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某個雨天(求訂閱)
第176章 某個雨天(求訂閱)
緣分,是不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只有偶然出現的戲劇性的時刻,那才叫緣分。
因此,緣分的另一個名字,叫時機。
······
轉眼之間,時間已經來到了三月下旬。京城儘管寒冷,但是已經迎來了第一場的春雨。
而再見1990的拍攝也非常順利,冬日裡幾人的糾纏與放棄,幾個家庭的家長里短已經拍攝完畢,而接下來要拍攝的,便是鄭煥跟德善最終的結局。
也就是鄭煥在雨中的自白。
一年一年地過去,四年後,德善成為一名空中小姐,拖著行李箱歸家。
四年之後,崔澤成了國內最為出色的圍棋選手,善宇成為了醫生,娃娃魚當上了婚禮司儀,鄭煥則留起了長發,成了一個搖滾歌手。
德善等五個夥伴又聚到阿澤家,這天正好是阿澤的生日。大家許久未見,見面后非常親熱地交流著近況。阿澤說自己很有人氣,明天就有人約自己看電影。夥伴們逗她說你不要被甩啊,德善又氣惱又無可奈何。
德善要去赴約時,BB機來了留言。男方臨時取消了約會。原來,男方只是因為跟女友賭了氣才出來相親的,現在兩人重歸於好了。德善又一次被甩了。東龍、阿澤、鄭煥發現正準備赴約的德善,看她穿著休閑服出家門很好奇。為了面子,德善假稱自己就是要的這風格,讓東龍開車送她去約會。
「導演,這玩意不錯啊。」
穿著一身黑襯衫的萬年看著面前的吉普車笑道。他不敢開快車是出了名的,劇組這次拍攝為了保證安全,直接把吉普車給放在了拖車上。既方便拍攝,又方便了萬年,實在是好。
站在拖車上調整機位的孔生開玩笑道,「不錯吧。本來我想讓你真的開車,然後用吸盤把攝影機固定在車玻璃上拍攝,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
「我也是注意安全嘛!」
萬倩也湊過來開玩笑道,「這玩意不錯,要不你以後也買一台拖車,專門在開車的時候用?」
「那我直接買保姆車得了,還能在上邊睡覺呢。」
「別聊了,走,那邊拍攝該開始了。」孔生說道。
「得嘞。」兩姐弟趕緊跟上。
拖車的隔壁,就是搭出來的電影院場景。
打板的聲音響起,「開拍。」
萬年跟尹證在走廊里站著,等待著電影的開場。
「鄭煥啊,善宇說他今天有事來不了啊。」
「那我今天真要跟你看電影?」
「是啊。」
萬年翻了個白眼,眼神往前一掃,卻在某個方向上停了下來。尹證見狀也向著那個方向上看去,卻見本該跟德善約會的男方,此時正柔情蜜意地陪著女友。
「噢,那個不是跟德善聯誼的男人嗎?那小子怎麼會在這裡?」
聽了尹證的話,萬年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既然聯誼的人不在,那現在德善又在跟誰一起看演唱會呢?
「啊,那丫頭又被甩了。」尹證說道。
萬年卻沒說話,眼神只是跟在那個男孩的身邊,眼中帶著思索的神色。
電影開場,兩人今天要看的電影是湯姆漢克斯的《阿甘正傳》。
眼前光影閃爍,但萬年的注意力卻始終沒有放在眼前的電影上。雖然眼睛看向了銀幕,但是眼神中卻毫無神采,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事情。
他就是這樣的人,思考之後才會去選擇,永遠慢人一步。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銀幕上的畫面已經來到了後半段。阿甘與珍妮再度相遇,兩人奔跑著擁抱在了一起。
看著銀幕上的場景,萬年似乎再也無法忍耐,猛地抓起身旁的衣服,像是瘋了一樣地跑出了電影院。
萬年在停車場里瘋狂的奔跑,拉扯著欄杆,拉扯著扶手。手中的黑色西裝不斷搖擺,腳下的皮鞋發出急促的清脆響聲。
後方,攝影師也在跟瘋狗一樣的追著他。孔生要求攝影師在這裡用手持鏡頭拍攝,鏡頭裡的畫面搖搖晃晃,光影也模模糊糊。
孔生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搖晃不休的畫面就像是鄭煥的內心,而那模糊的光影就是他那如同泡影一般脆弱而美麗的愛情。
鏡頭跟隨著萬年,穿過一道道樓梯,穿過一排排汽車,他拉住欄杆,像是滑行一樣來到了自己的車旁。
萬年的手用力扒著欄杆,白皙的手上青筋暴起。
黑色的吉普車衝出了停車場,萬年坐在駕駛座上,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除了前方的那個目標,除了未來的那個女孩,似乎沒有什麼能讓他再動容。
不過,他的決定,總是要來的晚一些。
「卡,換車。」
萬年下車,眼睛還是剛才的那個狀態,有點直楞,不像平時那樣靈活。
「可以嗎?」孔生問道。
表演是騙不了人的,只要你真實的展現出了某種情緒,那你的心理勢必會受到相應的影響。表現出悲傷,眼睛就會發酸。表現出憤怒,身體就會顫抖。
體驗也好,表現也好,一個是通過情緒來控制身體,另一個則是通過身體來表現情緒。
看似相反,但其實殊途同歸。
萬年搖搖頭,額頭的汗水這才落下來,「沒事,我擦擦汗就可以了。」
「好,準備開拍。」
拖車上,同款的吉普車已經被卸掉了輪子,準備開始拍攝。車內的景象由拖車上的攝影機拍攝,車外的場景則交由專業的司機來駕駛,保證安全。
當然,這也是萬年這個慫人的要求。
車上,萬年的眼神又變成了剛才的那個狀態,直直的看著前方,眼中似有期待,似有擔憂。
攝影機就在側前方定格著,鏡頭對準了萬年的臉。
車輛啟動,萬年裝作駕駛的樣子,面無表情,一聲不吭,但是臉上的肌肉卻在隱隱跳動著。
表面上看平靜無波,甚至有些面癱的樣子,但實際上,萬年整個人的身體都緊繃著,一身的力氣都收束在了一起,抑制著自己的表情,抑制站著身體的顫抖,死撐著不讓自己表現出半分的期待或是擔憂。
迷茫,憤怒,焦急,悲傷,心理糾結無比,但臉上卻又不能表現出分毫。感情壓抑著,內斂著,像是火焰一般在體內灼燒著。
紅燈,紅燈,一個又一個的紅燈,一次又一次的等待。
每次遇到紅燈,萬年的手都收緊了一分,裸露在外的小臂之上,青筋與肌肉慢慢暴起。
可笑的是,上次這樣,他是為了保護那個少女,不讓她在搖晃的公交車上被撞來撞去。而這一次,他居然是為了追回少女。
兩次之間隔了整整六年,人會成長,感情會流逝,而心也會因為受傷或是邂逅而改變。
他害怕著,卻又期待著,駕著黑色的馬,緩緩駛向了愛情與青春的終點。
終於,他到達了目的地,看到的卻是崔澤跟德善兩人對視。
到這裡,鄭煥知道,自己的愛情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鏡頭對準了失魂落魄的萬年,背景則是四目相對,臉上帶著笑意的兩人。
他十分隨意,但又十分莊重的向前走著,雙臂挺得筆直,像是平時的正步。但雙腿卻是搖搖晃晃,肌肉里的每一份力氣似乎都被剛才的情形所抽干。
鄭煥早就深深的陷入了愛情之中,只是他太年輕,也太幼稚,自以為可以用愛情來換取友情。但殊不知,愛情從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不需要在意別人,也沒必要去在意別人。
善宇跟德馨的愛情,善宇母親跟阿澤父親的愛情,都是這樣。
萬年失魂落魄的向外走著,眼神里卻沒有悲意,只是無比的平靜,無比的清明。
雖然,他在自白中把自己遲到的原因歸結在了緣分跟紅綠燈上,但是,他其實早就明白,自己愛情失敗的原因並不是別的,只因為自己的懦弱跟猶豫。
在雨中,鄭煥從廣播之中知道了崔澤放棄了自己重要的棋賽。而原因也很簡單,比起棋賽,還是德善對他來說更重要。
圍棋講究取捨之道,當取則取,若是猶豫,則滿盤皆輸。
崔澤取了,所以他贏下了德善的愛情。
而自己卻捨棄了,所以,自己只能是愛情的失敗者。
萬年輕輕放開了方向盤,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眼中雖有淚水,但是卻沒有幾分悲意。
「緣分,或是時機,並不是自己找上門來的。
這種所謂的偶然,都是由無數的盼望,無數的選擇,以及無數的努力所創造出的奇迹瞬間。
只有毫不遲疑,當機立斷,才能創造出正確的時機跟緣分。
那個傢伙比我更懇切,我當初應當鼓起更大的勇氣。
搞怪的不是紅綠燈,也不是緣分或是時機,而是我數不盡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