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命運的殘酷
第221章 命運的殘酷
夏亞站在屍海中，四周，除了燃燒的戰火之外，四周，一片寂靜。
他注視著四周的屍體，就那麼靜靜的注視著，深邃的眼眸，如古井無波。
靜靜的感受著以一敵萬給予的力量逐漸的流逝。
強大的力量短暫賦予夏亞的神性與他自身的人性交織。
讓他此刻莫名的有些多愁傷感了起來
高等生物，包括人類在內，通常有三性：獸性、人性、以及神性。
用心理動力理論來解釋的話，與本我、自我和超我相似。
獸性也就是動物屬性，一味的追求本能的快樂，這就是動物性、也叫獸性。
因為動物沒有倫理道德的觀念，動物古智慧追求本能的快樂。
因此，一味追求快樂的人，跟動物是沒有區別的。
比動物性更高的就是人性。
人性也就是平衡性，所謂的平衡指的就是眾生平等，你可以去追求快樂，但不能去干涉別人的快樂。
眾生都希望快樂，所以，不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這就是人性的一種。
如果一個人追求快樂，不擇手段，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甚至以傷害他人的手段來實現自我的快樂，這就叫沒人性。
這樣的人，跟動物也就沒什麼區別了。
總的來說，人性就是理性和感性的矛盾的統一。
而神性也叫超越性或無我性。
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句被很多人誤解為是「天道沒有仁慈」的意思。
其真正的意思，就是天地看待萬物是一樣的，不對誰特別好，也不對誰特別壞，一切隨其自然發展。
換句話說，不管萬物變成什麼樣子，那是萬物自己的行為（包括運氣），與天地無關；
天地順其自然，一切猶如隨風入夜，潤物無聲。
不過，這與神性依舊有所區別，不過很相似。
那是人性無法達到的高度，只有覺者還有聖人能達到的境界。
人性就是獸性與神性之間的平衡性，如果一個人只顧自我的利益，他就會退化到動物性，變成了禽獸。
事實上，很多人都將神性誤以為是絕對理性的利己主義，也就是不被道德觀所束縛，想殺人就殺人，漠視一切生命。
但那不叫神性，那叫獸性，或者說，套著「理智」外殼的獸性。
因為神性是拋棄自我的，摒棄絕大多數自我慾望的。
利己這一概念本身就蘊含著自我的慾望。
通俗點來講，神性就是以絕對理性為基礎的利他主義。
這個利他，利的不是單個的人，不是單個的種族，而是萬物。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
意思是，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樣，水善於滋潤萬物而不與萬物相爭。
神性並不是無欲無求的，祂所心繫的，是這世間的萬物，是蒼生，是天地，但並未有自我。
如果說，人類因為某件事危害到了天地這個整體，那麼，就會遭受神的懲罰。
但人類也是蒼生的一員，當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神也會出現拯救。
擁有神性的存在，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但夏亞，並不想失去自我。
但此刻，他的神性短暫的蓋過了人性。
看著這四周被戰火成焦土的土地，看著那些屍體，夏亞的眼眸中，許多的情感在交織著。
他並不是在後悔殺死這些人，殺死敵人的理由很明確，毋庸置疑。
他只是在感慨這場戰爭形成的原因與荒唐，在思考，人類這個生物，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意義，以及，命運的殘酷。
這些屍體的主人，曾經是紫荊花帝國的軍人，他們，又是誰的父親，誰的丈夫，誰的兒子呢
此刻，卻因為執政者的命令，變成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死的像一根雜草一樣。
這片土地，他曾經坐著金鬃公豬到來過，這裡曾經綠意盎然，森林密布奔跑著許多的動物，生長著許多的樹木，但卻因為以太的轟炸，徹底焚燒成了焦土。
蒸汽都之外，已經只剩死寂了。
這個世界，類似的地方，非常多。
時間倒退幾百年，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甚至是地面的水，都因為人類而泯滅了一段時間。
那麼人類這個生物就是罪惡的嗎？
說是罪惡的，太過絕對。
因為，人類不是單個的存在，而是一個，數量以數十億為計的龐大種族。
他們當中，有邪惡的，自然也有善良的。
雖然有著令人噁心的事情發生，但也存在著閃光點。
絕大多數的人，都在期盼著和平的到來。
但可惜，人類當中的執政者，無法響應這些人內心的期盼。
這其中有著相當複雜的原因。
但其實，只要稍作推演就知道，無論統治這顆星球的，是人類，亦或者是其餘種族。
只要形成「文明」，爭端就不會消失，因為，文明本就是以「掠奪」為手段壯大己身的。
這不是「人類」的罪惡。
而是，每一個，名為「文明」的罪惡。
是命運的殘酷。
這是夏亞現在的視角。
但也正因如此，才格外的可悲與無力
此時此刻，夏亞的內心，只有一句應景，但無法形容他此刻心境的話語.
「眾生皆苦……」
夏亞低聲輕喃著，身後的光翼展開，耀眼的光輝將他籠罩，他的眼神中帶著悲憫天人的仁慈，但卻也帶著令人驚懼的淡漠，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氣質。
此刻的他，前所未有的像一個——神。
他緩緩的漂浮在了空中，身上的軍裝在以太的作用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純潔到一塵不染的白袍，赤足踏空。
金色的羽毛，如雨滴一般，在空中搖曳緩落，緩緩的落在了大地上，落在了血泊中，落在了那些屍體身上
緩緩遠去……
靜——
整個指揮使內一片寂靜，此刻，上至基鐸的五星上將梅卡倫，下至偵察兵，亦或者是技術兵，此刻，全都愣愣的，注視著面前的投影屏幕上，那閃耀著比之太陽都要耀眼光輝身影。
一直注視著祂逐漸的遠離他們的視線，才最終回過神來。
「老薩里。」霍布斯失神喊出了梅卡倫將軍的姓，「夏亞總長是.」
「將話咽在肚子里。」
梅卡倫出聲打斷了霍布斯的話語，然後，轉過頭掃視了一邊在場的眾人。
「今天，你們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聽懂了沒有？」
他的眼神銳利，非常可怕。
四周的軍人們有些拘謹的點了點頭。
梅卡倫將頭轉了回來，失神的看著眼前的畫面。
「沒想到我們竟然有在祂麾下共事的一天.」
忽然，他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看向一側的技術人員。
「剛剛祂前往的方向是哪裡？」
那技術人員似乎也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在電腦上操作了一會兒，重播了一遍剛剛夏亞離開的畫面后，對著梅卡倫道。
「將軍，是前往十二軍與六十三軍決戰的戰場方向。」
梅卡亂的看向一側的通訊兵。
「剛剛我們是不是通知戰地記者去前線直播了？」
那通訊兵點了點頭。
「想辦法接通那戰地記者的直播頻道！」
「是！」
那技術人員在面前的鍵盤上操作著，手指打的飛快，很快，面前的投影幕布上，就出現了一位穿著防彈衣，頭戴頭盔的男記者。
他拿著話筒躲在無人的戰壕中，小心翼翼的看著不遠處十二軍與六十三軍的戰場。
而攝像師則使用工具舉著攝像頭，將記者與下面的戰場都照了進去，但是自己卻未曾暴露在戰壕外。
「大家好，我是戰地記者海登。
兩日前，我軍總長指定了名為「誘狼」計劃的戰術，以誘敵深入的方式將紫荊花帝國某精英軍引誘至蒸汽都腹部殲滅。
此刻，計劃已經完成大半，某精英軍被我們困在了蒸汽都西南角的一處水塘旁，並且實行殲滅戰，戰爭已經進入了末尾，敵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不出半個小時，我們就能攻入這個根據地，生擒敵方主將、」
雖然不遠處炮火喧天，但是海登的臉上，卻掛著濃濃的興奮，他是基鐸人，基鐸打了如此打仗，他怎能不高興。
戰地記者是每一次戰爭都會跟隨軍隊前往的非戰人員。
他們雖然沒有戰鬥力，但是基鐸的軍隊，也需要靠他們來宣傳。
這其中的目的非常多。
一是為了安撫基鐸人不安的內心，讓他們對前線的戰況產生信心，有信心後方就會安穩，後方安穩了，基鐸的軍隊自然也就能安心戰鬥。
二是為了宣傳軍隊的正面形象，增加民族的凝聚力，以及讓基鐸中，那些被軍隊守護著，享受著寧靜的人們明白，他們此刻所擁有的和平，不是沒有代價的。
除此之外，在這個網路發達的今天，這些信息，也一定會隨著各種渠道流到紫荊花帝國中，對他們產生威懾。
「只要殲滅這支精英軍，我軍在南方前線的壓力就會驟減，等北方的支援到來，南北軍隊匯合，就足以發起反攻。
我們將再一次的打退紫荊花帝國的軍隊！」
電視機前，那些在意前線戰況的人們聽到這個消息，臉上都露出了與海登一樣高興與興奮的笑容。
在基鐸的乙太網絡上，這場直播的熱度在開播的那一刻就被推上了高峰。
幾日前，南方前線告急的傳言，已經在網路瘋傳，不少投降帶路黨已經在嚷嚷著「和平」解決紛爭了。
此刻的這場直播，無疑是一場強心劑。
網民們都有些熱血沸騰。
【太棒了，我基鐸的軍隊果然是最強的！】
【紫荊花帝國，從建立之初就從未贏過我們基鐸，現在竟然狼子野心的想入侵我們基鐸，簡直就是做夢！
他們終究要為他們以卑鄙手段殺死索耶大帝的罪行，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樣的頹勢，也依舊可以力挽狂瀾。
夏亞總長不愧是諾亞親自指定的救世之人，百年的戰爭，將由他一人終結！
他是神所選中的聖子！】
當然，也有悲觀的。
【得了吧，還應有的代價，上一次基鐸進攻紫荊花，就被人家灰溜溜的打回來，他們一定還有著我們不知道的強大武器，只是被基鐸壓著消息，我們不知道而已。】
【如果真打得過，索耶大帝的仇，在幾個月前就能報了。】
【諾亞降世的傳說一直都在基鐸流傳，但是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視頻資料流傳。
全都是所謂的以訛傳訛，我想，這或許只是基鐸的宣傳罷了。
根本沒有諾亞降世，只是為了穩定國民編造出來的，徹頭徹尾的謊言！】
不過，絕大多數的人，未曾參與到討論中，他們全都被戰場上的慘烈所震撼到了。
人們看著戰場上的屍體，我方的、敵人的，此刻已經分不清了。
鮮血與黑灰將軍裝染成了統一的顏色，那些屍體，或斷手、或斷腳、或腹部被破開，腸子流了一地，或頭部直接被打爆，腦漿四濺。
這些限制級的畫面，卻連碼都不打一下，直接直播到了網上，深深衝擊到了每一個人，此刻正在上網的人。
人們沉默著，注視著那些此刻仍舊在嘶吼著沖向那個營地的基鐸軍人。
親眼注視著他們死在自己的眼前。
那像是在看一場逼真無比的電視劇一般，讓每一個人都有著一種不再一個時空的感覺，與他們四周的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他們知道，眼前的畫面，是真正的，發生在蒸汽都戰場上的事情。
他們，本可以與他們一樣，坐在電視前，看著這一幕，但是，他們依舊選擇了參軍，踏上了前線。
他們不是為了榮譽，不是為了金錢。
他們是為我們而戰。
一些基鐸人的心中如此想到，握緊了手中的拳頭
這時，一些眼尖的基鐸人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激動的在這個直播間瘋狂發著評論。
【快看！！快看那邊！！】
人們的視線，逐漸看向遠方，耳邊，除了槍炮聲之外，似乎傳來了些許天使吟唱的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