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借錢
陳玉騎著自行車回村，即便已經晚上，大家都在家裏頭待著，但一路上還是會有人關注到。
這下子，不得了了！
這個年代，村子裏誰要是有台單車，那都是幾乎算“富豪”級別的消費了。
“建軍家的大丫有錢咯，買車了。”
“陳大丫買單車了你們看到了嗎？”
“嘖嘖，不得了，撿頭豬都能買輛車了。”
“明天我也去山上碰碰運氣去。”
“切，你忘了隔壁梅生的事了？還去山上，看你能的。”
……
陳玉雖然不知道自己騎自行車的事在村子裏引起轟動，但基本也能想象得到。特別是在回到陳家後，引起的躁動。
“這是我借朋友的，老師家的。”
陳玉看著圍過來盯著單車看的趙菊紅跟陳平富等人解釋，看來她要是真的買車回來，會是個大麻煩，不能明麵上買車了。
這還是“借”的車，趙菊紅一看到就開口要借過去用，這要真是她買的，這車恐怕她都用不了幾回。
“哎喲，我們家大丫了不起了啊，都能借到自行車了，還動不動就去縣城，這.……又帶回來布料了？讓我看看，有沒有適合給我們家平富做幾件衣服的。”
趙菊紅說著就上前去抓陳玉背後的背簍，如今在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楚背簍裏掩蓋著的布料了，她還一邊招呼著申美麗來拿。
陳玉放在外麵的布料都是那種東一塊瑕疵、西一塊瑕疵的細碎小布料，就是防著趙菊紅跟申美麗這樣的。
“奶奶，您慢慢挑，看到喜歡的就拿，我先回去吃飯了。”陳玉將單車放到自家廚房旁邊鎖好，轉身進了廚房找吃的。
唐香蓮早已經跑過去看布料了，她倒是想護著，可是並不抱什麽希望，沒看趙菊紅跟申美麗都不讓她擠進去看。
不過，這一次，她驚訝了！因為沒多久，趙菊紅跟申美麗就隨便拿了兩條布料走了，罵罵咧咧地不滿：“大丫，你別是被人騙了吧，這麽點大的布料能做什麽？做塊抹布都不行呢。”
陳玉剛好從廚房端了一碗紅薯飯出來，唐香蓮做飯，那絕對是紅薯多、米飯少，菜是幾片臘肉炒萵筍、水煮白菜，陳玉偷偷從空間裏弄了些自製的豆腐乳放在米飯底下埋著。
“這不是便宜，人家看我是熟人才讓給我的呢，這些碎布湊湊也能做一件衣服，我這都兩三年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坐在廊下，吃了一口熱飯，陳玉這才感覺肚子舒服些，抬眼就見對麵昏黃燈光下趙菊紅跟申美麗正拿著他們挑走的布料放在脖子那裏比劃，商量著做圍巾。
低笑一聲，陳玉低頭繼續吃飯，麵前一暗，抬頭見陳雪站在麵前。
“晚上沒吃？”
“吃了。”
“沒吃飽？”
陳雪搖頭，“飽了。”
陳玉：.……那盯著她看什麽？夾了一塊白菜到陳雪嘴邊。
“啊。”
陳雪跟著張開嘴將白菜吃下去，臉上綻放一抹燦爛的笑容，轉身又跑去唐香蓮腿邊了。
陳玉挑了挑眉，繼續吃自己的，餓狠了後的飯菜格外香。
“這次的布確實碎了點，不過縫縫補補能做衣服，大丫，我給你做兩件小衣穿。”
陳玉咽下口中的飯，抬頭看唐香蓮：“不用了，我最近也在學做衣服呢，我想自己做。”
“要得，是要學一學，以後總有用的，要是有不懂的來問我。”唐香蓮聞言點頭，笑眯眯地抱著那一包布料回了屋。“小雪，進來看看，你想做什麽樣的衣服？有新衣服穿咯。”
……
不過一會的功夫，原本熱鬧的院子變得安靜，不對，是寂靜！隻有廊下有些從房間裏透出來的些微昏黃燈光，再往外看，除了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四周皆是無邊的黑暗。
陳玉抱著空碗，靠在牆上，看著無邊的黑暗，影影綽綽中還有對麵山上的樹影，耳邊有父母跟陳雪的竊竊私語還有對麵爺爺奶奶、大伯大娘的說笑聲，她突然感覺孤獨又寧靜，心中前所未有的靜。
有多少人可以人生重新來過？她是真的幸運，一切可以重來，多好！
……
第二天，陳玉出門遇到的村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或羨慕或嫉妒或善意，都在打聽那輛自行車是不是她買的。
陳玉一陣頭皮發麻，在周浩東也問她借車時更是堅定了早點去一次縣城，將車給“消滅”了。
“車是我跟人借的，明天就要還回去。”
周浩東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僅是被拒絕，還有上次自己自作多情的一番話，眼神閃躲著不敢看陳玉。
“是要還給你老師家對吧，你告訴我在哪，我幫你還。”
“不用了。”
“陳玉，是這樣，我有點急事要去一趟縣城，你能不能借我車用，你也可以不用去還車了，我幫你還。”
周浩東急忙補充，整個陳家村沒幾家有單車，有的那幾家都是不會借給他們這些知青用的，特別是在曾經有知青將借來的單車給弄壞了後。
一般沒幾個人會坐班車去縣城，周浩東除外，這次是因為他實在沒錢了，家裏也有段時間沒有寄錢給他，所以他要去縣城打電話問問家裏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陳玉將掉落在地上的鬆毛都歸攏到一塊，然後再將那些抱起來放到背簍裏，繼續拒絕。
“周知青，不是我不借你，那車我跟人說好了要親自還過去的，要是換個人去，人家生氣了以後不借給我怎麽辦？！”
周浩東臉上的笑容一僵，同手同腳地上前幫陳玉弄鬆毛。
陳玉連忙揮手擋開他的手：“周知青，我自己來，被人看到又要說三道四。”
周浩東聞言僵硬著收回手，但卻沒有走，臉上閃過一絲難堪，看著陳玉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
他等了又等，一直到陳玉都收拾好鬆毛，準備背上背樓離開，還是沒有等到陳玉開口問他什麽事。
“陳玉。”眼看著人真的要走了，周浩東連忙上前幾步喊住陳玉。
背對著周浩東的陳玉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上輩子跟周浩東生活了那麽久的她怎麽可能對他的一些習慣不了解，正是因為了解她才沒有主動開口問，好給周浩東台階下，全了他的麵子還能解了他的圍。
“你……可以借我十塊錢嗎？”
周浩東上前，站在陳玉身後，盡可能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問道。
陳玉：.……她是真沒想到周浩東竟然會跑來跟她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