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凍土
第323章 凍土
「需要我進行格式化嗎？」
西亞的聲音，打斷了夏亞的思緒。
「以我現在的異常狀態，很有可能會對你接下來的計劃產生影響。」
夏亞注視著西亞，她的眼眸籠罩在眼罩下，所以，讓人根本看不清她的眼神。
「你想要被格式化嗎？」夏亞問道。
西亞搖了搖頭。
「為什麼？」夏亞的臉上帶著些許饒有興緻，「身為無心的機械，也會擔心，失去所有記憶嗎？」
所謂格式化，跟恢復出廠設置差別不多，一切數據跟記憶都會被清除。
「我的記憶庫中，記載有一百年前的衛星圖，可以為夏亞指引去北極的方向，如果格式化，這些記錄會消失.」西亞說。
夏亞點了點頭，看起來是自己想錯了這機械人依舊是那個機械人
西亞低垂著頭，沉默了良久，片刻后，問道。
「夏亞，在基地的時候，你是不是有辦法.可以直接離開？」
夏亞有些意外的看向西亞。
「在機甲上的時候，你的腦海與我的智能鏈接，你的思想，可以與我同頻。
那時的你，在面對指揮體【愛因茲貝】以及身後的機體的時候。
你腦海中的想法是——我可以擊敗她們。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又放棄了？」
夏亞注視著西亞，隨後，他笑道。
「我這不是也出來了嗎？」
「可是.你跟指揮體【愛因茲貝】以及十三台機體都進行了」
「是啊。」夏亞不以為然的說，「能夠爽著出來，為什麼要廢那麼大力氣打出來呢？這樣的話，對你們對我不是都有好處嗎？」
西亞沉默了良久，隨後道。
「我其實一直很疑惑。」
夏亞看向西亞。
「你之前說.只想和我在一起，而且，不喜歡我與別人親近，這讓我很困擾，所以，我一直在思考。
我覺得，你說的喜歡，應該是一種「自私」。
但現在看，應該又是我想錯了，這或許是我沒有「心」的原因。
夏亞，能告訴我嗎？你說的「喜歡」究竟是什麼意思？」
夏亞深深的看了一眼西亞，隨後道。
「你理解的確實沒有錯，「喜歡」，就是一種「自私」。」
西亞有些疑惑的歪了歪頭，「可為什麼.」
「因我之前是騙你的。」夏亞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話語一出，讓一側一直看戲的重黎都有些意外的看著夏亞。
重黎已經與夏亞相處了不少時間了，對於他的性格也摸的七七八八。
雖然因為悠久年歲，讓他對於某些東西都顯的隨意。
但他絕對不是什麼涼薄的人。
相反，他十分重情義，許下的諾言會去好好遵守，重要的人留下的東西，也會去好好守護，對於女人的愛意，也會負起責任。
對於四周的事物，都十分溫和。
如果是過去的夏亞，是絕對不會這樣對一個單純無知的「少女」，說出這樣的話的。
「騙我的？」
西亞一字一句慢慢的重複著。
「是啊，我是騙你的。」夏亞用理智而公式化的語氣道，「我根本不喜歡你。」
「根本.不喜歡我？」
西亞低下頭，沉默著，沒有言語，四周一片寂靜，氣氛十分凝固，片刻后，她道。
「我明白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重黎在那語氣中，察覺到了些許低落，當然，或許是她的聲音本就是這樣的原因。
但夏亞，似乎仍舊不準備放過西亞，他的呼籲仍舊在繼續。
「我只是為了利用你，讓你幫我逃出基地的計謀，對於你們這種機械體來說，這種級別的計謀應該可以算的出來吧？
我們才認識不到幾個小時，你難道真的以為我會喜歡上你嗎？「
聽起來帶著些許譏諷、刺耳的話語，重黎在一側看著看起來略顯不安的西亞，有些欲言又止，夏亞現在，很奇怪.以前，他是絕對不會說這種話的。
就在他如此想的時候。
終於——
被不斷刺激的西亞的情緒有了些許波動。
那是充滿衝擊感，讓人無法看出是智能扮演還是真正的情感的話語。
「很合理但是」西亞突然道，「感覺不明.還有雖然理由不明但是」
重黎的眼神微微凝滯，感覺，此刻的西亞的語氣，似乎與之前的僵硬死板完全不一樣了，完全，不同的感覺.
不再那樣流暢，死板.
「不知何故.」西亞低下頭，用似乎顫抖的聲音回答，「剛剛那些話讓我，很不舒服.」
很不舒服？
她竟然表示了不快！？
重黎微微長大了眼睛，一臉詫異，那個不會對任何事物產生感情的生命，居然說出了這種明顯帶著情緒的話語！
他的臉上出現些許意外，腦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夏亞的眼睛微微眯起，其實，他在剛剛就有所察覺。
西亞的系統，確實出現了「錯誤」，但，並不是她自己所理解的錯誤。
——機械嗎
「對不起。「夏亞道。
「嗯？」西亞有些疑惑的抬起頭。
「我剛剛說的有些過分了。但是有一點，我並不認同。」夏亞道。
「什麼？」
「你說你是無心的東西，但是，你會感到不舒服，這難道不是明顯的「感情「？難道不是心嗎？」夏亞反問道。
西亞的面色有些僵住了，她有些不安的說道，「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為什麼.感覺不到重要性？這是什麼？是系統的錯誤嗎？我要格式化嗎？」
「這種事情，我無法回答，你要問自己的心。」夏亞說。
「我的心」西亞低著頭。
腦海中的中樞處理系統忍不住開始飛速計算著
【理解優先——開啟計算——【錯誤】、【矛盾】、【錯誤】——】
「滋滋——」
漸漸的，些許氣體從她的雙耳中排出，她面色微紅的看向夏亞。
「雖然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不想格式化。」
夏亞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沒有在繼續言語。
這樣的西亞倒是比過去可愛了不少，這裡距離北極還有不短的距離，旅途上面對的如果是一個死板僵硬的機器，是會非常難受的。
「我還有一個問題。」西亞又問道，「之前，這裡是不是還有一個人，而且，是一位女性。」
夏亞的笑容逐漸收斂。
「抱歉，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話.」西亞有些不安的說道，「你的換衣間里，有很多女裝，拋開你喜歡女裝的因素，只有這個可能.」
「你說的沒錯，這裡曾經確實生活著一個女人。」夏亞說。
「那是.誰？」
「我的妻子。」夏亞道。
「妻子嗎」西亞低下頭，道，「也就是最親密的人嗎，那.她現在在哪？」
「我也在找她。」夏亞道。
「你去北極，尋找那些存活的人類，就是因為她嗎？」西亞問道。
夏亞有些意外的看向西亞。
「你說有一個非去不可的理由，這不難猜測。」西亞說，「你的神經很緊繃，我原本以為是因為這個世界的危險，但應該是因為她」
夏亞笑了笑，道，「沒錯。」
「找到你的妻子后，夏亞會很開心嗎？」
「我想應該會。」
西亞點了點頭，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道，「我會幫夏亞找到你的妻子，做為.你讓我不格式化的報答」
夏亞看向窗外，無邊的沙海中，點綴著一叢叢樹木，那是沙柳。
那一叢叢沙柳，給原本沉寂的沙海注入了生命的活力。為了能在缺水的沙漠中生存，沙柳憑藉自己頑強的毅力，把根深深地扎在沙土之中。長達幾十米，一直伸向有水源的地方。
在這裡，生命一旦產生，便很難消亡。
因為艱苦的環境，往往可以養育偉大而頑強的生命。
地球也是如此，夏亞始終堅信，在那遙遠的北方，終會看見最後的火種。
金鬃公豬正在筆直向著這個世界的最北方移動，那裡，是一切的起始，這個世界的大幕，將會正式拉開。
一位審判者，諸神黃昏的到來，將會被風沙傳遞到整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當那個名字再次出現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為之顫抖！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
在她們交談間。
在北極的萬年凍土之上，冰雪在飄揚著，即使整個大陸都干透了，這裡也依舊寒冷刺骨。
此刻，在這萬年凍土上，卻出現了一個碩大無比的深坑，直徑有數十公里，地球上的任何一個生物都沒有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巨人，拿著勺子將那冰塊舀了出來一樣。
在冰坑中，是一具又一具的屍體，以及某些人類建築物，一些獸類的骨骼，他們被炙熱的高溫灼燒的焦黑，只剩下了些許殘骸.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造成這種破壞力的，只有神族。
但這並不是神族故意而為之的，對於祂們來說，舊人類已經與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物種，他們並不屑於與人類為敵。
這僅僅只是兩個神族為了嘗試自己的力量交戰而打出的餘波
在北極圈的附近，有著許多這樣的深坑，如天災一般，令人絕望且窒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