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今夜留給今夜吧
第311章 今夜留給今夜吧
頒獎禮的流程都相當冗長。國內的電影節,獎項的間隙之間會有歌舞表演。柏林這邊雖然沒歌舞表演,但是獎項太多了,小獎項一個接一個,中間還會插入一些「憶往昔」性質的歷史回顧,有效的拉長了頒獎禮的時間。
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主辦者都是水文高手啊,無形之間就能把半小時的頒獎禮水到四個小時,令人敬畏!
最開始頒發的都是邊角料,什麼卡里加里獎,兒童選擇獎,泰迪觀眾獎,亂七八糟的。
歐洲三大獎就是這一點不好,獎項太複雜,亂七八糟的一堆獎。要不是公信力夠高,早就被噴分豬肉了。
不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水晶熊之類的獎項大都是開胃菜,分量不高,真正重要的獎項還是之後的金熊和銀熊。
第一個頒出的重要獎項是阿爾弗雷德獎,也就是俗稱的安慰獎。獲獎者是口哨的導演,弗洛林·塞爾班。這個獎項以影展創始人和首任主席的名字命名,旨在建立那些對電影藝術提供了開創性思維的新影片。
2020年,臨近第70屆電影節開幕時,主辦方宣布停頒「阿爾弗雷德·鮑爾銀熊獎」。因為電影史學家阿爾弗雷德·鮑爾被記者爆出曾在上世紀四十年代為希特勒服務,這對於柏林電影節的聲譽有很大的影響。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安慰獎之後,導演巴巴克憑藉《SEBE》獲最佳電影處女作獎。來自瑞典的導演巴巴克·納吉夫用一句很精闢的話總結了自己的心情:「人一生只有一次機會能獲得這個獎,很珍貴,所以我會珍惜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
最佳攝影藝術成就獎由《如何度過夏天》的攝影師帕維爾獲得,他本人由於護照問題並未能來到柏林,所以由導演阿雷克西代為領獎。
舞台上,阿克雷西說道,「帕維爾不僅是個出色的攝像師,還是個優秀的紀錄片導演。我作為一個導演能和另一個導演合作是很奇妙的事,在片場我能感受到來自他的強烈支持,導演一般是現場唯一一個對影片有最精確把握的人,但他卻給了我非常好的支持。我們的拍攝環境很艱苦,有時候得冒生命危險去拍到理想的效果。」
主持人安克問道,「聽說在電影拍攝中,劇組曾經遇到過好幾隻熊是嗎?」
阿克雷西笑道,「對,我們在拍片的時候有5隻熊出沒在附近,也許這也算個『擒熊』的好跡象。」
晚會繼續進行著,於男在眾人的掌聲中走上了舞台,她這次要頒發的是最佳編劇銀熊獎。
她首先用英文發言,回顧了這次柏林電影節的評委工作,重點感謝了同為評審團成員的芮妮·齊薇格。接著,她又換成中文,說道,「我們在這個地方分開,但我們今天又在這個地方相遇。」
「獲得最佳編劇獎的電影是,《團圓》!」
當於男用中文說出那句話時,獲獎者已經毫無懸念了。
台上,王權安眼神閃爍的從於男手中接過了銀熊,「在閉幕式之前,還有一點不安,現在我比較平靜,再次得獎很親切。這個獎是編劇獎,對我個人來說,它有很好的含義,因為我一直是一個喜歡寫劇本的導演,它算是給了我導演工作另外一部分的鼓勵。」
「謝謝評審!」
記者們看熱鬧不嫌事大,估計現在新聞通稿的標題都想好了:王權安於男續張一謀鞏麗傳奇,中國影人大輪迴。
王權安曾經說過,在藝術創作上,張一謀就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
看來的確如此,三年前,和王權安一同捧著金熊被世界注目的於男,今天以評委的身份,把「銀熊獎」交到他的手上。2000年,張一謀攜《我的父親母親》參賽,最終擔任評審團主席的鞏麗把銀熊獎授予了張一謀。
都是致敬啊!
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萬年現在是緊張,很踏馬緊張。
頒獎禮進行大半,《登堂入室》仍然一無所獲。雖然說大獎都在後邊,但是也有可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跟抽卡似的,前六百石一無所獲,難道最後三十石就能出貨?
說話間,主持人安克再度登台。接下來,要頒發的獎項就是萬年最關注的一個:最佳男演員銀熊獎。
身著透視裝的大姐姐環顧一周,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之後才說道,「剛才有部電影跟熊很有緣,不知道,接下來這隻熊是否會屬於他們?」
緊接著,評審團成員芮妮·齊薇格手持信封上台。這位姐姐喜劇出身,最廣為人知的作品大概是01年的《BJ單身日記》。2020年,憑藉傳記片《朱迪》,她成功拿下了奧斯卡影后獎盃。
《朱迪》這部傳記電影或許不那麼有名,但是與芮妮·齊薇格同封影帝的演員大家肯定知道。那一屆獲得影帝的,便是在《小丑》中貢獻出精彩表演的「華金鳳」,華金·菲尼克斯。
感受到萬年的手指輕輕顫抖,劉思思低聲笑道,「準備好了嗎?馬上就輪到你了。」
「說的好像我肯定得獎似的!」
「要是不得獎,你昨晚寫什麼獲獎感言啊?」
「我熱熱身不行啊,專心看頒獎禮,別說了。」
台上,芮妮·齊薇格也是一般無二的流程,回憶了一圈評委工作,重點表揚了於男同志,稱她為「文藝電影女王」。
「這是一部很神奇的電影,這個獎也屬於一位很神奇的男演員。」她輕輕揭開了信封,「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文化背景,有時候,我們雖不太了解其他民族的文化,但是,慾望和愛,我們每個人都能切身體會。」
「恭喜你,萬年。今晚,你創造了歷史。」
攝影機瞬間扭轉,對準了台下抱在一起的萬年跟劉思思,搞得跟捉姦現場似的。
獲獎者剛公布,台下嘉賓和觀眾們的掌聲如雷鳴般響起,其中還夾雜著混亂的歡呼聲和尖叫聲,足足持續了半分鐘才停了下來。
萬年有點尷尬的站起身,與關錦朋擁抱了一下之後走上了舞台。身後,翻譯緊緊跟著,就萬年那口洋涇濱英語,還是別說出來丟人了。
閃光燈閃爍間,萬年緩緩走上了舞台,與芮妮·齊薇格輕輕擁抱之後,接過了那隻銀色的小熊。
接過沉甸甸的銀熊,萬年低頭看了看獎盃,又抬起頭笑道,「還真是像做夢一樣。」
「我很高興來到這裡,感謝大家。對我來說,這個獎非常重要,它給了我信心,可以讓我去拍攝更多也更複雜的電影。我要感謝關錦朋導演,他是這個獎最大的貢獻者,感謝他來協助我們拍攝了這部影片,是他將影片的情感出色地傳達了出來。」
「我在柏林度過了生日,度過了情人節,也度過了中國的傳統節日春節。感謝評審團把這隻小小的銀熊頒給我。」萬年揮了揮手中的銀色獎盃,「作為給家人,給女朋友的新年禮物,它再合適不過了!」
下台後,萬年拿著獎盃去後台接受記者採訪。
出乎意料的是,來捧場的並不只有國內媒體,還有本地和法國的一些媒體。
萬年不知道,這幾天,法國媒體都要發瘋了,直接把萬年在電影里的表現跟《情人》中梁佳輝的表現相提並論。雖然沒露屁股,但還是性感的讓風騷法國佬大呼過癮。
「少年的纖瘦胸膛跟成熟男人的挺翹臀部一樣吸引人,」來自某法國媒體的評價。
「獲得銀熊有什麼想法?」
「第一想法肯定是高興,第二想法就是我是不是在做夢。」萬年笑道,「很難想象我的名字可以跟丹澤爾·華盛頓、本尼西奧·德爾·托羅這些人並列在一起。」
「獲得柏林影帝之後,你會轉向文藝片領域嗎?或者說,你會不會拍攝更多傾向國際視角的電影」
「應該還是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走。銀熊對我來說是鼓勵,而不是風向標。今夜的輝煌是今夜的事情,留在這裡就好了。」
萬年想了想又道,「至於所謂的國際視角,我覺得沒有必要。電影作為一種意識形態的產物,粘附著各自不同的藝術評判標準,這個標準並不能作為題材的唯一選擇。電影首先應該是拍給本國觀眾看的,而不是一味迎合外國電影節評委的審美口味,『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在電影節評委之前,我更多的還是想考慮本土觀眾的看法。登堂入室已經確定將成為上影節的開幕影片,也將在六月份公映。國內觀眾的意見會決定我是否要改變目前的想法。」
「過分看重觀眾的看法,會不會影響你電影的藝術性?」
萬年笑了笑,「電影和書籍類似,都是創作的過程。創作中,作者和讀者需要互動,需要探討,如此才能成就經典。觀眾同樣應當參與到電影的創作中來,若是不在乎觀眾,我又何必要拍電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