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38：嘛，我也算開竅了
露諾拉呼出一口氣。
她很緊張，或者說緊張這歌詞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
恐懼、憤怒、自責……
什麽情感都好吧，反正她感覺自己已經油盡燈枯了。
可能最後的力氣就隻能用來凝視，她麵前這個……不可戰勝的敵人了。
手臂顫抖著，握上矛身，插在地上，以一個很勉強的姿勢緩緩起身。她看向伊琳娜，即便對方的眼中充滿令她厭惡的色彩。
“交給你了。”她喃喃自語起來，“別讓我們失望啊……”
以上，便是這位戰士，最後的台詞了。
她的身體，在接下來的紅色光雨中，沒能撐過十秒。
此地，一片寧靜。
再無雜亂之音，再無括噪之聲。
一切，仿佛皆為死物。
直到石浩靈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不斷地戳著，他才緩慢地睜開雙眼。
“……唉？”
與他想得不同，因為他居然還能睜眼。
他下意識地咬了嘴唇，嗯，痛覺還在。
也就是說自己無事發生？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人。而且那個人他還挺熟悉的。
四號。
他此時被掛到了高處，四肢上明顯地被一根尖刺貫穿，釘在牆壁裏。
石浩靈扭過頭，他知道自己能看見一個人——雲淩軒。
雲淩軒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前方的黑暗，隻露出側臉。
似乎察覺到了視線，對方也轉過了身：“醒了？”
石浩靈感受了一下，左手還能動，使了使，估計是撐不起身體了。畢竟，他現在整個人都癱在地上，更徹底地講，是嵌在地裏。
他比較佩服四號的拳力，同時也佩服自己的體質。
雖然現在斷手斷腳地也沒啥好佩服了。
把目光轉向上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還以為我要麽直接殺青，要麽被抓走，還真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
“作者覺得這樣更好。”雲淩軒淡淡地回答。
“是啊……這樣更好吧。”石浩靈的語氣變得不置可否，“我大概是廢了，就算能恢複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了，你先走吧。”
雖然不甘心，但也得清楚自己目前的定位。明顯，既然雲淩軒在這，那麽其他人和自己的情況都會差不多，比如遇到一個守關人。
不過，他們應該更像雲淩軒，成功突圍，找到了其他人合作。那麽接下來，道中清完了，就隻剩下終麵的boss了。
想到著，石浩靈還看了眼，雲淩軒依舊在哪。
他感覺到不對勁了：“你還不去……”
話沒說完，他發現自己對身體開始騰空。
很明顯，自己被雲淩軒抬起來了。
不過，問題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裏就快要崩塌了。”像是看出來石浩靈的疑惑，雲淩軒緩緩道，“你在這裏待著，無疑是自尋死路。”
感受著身體傳來的酸痛與無力感，石浩靈無奈地笑了笑。
隻不過，這沒有讓他安心。反而……
感覺，更加的惱火。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有種惱火的感覺。
路上，雲淩軒在狂奔，而他則是被兩根矛架著，飄在一旁。
突然，雲淩軒開口：“你覺得，命運這玩意，如何？”
“？”
他倒是第一次和雲淩軒主動聊起一個話題。
“嘛，有點虛，又有點真的東西吧。”
石浩靈盡力做著說錯也聽不出來的回答。
“如果一個人，天生有著極強的創造力，但最後是能作為他人的影子而活……你覺得，這是種……好的命運嗎？”雲淩軒快速地接上一段話，並且講完後就那麽沉默著。
等待著石浩靈都回複。
“……”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你先扯一段你對於命運的理解嗎？
“這種……沒能看清吧。”石浩靈活動著左手，“如果是外力的話……額，不對，這不是命不命運的問題吧？”
“哦？”
雲淩軒停了下來，差點把飄在空中的石浩靈甩出去。
“喂喂喂！你踩刹車前好歹說一聲啊！”
可顯然，雲淩軒無視了石浩靈的抱怨：“為何？”
“唉？”
雲淩軒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臉已經貼了過來。
這讓石浩靈有點不適。
因為自己的腳被踩著。
“那啥，能先挪一挪嗎？我腳還是能感到疼的。”石浩靈語氣有些虛弱地說道。
隻不過，對方沒什麽反應。
“……”他隻能忍耐著笑笑，“你去扔骰子不就行了嗎？”
“將骰子拋出，一共六個麵，落到哪個哪個就是你的結果。如果你不想要，你再扔一次扔很多次不就可以了嗎？
你真的想要一次扔到什麽點數，能操控骰子的技巧多了去了，隨便學點不就可以了嗎？
你問命運，不就是問你的骰子嗎？一個人是想它自然落地還是用些手段不都是個人的選擇嗎？”
石浩靈感覺到自己的腳變輕了。
“這樣嗎……”雲淩軒雙眼放空，似乎在思考。
石浩靈眯著眼看著他。
隻是看著他。
……
金碧輝煌的宮殿下。
大門敞開。
伊琳娜默默注視著門內，那條熟悉的紅色地毯依舊靜靜地平鋪於此。
她抬起雙手，十指散發著詭異的紅光。如黑夜中的光芒，卻帶來不了安詳。
伊琳娜並沒有選擇去尋找其他人。她在首都見過的人不多，她也不確定那些人的能為她提供多少了。
畢竟，她現在，就站在這條道路前。
閉眼、默念、存檔。
每一個小心翼翼的玩家在進入新場景前的習慣。
這一次，她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她將壁爐的火焰澆滅，她將落地的積雪融化，她將遙遠的音樂打斷，她將無辜的花朵撕爛。
這一次，她並沒有走大門。
她摧毀了那個花架。
抬起腳，踩在紅地毯上。
“知道嗎？我其實一直都想當個英雄。”
“……什麽意思？”
不如積雪柔軟，但卻有股刺入身體的嚴寒。
詭異的樂聲響起，仿佛為她而演奏。
“我家曾遭受過嚴重的災禍，以至於，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節哀。”
樂聲愈發清晰，不再像是來自遠方，而像是從近處開始。
光線開始變化，從昏暗，到明亮，再到昏暗……
“我了解了那份痛苦，所以我不希望他人承受這份痛苦。所以，我才同意加入艾利斯頓，加入天網，當一個……其實沒什麽用的候補吧。
盡我所能，去看看，能不能減少，這個世界上的悲傷。這是我想成為英雄的理由。”
畫麵開始反轉、變化，線條們出現了，扭曲著、蜿蜒著，仿佛直接抵住宣紙上的墨水，但沒有水墨畫的那種柔和。
隻有不斷擴散的瘋狂！
“你覺得成為英雄需要什麽？”
“你……不打算問我想成為什麽嗎？”
“哈…我知道與否，對你…影響很大嗎？”
溺水的感覺又出現了，還是那麽真實，令人恐懼。
隻是……
此時的溺水者，卻在水下，行走得十分淡定。
“我告訴你我的理解吧。成為一個英雄，不需要很多準備，你隻需要每天花費五分鍾。
用五分鍾，去做得像一個英雄一樣。像英雄一樣刷牙、做飯、交談、工作，做一切你認為的，是英雄該做的。這樣，你就成為了你自己的英雄。
成為一個英雄，也就是如此簡單。”
“嗯……作者哪抄的這句話？”
“不曉得，那家夥網上查半天也沒找到原句，原視頻還不知道是哪個了。”
“好了，都不是重點了。”
“嗯？”
“我們到了。”
石浩靈感覺到自己停了下來，被放置在一旁。
身邊，雲淩軒也將那些矛收起。
他們共同注視著麵前的東西。
一扇……巨大的門。
空中掛著幾個鐵籠，以雲淩軒的視力，非常快速地找到了雲綾纖的位置。
他抬手，長矛朝著鐵籠飛去。
卻被半路攔下。
遠處，門下，一個人從陰影裏走出。
“終於到”
兩根長矛直插對方的雙守，卻被對方精準地下蹲閃開。
同一秒，雲淩軒出現在他的麵前，手裏握著一根長矛。
破壞性極強的衝擊聰對方的頭頂橫掃而去，帶動空氣的炸裂。
雲淩軒的動作沒有停止，那兩根矛散出綠光，如通靈一般，選擇著追向那人。
後者挑開一根，後續隻能外旁道閃躲。
因為雲淩軒仍舊提矛逼近，封死著自己的路線。
這還不是全貌。
他身後的長發以如嗜血的蟒蛇，撲出，撕咬著那人的上肩。
後者雙肩一晃，發出的巨力將發蛇與長矛相繼彈開，卻沒能彈開雲淩軒。
一掃！
一震！
宛如落地流星，撞到了邊緣區域的牆壁。
霧中，霧未散，人先至！
雲淩軒麵無神色，眼中隻有戰意！
毫不留時機的攻勢讓對方明顯感到吃不消！他壓根就沒想到雲淩軒會直接開打。
不一般都是要嘴炮的嗎？
他大喝道：“你難道不在乎那些人了嗎！”
回答他的是又一輪猛攻。
長發化作巨手，將他逼得躍起。
他看著那手造成的破壞，臉上冒汗。
同時，他也注意到了一個人。
一個讓他直接無語的家夥！
此時，石浩靈非常淡定抬起左手，扔出一張卡片，打下一個鐵籠。
雖然失去了基本的行動能力，但救人什麽的他還是做得到。
並且也可以測試一下和四號戰鬥時未能得到接過的招數了。
“有些詭異啊……”
如果說雲綾纖被抓，那麽是可以理解的，這是為了引我們前往這裏。
可……抓他們幹什麽？
石浩靈鄒著眉，麵色凝重地看著那些落下的鐵籠，其中，昏迷著幾人。
林霍恒、星凝夕、吳風。
那你不成這裏的人是抓到他們一點想法都沒有嗎？看胸口的起伏又明顯沒死……不會是為了把所有人聚起來滅掉自己吧？
這也腦子太蠢了吧？
而且，將所有人分開又是為了什麽？
到底為什麽？
忽的，他注意到雲綾纖的手指動了動……
雲淩軒的矛刃上沾滿著血肉。
對麵的那人已經算是傷痕累累了。而還在一分鍾前，他還能以自信的態度直接從陰影裏走出。
瞬間的反差令他根本相信不了。
遲疑之際，他的四肢已經被四根長矛捅穿，整個人被完全釘在地麵上。
就和四號差不多。
但和四號也有不同，比如……
他露出了恐慌的表情。
“等，等一下！”
麵對求饒的話語，雲淩軒緩緩抬起手。
一根長矛在他的手邊出現。
卻被一張卡片彈開。
雲淩軒看向卡片的來源。
石浩靈還在地上半坐著，但有一個人站了起來。
“哥，別動那個人！”
他能聽清楚，那是雲綾纖的聲音。
看起來救援行動很順利啊。
遠處，雲綾纖在大喊：“哥！別動那個人！快走啊！！！”
她在，叫我離開嗎？
那我……
『這個人已經讓雲綾纖受傷了啊。』
下一秒，原本身上隻是有些灰塵的雲綾纖，在雲淩軒眼中，變成了一個斷手斷腳，渾身傷痕的模樣。
“這是……他幹得？”雲淩軒的聲音在顫抖。
『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吧？』
『對待，傷害你家人的存在……』
“還是不行嗎？喂！你……算了不重要，能把我送過去嗎？”雲綾纖把目光看向石浩靈。
“我要是可以，我早就把他拉過來了。”石浩靈陰沉著臉，同時兩張卡將鐵籠打出一個開口，“有個方法危險係數很高，你……注意安全。”
他知道，雲綾纖一定會讓自己用了。
雲綾纖看著石浩靈，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看到了他的身子。
“謝謝！”
這是被卡片帶飛前，石浩靈聽到的一句話。
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