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偃師（4）
第616章 偃師（4）
說出真相的梁佳輝便要再度下手，爭鬥之中，短劍掉在了地上，劉思思拿起了武器。
可是，鋼鐵的刀刃卻始終沒辦法揮出。劉思思滿臉掙扎，試圖用她全部的意志去揮動武器，但她做不到。
梁佳輝盯著她，甚至比她還要更加失望。憤怒之下，他奪過武器，再度刺入她的內臟。
在臨死前，兩人對視著。
「看看歲月對你做了什麼，魏廉···」劉思思撫著他的臉，近乎深情。
梁佳輝面無表情，甚至於滿滿的失望，「現在到了哀求的時候嗎？謝謝你，盛姬，再度讓我從幻想中醒來。」
說罷，刀刃攪動，她再度死去。
兩個小時的電影，在觀眾的議論和痴迷中慢慢結束。
黃沙瀰漫的小鎮中，陳導明笑著向自己的尊貴的客人們展示了自己的新故事：盛姬將扮演外邦公主，書寫大唐和西域的新故事線，人物眾多，氣勢磅礴。
接著，他回到研究所的地下室，望著空空如也的倉庫，笑著飲下了毒藥。
酒會進行中，眾人觥籌交錯。
梁佳輝脫下了那身沾滿血跡的黑色長袍，換上一身合體的西裝，一人在角落裡自斟自飲。
忽然，他抬起頭，遠處的黑夜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出於好奇，他靠近了那些東西。
那是一群老舊的、破碎的，半張臉是機械的接待員，領頭者是盛姬，此時她穿著華麗的赤紅長裙，頭戴金冠，手中握著銳利的長劍，向著小鎮中走來。
兩人對視著，像三十年前一樣，像今天下午一樣。
接著，刃光閃動，梁佳輝胸前浮現一道血痕。
他低頭，看著鮮血從胸口湧出，又抬頭看看那個恍若從未改變的女子，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畫面忽地一轉，下雨天。
燈紅酒綠的都市中，一個窈窕的背影撐著傘，走進了一處倉庫。
電流的吱吱聲響起，蒼白的光線灑落，一台台用於製作接待員，不，如今可以叫做「新人類」的機器擺在當中。
那人轉身，正是劉思思。
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大唐世界中的飽受欺凌的接待員，而是代表著新人類的革命者。
只見她打開箱子，拿出一顆儲存著接待員意識的球體，放入了機器內。
嘩嘩嘩。
機器開始運作，如同片頭一般，蒼白的骨骼再現，血管、肌肉、皮膚依次附著而上···
人類的雛形在其中出現，鏡頭拉近，拉近，對準了那張逐漸成型的臉。
啪，眼皮張開，虹膜出現，其中的瞳孔顫動，搜索，接著直直盯著鏡頭，久久不曾移動。
「嘩嘩嘩！」
燈光重新亮起，無一人離開，自發的鼓著掌。
他們感謝著徐可，也感謝著劇組，感謝他們能奉獻出這樣一部精彩絕倫的電影。
不用謝，應該的！
隱藏在人群里，深藏功與名的萬先生如是說。
散場后，大批的觀眾在討論時間線，討論著剪輯，討論著魏廉到底愛不愛盛姬。
當然的，更多的觀眾則是打開手機，朋友圈微博豆瓣各發一條安利性質的觀影感受，告知親朋好友，
「一定要來看，太棒了，國內沒見過這種題材的電影！」
······
深夜，滬上某影院。
趙君有個習慣，每當大檔期來臨，他就喜歡坐在辦公室里等待電影散場，以觀察當天的情況，決定翌日的排片。
今晚有兩部電影零點上映，徐可的《偃師》，以及姜聞的《一步之遙》。
從市場熱度和宣傳攻勢上來看，兩者不相上下。可要是看觀眾的期待度，那《一步之遙》還是略高一籌。
抬腕看看手錶，此時已經接近兩點鐘，首映場即將結束。
他飲下一口濃茶，活動活動有點僵硬的後背，起身走出了辦公室。
影院大廳里依舊是人聲鼎沸，在辦公室里，趙軍是說一不二的負責人。在人群中，他也就是一個光頭歐吉桑罷了，一點都不吸引人。
當然，這是針對一般觀眾而言。在影院員工的眼裡，這位可是活閻王。
「小王，今晚的情況如何？」
「很不錯，兩部電影不相上下，但比較起來，還是看《一步之遙》的人比較多。」
「嗯，等會兒看看反應，要是反響不錯的話，就把《一步之遙》的排片調到35%。」
「好的。」
趙軍找了個地方坐下，正對放映廳門口，剛好能看到走出來的觀眾。
兩點多，首映散場。
先出來的是《偃師》的觀眾，
「你說魏廉到底喜不喜歡盛姬啊，前面跟變態殺人狂似的，後邊跟受虐狂似的，搞不懂。」一個男孩小聲道。
「你懂個啥，這才叫虐戀呢。要是也有個人，能像魏廉一樣，一愛我就是一輩子就好了。」
「行啊，今晚回去打屁股？」
「滾你丫的。」
一對小情侶打情罵俏，溜溜達達的離開了。
後邊的觀眾也在談論著電影的劇情，
「不賴啊，挺有《黑客帝國》和《盜夢空間》的感覺···」
「這劇情前邊有點頭疼，後邊就挺順滑了，萬年還真喜歡用雙線敘事這種東西，可惜有點碎片化。」
「碎片化更高端嘛，要是跟《心花路放》似的也沒意思。」
趙軍聽著有些嘈雜的討論，心裡頭對《偃師》的成色也有了幾分逼數，看來是一部很不錯的電影，觀眾反響都很好。
思考片刻，他又看看錶，接下來就看《一步之遙》的效果如何了。
兩部電影的片長都在兩小時左右，但《偃師》要更短一點，只有130分鐘。
不多時，那邊也散場。
不同的是，《偃師》的觀眾出來都是興高采烈，《一步之遙》的觀眾出來，都跟霜打的茄子、剛課堂測驗完的小學生一樣，臉上寫滿了迷惑。
倆女生小聲聊著，「哎，琪琪，這電影講的啥啊？」
「這你都不懂？我懶得給你解釋，回去看影評吧！」
「嘁，你不也沒看懂！」
「你，你怎的憑空污衊人！」
被叫做「琪琪」的姑娘漲紅了臉，爭辯道，「姜聞的電影不懂···不能算不懂，那叫深刻！···迷影人的事，能算不懂么？」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麼「伯格曼費里尼」，什麼「曲高和寡」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大廳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趙軍有點懵，咋回事啊，姜聞這是又給大傢伙整了個活？
他繼續聽著，前面這倆姑娘還算是逗趣，後邊的觀眾說話更難聽。
「啥玩意啊，玩風格玩砸了！就說姜聞這回肯定得浪起來，不出所料！」
「咱也別回去看影評了，影評人也說不出什麼好歹來，頂多也就是划拉一下致敬橋段，再分析一下隱喻。有用嗎？我特么是來看電影，又不是來看字典的！」
不對啊，趙軍起身，找到放映員，「放電影的時候，觀眾什麼反應？」
「冷！」
「冷嗎？」
「很特么冷！」
趙軍嘆口氣，「我理解你是姜聞粉絲，但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小心我扣你工資啊！」
「對不起啊經理，《一步之遙》確實有點冷場，還有提前退場的。」
「你看懂了嗎？」
放映員嘻嘻一笑，「沒看懂···」
「沒看懂你笑什麼？」
「那我也不能哭啊。」
趙軍擺擺手，耍貧嘴的放映員回歸原位。
他砸吧砸吧嘴，掏出手機接通，「老吳，你們那邊反響怎麼樣？」
「不錯啊，觀眾都很喜歡啊！」
「啊，我們這邊反響一般啊，觀眾還有提前退場的。」
「啊？不可能，觀眾都說《偃師》好看啊。」
「我說的是《一步之遙》！」
「那我不知道，我都排的是《偃師》。」
趙軍無語的放下手機，忘了，老吳跟青年影視關係鐵。
又打了幾個電話，大地院線也好，星美院線也好，《一步之遙》的反響都很冷。
「小王！」趙軍叫道。
前台主管趕緊過來，「趙總，您說。」
「調整排片，《一步之遙》調到25%，《偃師》調到40%。」
「啊？是不是有點早了？首映場，興許觀眾要求高呢？」
「要求高的都看不懂，更別說普通觀眾了。」趙軍擺擺手，「趕緊調，晚了就賺不著錢了！」
同樣的事情，在京城、山城、長沙等地的影院中也有發生。
許多院線的老闆都有在睡前拿著手機看數據的習慣。若是在往年，《一步之遙》恐怕要等幾天才會被擠占排片。
現在不一樣了，互聯網能幫助片方宣傳，自然也能幫助院線更早的獲取數據。
所謂成也互聯網，敗也互聯網。
就這樣，幾大院線的老闆互相通聯，直接修改了翌日的場次。
一次性把電影放完，當然，今天更新五章，就意味著···明天更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