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狗似的衷心
“二舅舅厲害著呢!”趙長承得意大叫。兩人笑而不語。
這時,外麵傳來了鍾聲,卻是詩比的時間到了。
隻見不少小廝陸續從各個包廂出來,手裏多多少少都捧著不下一張紙。也有從下方拿的,不一而足。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堆積成一個成人高的紙堆。
在高台中,張升又走了回來,命人將詩句朗誦,並且懸掛起來,讓大家觀賞。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刑天舞幹戚,猛誌固常在……”
“……”
眾多才子各抒才誌,時常有叫好聲傳來,贏得滿堂喝彩。趙長安等人探頭探腦的,雖然聽不太懂,但是卻不乏給他們不明覺厲之感。
趙長安扯著趙長寧的衣服,問道:“大姐姐,誰的最好?”
“看到那擺放在最上方的詩詞了嗎?那便是最好的。”
聽到這話,一旁的趙長承臉色一白,他剛才看的清楚,那擺放在最上方的詩詞大多數是從隔壁那個房間出來的。也就是說,剛才那些不可一世的才子們就是衝著碾壓在場其他才子來的。
他急了,他刷的跑到蕭景耀的跟前,問道:“你的詩呢?”
“沒寫。”蕭景耀聳肩。
“什麽?”趙長承大怒,指著蕭景耀叫道:“快寫!你為什麽不寫!”
“又沒說一定要寫。”蕭景耀淡淡開口。他今天來這裏是看熱鬧來的,不是給人當熱鬧看的。張升剛開始就來這一出,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意不在此,自然不願強出風頭。
但是趙長承卻不依不饒,怒道:“你寫,你快點寫。你一定要寫!”
“我命令你寫!”
“好了,長承。”趙長寧揚聲開口,“莫要做強人所難之事。”
“不過是一首詩罷了,沒什麽了不得的。”
趙長承委屈的嘟起嘴來,狠狠的瞪了眼蕭景耀,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哼!回去就讓父皇打你板子!打死你。”
就在這時,隔壁卻傳來了一道響亮的聲音。
“聽聞今日麒麟才子也在,怎的卻不見麒麟才子的詩作?難不成是瞧不上我們,瞧不上今日舉辦盛宴的張家嗎?”
趙長承猛地站了起來,剛想附和卻突然一頓,說話的就是隔壁那群討厭的家夥!可惡!
“許是見到今日大才眾多,嚇著了吧?麒麟才子,不過如此。”
“哈哈!定是怕了,覺得自己做不出好詩來,又擔心麒麟才子的名聲不保,便幹脆閉上了嘴巴。”
“麒麟才子早就有了晉升之道,何須在意這點細枝末節的小事?我可見著了,麒麟才子可是和長公主,安王一道來的。”
“……”
這意味深長的話,想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次,趙長安也坐不住了,蹭的站了起來,怒道:“你們放屁!”
“大姐姐,大姐姐,他們胡說八道,太可惡了!”
“像是這樣張口便譏諷張狂,不識尊卑禮數的,即便是考中,父皇必然也是不會用的。”趙長寧語氣冷淡,聲音也不做掩飾。“平白做了別人的棋子來這耀武揚威,倒是顯出一條狗似的衷心了。嗬~”
趙長寧很是不屑,她此前來這裏的時候也覺得這是張家招攬人才的手段,可是剛才和張升一番話之後,她卻驚覺了什麽。不用說,蕭景耀肯定也是有所察覺了。
她看了眼不理外間世事的男人,勾起唇角。很顯然,張升舉辦的這次宴會,是皇帝授意的。
今日宴會上發生的事情,必然會有人事無巨細的告訴皇帝。不過一個小小的才子,身上還未有官職就敢如此評論當朝公主和王爺,不用她出手,他們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曹家?哼!就算是曹太師親至,他們也別想再蹦躂起來!
趙長寧冷冷的一席話傳來,隔壁瞬間陷入詭異的安靜當中。不少人都是驚得嚇出一身冷汗。
“不,不會吧?”
“這裏是張家,他們故意說些抹黑我們的話,皇上肯定是不會信的。有曹家的人幫我們周旋,皇上也隻會當是兩家的意氣之爭。不至於的。”
“倒也未必。今日在場的可還有二皇子,他素來受皇上寵愛,他若是鬧騰一番,皇上是會順著二皇子,還是為我們做主?”
“……”
包廂內又是一片詭異的沉默。他們之前確實得到了曹家的授意,再加上剛傳來三皇子被封安王,入住長公主府的事情。便都認為曹家權勢滔天,急於攀附。可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曹家可會為他們說話?
眾人心裏又是一個咯噔。
下一刻,包廂內有聲音傳來。
“長公主明鑒,我等隻不過是想見識見識麒麟才子的才華,並無對長公主冒犯之意。”
“長公主自是高風亮節,可那麒麟才子,我們卻不甚了解。若是麒麟才子之才能讓我等心悅誠服,我等願收回剛才的輕視之言。”
“……”
趙長寧不屑,若是他們還有剛才叫囂的氣勢,她或許還會高看他們一眼。可她不過稍微提了下,他們便沒了膽量,也不過如此。
“今日盛宴意在交流,還需秋試見真章!不過既然你們都如此希望見識見識麒麟才子的才華,不若就做出一首詩詞來,也算讓他們開開眼界,修恒以為如何?”
長公主親自開口,眾人都將目光移了過來。
蕭景耀自然是無有不應的。他輕笑著說道:“承蒙長公主厚愛。”
趙長寧輕咳一聲,故意不聽這其中的戲謔意味。
而這邊,蕭景耀已然站了起來,悠然開口道:“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一首詩詞躍然耳上,伴隨著周圍的絲竹之聲,竟沒有人嘈雜打鬧。就連坐在樓下奏曲的樂人在聽到他那一聲豪邁的聲音響起,手中的樂器也不知怎的,竟不由自主的想相交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