,立馬站了起來,興奮道:“是!”
隻要公主出馬,蕭景耀肯定能獲救的!跟在趙長寧身邊有段時日,桂鶯對她滿是信心,此刻跟著進宮,腦子裏已經在想待會趙長寧會怎麽跟皇帝說救人的事情了。
然而到了皇宮之後,她才錯愕的發現,趙長寧這次進宮並非是為了蕭景耀,而是為了宋嬤嬤。
宋嬤嬤為了調查齊太妃的事情,獨自留在宮中,她本來就不放心,又聽到卓琬說失了聯係的事情,她就更加坐不住了。
桂鶯很快就打聽到了消息,宋嬤嬤並沒有在昔日舊友那邊,也沒有在壽康宮,更沒有在長寧宮。據桂鶯打聽到的消息,此時宋嬤嬤竟然在液庭院中。
得知這個消息,趙長寧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趙長寧臉色冷冽,一路衝到液庭院中,驚得不少宮人急忙避讓。同時竊竊私語。
上一次趙長寧來液庭院的時候可鬧出不小的動靜,但凡是在液庭院的宮人們都嚇了一跳。主管液庭院的管事嬤嬤更是急的都快哭了。怎麽什麽倒黴事都被她給遇上了?
“參見宣武長公主。”
趙長寧剛到,周圍就跪了一地的宮人。為首的管事嬤嬤膽戰心驚。
“人呢?”趙長寧沉聲開口。
“奴,奴才不知公主所說何人。”管事嬤嬤顫顫巍巍的開口。
不是說這位長公主失寵了嗎?她的親弟弟趙長安都被封為安王了。怎麽又回來了?她總不至於為了一個老仆就要死要活的吧?她也不想想,她如今還能進宮來那就是得了皇帝的恩典了。若是再為了一個老仆把事情鬧大,就不怕皇上徹底厭煩了她嗎?
“我再問一遍,人在哪裏!”
趙長寧深吸口氣,大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對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那雙冷冽的眼神中透著殺意,似乎她再不說,下一刻就是人首分離。管事嬤嬤臉色慘白,下意識的伸出手指向右邊最角落的一個屋子。
桂鶯急忙衝過去將門給踹開,待看到裏麵的情況,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公主!宋嬤嬤在這裏呢!”
連同宋嬤嬤一起的還有兩個和她差不多年歲的宮人。此時,她們三人鼻青臉腫不說,身上也帶了不少的傷。這傷,竟比上次的還要嚴重。
該死!
趙長寧大步上前,剛伸出手要為宋嬤嬤把脈的時候,卻被她給握住了手腕。
“公主,老奴……沒完成你……交代好的事情……老奴對你不起。”
“別說了。你別再說話了。嬤嬤,是我的錯,我不該留你一人在這。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趙長寧聲音有些沙啞,看著宋嬤嬤蒼老的臉龐上還有不少青紫的痕跡,聲音沒來由有些哽咽。
她早就已經上了年紀,在宮中又吃了那麽多年的苦,前次重傷的時候就留下了後患,此刻又來這樣一遭,隻怕她日後是再也幫不上公主什麽忙了。宋嬤嬤眼眶含淚,癡戀的看著趙長寧,眼中滿是不舍。
沒能看到公主幸福,安王長大成人,真是遺憾呢!
就在這時,她突然睜大了眼睛,說道:“公主,老奴還有一件未完之事,求公主成全。”
“你說。”
“我要,麵見皇上。”
禦書房內,皇帝臉色陰沉的看著麵前的奏折,得知趙長寧求見之後,臉色微黑,在聽聞她身邊還帶著一個身受重傷的老奴之後這才點頭說道:“讓他們進來。”
“是。”孫太監緩步走了出來,讓趙長寧等人進去。
趙長寧揚聲便說道:“兒臣求父皇做主!”
“怎麽?出了何事?”
他看了眼身後被擔架架上來的宋嬤嬤,眉頭微皺。
“請父皇為宋嬤嬤做主!宋嬤嬤陪在兒臣身邊多年,一直照顧兒臣,也是母後身邊的貼身之人。可是自從母後去世之後,我等在宮中處境艱難,曹皇後偽善之極,暗中為難我等主仆。這件事情本來之前就應揭過。但曹皇後實在欺人太甚!見宋嬤嬤留在宮中,竟汙蔑她,害她受罰至液庭院。兒臣和三弟已然離開皇宮,她為何連一老仆都不能容忍!”
“此為後宮之事,你該找太後。”皇帝皺起眉頭,顯然並不想插手這件事情。
對趙長寧來說,宋嬤嬤或許是她從小依靠著長大,最為親近的老仆。但是對皇帝來說,宋嬤嬤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宮人。皇宮之中,宮人何止千人?宋嬤嬤於他而言,如螻蟻無異。
這時,宋嬤嬤顫抖的從胸前掏出一方淡粉的手帕,斷斷續續的說道:“皇上,老奴不求皇上為我做主。我此次求了公主帶我前來麵見皇上,並非是要伸冤。老奴不過是一個土埋半截的死人。早在先賢德皇後死時就該隨她一道去了。隻是老奴知道,先賢德皇後膝下留有一女一兒,即便去了也不放心。所以才留此殘身,報效先賢德皇後。”
“可老奴沒這福氣,估計要提前下去見先賢德皇後了。皇後去世之時,手裏一直握著這帕子,老奴也不知這帕子到底有什麽用處,隻當是個念想便收了起來。老奴現在是用不上了,所以就想著將這帕子交給皇上。”
“至於老奴的冤情……”
皇上大步上前,奪過宋嬤嬤手中的帕子,將它展開之後,臉色瞬間變得十分複雜。他將這帕子收了起來,沉聲說道:“你有什麽冤情,直接說來!”
趙長寧站在一旁,沉默的看著這一幕。她沒有漏掉她這位父皇在看到那張帕子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來的痛苦和懷念。他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在意那位先賢德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