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方巾拭汗
這時,正著急施救的孫興澤見到蕭景耀身後跟了一個身披黑袍卻看不清模樣身形的人,頓時大喜。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來了。真是讓我好等。快快快,桂鶯丫頭,趕緊給我搭把手。”孫興澤激動的叫了一句,也不管身邊的病人,一溜煙的就竄了過來。
蕭景耀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他的去路,問道:“你查得怎麽樣了?”
“……”
孫興澤無辜的摸了摸鼻子,幹脆席地而坐,隨口說道:“對方是有備而來,借了牢房裏麵做飯菜的衙役的手下毒,一下就毒倒了大片。這時機把握的好,打定了主意要讓紀聞無從查起,我敢斷定,他此去調查肯定得無功而返!”
“誰讓你說這個了?”桂鶯忍不住叫道:“這毒到底怎麽樣?可能治?”
“毒,自然是劇毒。但是經過稀釋之後倒也算是有一線生機。說來也得多虧了這些秀才老爺平日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的很,並沒有吃太多衙役做的飯菜,其他的犯人幾乎都已經求救無門隻能等死了,這些秀才卻還能有一線生機。”
說道這裏,孫興澤的臉色嚴肅了幾分,說道:“但是就算是這樣,這毒也不是那麽好解的。即便是能解了這毒,他們日後怕也是手不能提,口不能言。這背後之人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就是準備將這些關在大牢裏的秀才都一股腦兒的全解決了,到時候不僅可以阻止刑部繼續追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紀聞作為刑部尚書,也必然是難辭其咎,可謂是一石二鳥。”
“你不能解,不代表別人不能解。”趙長寧語氣平淡,蹲下了身來為最近的一個已經昏迷了的秀才把脈。
“怎麽樣?”蕭景耀問。
“確實是見血封喉的毒藥。”趙長寧沉吟一聲,心裏卻有些疑惑。
這時,孫興澤卻得意挑眉,說道:“我就說吧!我親自把的脈還能有錯?曹家可真夠陰險惡毒的,這樣的事情也能做的出來,別是破罐子破摔,想來個魚死網破了。”
“曹家不會這樣做。”蕭景耀搖了搖頭,補充道:“至少曹太師那一係的人絕不會這樣做。秀才買賣的事情雖然事關重大,但是曹太師要是打定了主意要從這件事情中摘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必要把事情做絕。”
孫興澤點了點頭,又說道:“就算不是曹太師一係的人做出來的事情,和他們肯定也脫不了幹係。也許是他們低下的人擔驚受怕,覺得這件事情一旦揭發出來,自己橫豎都是死路一條,所以才兵行險著?我看曹貴和賈昌之流就很有可能做出這些事情出來。”
他對曹貴和賈昌之流嗤之以鼻,自然覺得他們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趙長寧卻搖了搖頭,說道:“未必,這毒很難把握,對方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弄死他們。隻是我卻有些奇怪,對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弄死他們,為什麽不幹脆多下點毒藥以確保他們必死無疑?還是他們真的就有這樣的自信,認為他們救不回來了?”
聽到這話,蕭景耀問道:“可查出來這是什麽毒了嗎?”
孫興澤點了點頭,說道:“是見血封喉的鳩毒。隻不過是經過了稀釋,而且吃的人很多,所以他們才有救治的可能。長公主說的有道理,這背後的人到底是想他們死還是想他們活?”
他們死了自然是一勞永逸,可他們要是真的出了事情,頭疼的是紀聞,曹家的人難道就不會頭疼?這些秀才大多數也是有身份背景的人,要是真的死了,隻怕曹家也得受到這些秀才背後勢力的聯名聲討。況且,如果一開始不想他們死的話,也不需要下這毒……
這事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楚,趙長寧當機立斷的說道:“且不管這些,先將這些人的性命救回來才是。”
“看有哪些是症狀輕的,或許還能救好。哪怕隻是保持基本的清明,也能夠將這背後隱藏的事情給說出來。”
聽到這話,孫興澤急忙點了點頭,他之前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早就已經讓人將那些症狀較輕的人都給挪到了另外一間幹淨的牢房之中。等他帶著趙長寧過去的時候,她一眼便見到了他們身上紮著的銀針。這是先護住了他們的心脈,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趙長寧點了點頭,就聽孫興澤說道:“我剛才已經讓人去煎藥了,隻是我擔心他們未必能支撐得住。你看看這藥方可行嗎?”
說著,他將剛才的藥方遞到了趙長寧的麵前,她隨意掃了一下,便說道:“這藥方可以。銀針拿來。”
趙長寧蹲下身來,拔了銀針為他們續命。
孫興澤本來就是天賦異稟的醫者,剛得了趙長寧的認可心中得意,此時見她當場施針又立即認真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動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頭有急切而雜亂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桂鶯警覺的看了一眼,說道:“是藥,已經熬好了。”
“喂給他們吃。”
趙長寧說著,將銀針拔下,額角隱約可見有細汗冒出。她皺起眉頭,隻是剛剛站直了身體,突然感覺額上一道觸感生溫的棉布貼了過來。她定神一看,這才發現是蕭景耀一直都在關注著自己的情況,見自己額間有汗,便掏了方棉巾來給自己擦汗。
“這方巾,我是有備無患,並沒有用過,也不算是唐突了佳人。長寧,今天多謝你了。”
蕭景耀慢條斯理的說著,細細的給趙長寧擦拭了汗水,而後麵色如常的將那浸了趙長寧汗水的方巾往自己袖口一兜,便沒了蹤影。
趙長寧沉默不語,默默的看著麵前的男人裝作沒事人的模樣,也懶得提醒這家夥什麽叫做於你不合。
她撇過臉,不去瞧蕭景耀那似笑非笑的麵龐,平淡的說道:“服了這些藥之後,他們的毒素能夠得到控製,但是對方的手能伸到這裏來,就絕對不可大意。我……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