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09：嘲笑與辱罵，誤解和蔑視，這不都是組成黑暗的元素嗎？
[你的麵前，是一條大道。]
[紅色的地毯鋪在地上。]
[牆壁上金色的浮雕彰顯著富有與輝煌。]
[支撐的石柱，雕刻著一個個栩栩如生的畫像。]
[周圍的四麵上，斷續地凸起一塊岩石，泛著藍光，充當照明。]
[詭異而又陰森的音樂在這條不見盡頭的道路上回響。]
[你的腳踩在紅地毯上，觸感就像是雪鎮的積雪。]
[你卻沒能獲得和積雪一樣的舒心。]
[伴隨著你的前進，詭異的低吟在你的耳邊響起。]
[像是來自遠處？來自近處？是人為的裝神弄鬼，還是內心深處的瘋狂幻聽。]
[擾亂的黑線透過窗戶照下，你抬起頭，能看到那些在道路一側的巨大落地窗。]
[每扇窗戶都掛上了詭異的窗花，紋理錯亂，令人費解。]
[光從窗戶的另一側照進來，陰影沿著窗花的紋路平鋪在地麵上。]
[地麵上，由黑線組成的繪圖，那不是一個多美美妙的畫麵。]
[你盯著那些畫像。]
[你無法理解，起碼現在是。]
[黑色交雜在一起，像是抹平了地麵上任何一絲縫隙。]
[不，地麵上根本沒有縫隙。]
[那僅僅是黑色的畫筆，在地上作畫時，造成的小小幻覺。]
[你盯著那些黑色的、詭異的畫作。]
[你盯的時間越久，陷入地越深。]
[它們從未出現。]
[它們從未消失。]
[它們隻不過是在以一種不太一樣的方式，去滲透你、侵入你、占據你。]
[當一個人開始對詭異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懼，那麽，就已經意味著他陷進去了。]
[讓你恐懼的不是你自己。]
[而是恐怖本身。]
[它們從來不需要去操控誰，因為沒有人值得被他們操控。]
[就像那些在地上的畫。]
[你不知道嗎？]
[地上，]
[根本沒有畫！]
[牆上，]
[根本沒有窗！]
“！！！”
伊琳娜停了下來，下一秒，她的雙腿一軟，身子坐在地上。
她用一隻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口水從嘴角邊不受控製的流出，瞳孔發大，全身止不住地顫抖。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你溺水了。
陷入了無邊黑暗的海裏。
不，那不應該被稱作海。
因為那裏麵，
也根本沒有水！
“啊！”
伊琳娜捂著腦袋，她從沒感覺這麽模糊過。四肢的冰冷感更是讓她感覺到一絲虛幻。
[你知道現在是現實。]
她知道現在都是幻覺。
[一切都是真的。]
一切都是假的！
[你應該躺下。]
我要醒來！
[這條路還沒走完。]
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
[你錯了。]
我沒錯！
[你真的錯了。]
不可能，我絕對……
唉……
[你站了起來，看見前麵出現了一扇門。]
[你感覺到窒息感消失了。]
[你的手顫抖著，放在門把手上。]
[你……沒有扭動把手。]
[你把門踹開了。]
[你走進門後，那是一間屋子。]
[不覺得眼熟嗎？]
[你往左走，你看到了一個空著的書架、一個沒有點火的壁爐、一個沒有人坐著的巨大沙發！]
[繼續深入，你看到了一間廚房，裏麵放著許多電器。]
[冰箱裏什麽都沒有。]
[……太可惜了。]
[你往右走，你看到了許多房間的門。]
[你打開第一個房門。]
[裏麵的布置令你十分熟悉。]
[你走到床邊，伸出手撫摸。]
[柔軟感在刺激著你的神經。]
[你好像忘記了什麽。]
[你覺得就要想起來了！]
[你離開這個房間，接著去下一個。]
[再下一個……]
[又一個……]
[在你前往最後一扇還沒打開的門時，你隻感覺好像自己有什麽不對。]
[你就要想起來了。]
[但還不夠。]
[還不夠。]
[冷靜點，你需要冷靜。]
[你沒有冷靜下來，選擇去打開在最後的那一扇門。]
[你推或拉都不起作用。]
[但你還在堅持。]
[好了好了，該冷靜了，你需要的是思考，而不是蠻力。]
[懂了嗎？]
[想想你一路上來的所有選擇吧，就算它們是暫時的，但總會被人記住。]
[一切不起眼的作為都會被某個人永遠的記住，即使那個人早就忘了。]
[你停下了手，因為那扇門，變成了一個花架，上麵，開滿了回音花。]
“……”
[你要去破壞它了嗎？]
[因為什麽？]
[因為你看到了畫？因為你知道根本沒有畫？]
[所謂的畫是虛假的，那所謂的花呢？]
[你覺得如何？]
“……”
[……]
[你退後一步，腳放在地上，整個人是站著的，沒有倒下。]
[很好。]
[那麽，該給你一些獎勵了。]
[你往旁邊看去。]
[你看到了一麵鏡子。]
[鏡子裏印照著，你，的模樣。]
下一秒，鏡子碎了。
伊琳娜站在破碎的鏡子前，拾起一片碎塊，她感覺自己好像經曆了很多。
[那是當然。]
她突入後撤一步，看著麵前空無一人，但卻能聽到聲音。
不對，這個聲音已經跟了她一路了！
[你可以不用害怕，一路上來我也沒有傷害，沒有引導你，我們可以相互信賴，不是嗎？]
伊琳娜撐著牆站起，思慮一會，點頭。
[謝謝，你的點頭會是對我最好的幫助。]
她能感覺自己麵前還是那裏有個人，並且朝她鞠了一躬。
[首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卡瑞拉，嗯……是一個，靈魂。]
[不用害怕，我們已經走過一路了。]
[自你從那個天坑掉下來摔在那些花上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你的身上了。]
伊琳娜摸了摸自己的臉。
[好了別鬧了，我沒開玩笑。]
[我真的是個靈魂。]
伊琳娜將那朵她一直沒有扔掉的回音花拿了出來。
[好吧，我也覺得有個載體更適合我們接下來的對話。]
伊琳娜看著自己麵前的回音花像是活了過來，畫麵上出現了一個形象的人臉。
這讓她想到了一個老朋友。
[其實你一路下來，我的身份也差不多了。]
[沒錯，我是比爾那小家夥消失的朋友，也是那個在首都種著回音花的家夥。]
[我在上次有人離開後消失了。]
[但我卻沒有完全消失，比爾也是。哦，好吧，我知道這很複雜，但能讓我好好的講講嗎？畢竟……]
[我沒多少時間了。]
伊琳娜思慮了一會，點頭。
[感謝你的理解。]
[我也有些話多，還請原諒。]
[其實，很早之前，在有消失事件出現後，我們嚐試去做了一些抵抗，可惜，我們還是沒能成功。]
[當時，我們還是一個完整的組織，有兩個領導，一個，就是你即將去見的國王，還有一個，是比爾的父親——比德斯。]
[比爾的父親曾是位偉大的科學家，他發現，每個人在消失前，是可以被人察覺到的。於是，他發明了一個裝置，嚐試在消失發生時，把人留在一個載體裏。]
[沒錯，這就是為什麽國王同樣人們用回音花留下遺言。我也因為養花的本事而參與到了實驗中。]
[可惜的是，這個實驗一直以來都以失敗告終。我花海裏的花越來越多，卻始終可能見到一位再生的夥伴。]
[不巧的是，有一天，比爾知道了他父親的這個實驗，他想要參與進來，幫助我們。]
[比德斯自然是拒絕比爾的參與，這也是為我們著想。但……]
[下次消失發生時，比爾消失了。]
[就像你看到的，比德斯做到了，將比爾複活，但是，能看到比爾的人隻剩下當時看著他複活的我們。其他人，包括比爾的媽媽，都在也看不見比爾了。]
[我們想盡辦法，也最終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我嚐試將比爾的注意力轉移到發光花上，讓他忘記那些悲傷，隻記得快樂。]
[在這期間，我們在雪鎮住了一段時間，在首都種了一些花，在王國各地留下痕跡。]
[或許，那樣的日也不錯。]
[直到……下一次消失時，比德斯……消失了。]
[他嚐試將自己保留，但最終還是失敗了。王國裏再也沒有了他的蹤跡，隻留下了那些未完成的發明。]
[謊言已經沒用了，我們什麽做不了。]
[他說自己已經不需要照顧了，讓我去繼續他父親的研究吧，他自己留在了廢墟。]
[廢墟以前不是廢墟，隻是消失的人多了，便成了那樣。]
[之後，我去首都種了更多的花，嚐試留下更多痕跡，直到我消失之前。]
[啊，為什麽我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個時候，我也沒這樣想過，我隻是回到了廢墟，帶著比德斯最後留下的東西，坐在那個山穀中等待著時間的結束。]
[嗯，然後就變成了你看到的樣子。]
[嘛，也沒什麽好傷感了，畢竟，我感受的到，我快要消失了。]
伊琳娜看著站在地上的花，明明很弱小，一碰就碎，卻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很強烈的不甘。
[我知道我的時日不多了，我必須做些什麽，幸好，我遇見了你。]
[我也看過預言，我知道你是一個外來人，你最終一定會想離開這裏。但你當時卻很缺少神誌，就像一個空殼。]
[我所做的，不過是引導你，在絕對不幹涉你自己的決定的情況下。雖然……我承認，在首都的時候我也有一些著急了，因為我真的沒時間了。]
伊琳娜突然看到卡瑞拉的身體在變暗。
[好吧，我們都知道的，這總是該來的。]
[最後再說一些吧。]
[順從你的內心，去當個善人吧！我感受的到，你的靈魂深處，是一顆充滿善良的心。]
伊琳娜看著卡瑞拉的身體變暗的速度越來越快。
她想說什麽，卻被卡瑞拉笑著回絕了。
[再見了，很高興能陪伴你一路。]
[啊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個人
回音花的花瓣凋落，花本身開始枯萎，最終，消散在伊琳娜的麵前。
她蹲在那裏，久久沒有站起來。
良久，他站了起來，看著破碎的鏡子。
下一刻，她的手戳在鏡子的碎片上，周圍的一切都碎開了。
她剛才一直都在原地踏步，周圍還是她剛進大門的樣子。
卡瑞拉為了告訴她這些，不得不這樣去做。
抿著嘴，伊琳娜知道接下來自己的道路上不會有旁白了。
而前麵，已經是終點了。
那個國王。
她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麽在等著自己，但……她已經背負上了一些人的期望了。
那麽……
她張開嘴，說出了她墜落以來第一句完整的話。
“現在的我，”
“充滿了，”
“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