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故城重遊君已不在
因著是午休時間，老人已經午睡了，陸離看了看後，就與王飛在海棠樹下的石桌上坐了。王飛先開口道：“說說吧，你們去了這麽多時，說了些什麽？”
陸離回道：“也沒說些什麽，就說什麽如此這般實屬無奈，事出有因。”
“嘿，屠殺還有理了，不作為也有理了，這什麽世道。”王飛哂笑道，“正所謂出師一定要有因由。”
“是啊，這什麽世道。”陸離也跟著感歎道。
“算了，事不成，我們再去問一次，再不得，我們進皇宮偷玉璽，自己搞個聖旨出來，怕他個什麽鳥！”王飛放出豪言壯誌。
陸離振作了些精神，笑道：“聖旨已到手了，就差去北望關拿了。”
“那你怎麽還是愁眉苦臉的？我還以為事沒成了，前麵白說了。”王飛可惜道。
陸離苦笑道：“他們老是說我是什麽神，在這一場荒唐的拯救裏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又不說明白，搞得我有些神經質了。”
王飛不以為然道：“誰還不是個神的後代，我也有一個牛逼哄哄的身份呢！”
陸離抬眼望他：“難不成大飛哥也是誰派來我身邊保護我這個什麽神的承靈人？”
王飛冷哼道：“咱人靈可是父祖嫡係親子黎甿帝神的後代！還得過穹蒼帝神的教誨，鴻蒙帝聖的教化，比那些什麽鳥帝花神的承靈人厲害多了！”
陸離忍不住道：“我見過的幾個為數不多的承靈人都是人靈……”
王飛繼續道：“沒有罷，你上次說的那個神隱境，應該有著不少的神族，估計什麽承靈人都在那邊呢。”
說到神隱境，陸離忽然道：“你說，會不會神隱境根本就沒跟大地連在一塊，它是獨立出去的，所以噬靈鯊什麽的影響不到它，所以那些神族才這麽不慌不急，還搞那麽多事情出來？”
王飛沉思道：“不無這個可能。”
陸離隻是輕聲歎氣，這時候老人醒了，二人停止了談話。
老人醒後有一些起床氣，嘟著臉不怎麽說話，王飛這人一向又是愛刺人的，忍不住跟老人拌了起來。兩個人最後竟然吵了起來。
老人揮著掃把要把王飛打一遍，王飛靈活地挪動笨重的身軀，十分得意地四處亂竄。
陸離在一邊看著，時不時笑罵王飛幾句，院子裏一陣熱鬧。
最後，三個人都在海棠花下坐著，也不出聲了，瞪眼的瞪眼，挑刺的挑刺，哭笑不得的哭笑不得。看得一邊的陸貴都不知道要幫誰了。
下午，陸離跟老人告別。
老人因著被王飛氣到，罵罵呼呼道：“快點走！把這大胖子帶走，我不想再見到他！”
王飛在一邊喊道：“老小孩，真幼稚！本大爺就是不走，就是要在你眼前晃蕩，氣人不！”
老人一個勁地“你”個不停，陸離勸道：“好了，那爺爺我幫你把這大胖子帶走，過陣子再來看您。”
老人喊道：“趕緊把他帶走！”
陸離忍俊不禁道：“爺爺，您這一回舍得我走了？”
“這大胖子太討人厭了，你也不幫幫我，你也走。哼！”老人一時耍起小孩子脾氣。
陸離忍不住上前抱了抱他，柔聲道：“那爺爺我真走了，您一個人要好好的。”
“知道了知道了，走吧走吧！”老人把陸離推開了，自己推著輪椅進屋子裏。
陸離看著他的背影，眼圈有一些熱。
王飛上前道：“走吧，老爺子也是不想親眼看見你離開。”
陸離叫陸貴跟陸子昊說一聲他走了後，便離開了陸府，出了皇都，連康樂侯府都沒有去看一眼。
二人出了皇都後，那五名六階氣師才現身，幾人便乘著鵬鳥前往北望關。
到了那裏，已經接近傍晚，鵬鳥直接停留在城樓上。
似是有感應般，立即出現一個皇家氣師，隻叫他們等等，一會兒兩道聖旨就送來。
幾人便在城樓上站著等著。
陸離看著還在修複的城樓，心裏又想起了郭信，想起了他對於父親的忠誠，想起了他至死不變的赤子之心。
隻是城裏依舊春來早，將軍身影已不複。隻餘一身鏗鏘骨，僅供後人空嗟歎。
不過多時，陸離見到了薑槐，這位方輿國的現任國君。
出於禮製，陸離還是給他行了禮。
薑槐後麵的一名太監，便上前雙手捧著兩道黑色的聖旨遞給了陸離。
陸離冷著臉接過，打開仔細看，裏麵是紅得銳利的字，第一道是準許械業所的人前往失靈區，第二道是號召皇家軍隊和各州煉氣者前往失靈區，倒是沒有唬他。
太監恭敬說道：“這第二道聖旨已經頒布，是以您承靈人的身份名義頒布，給您收著。”
陸離應了聲。
旁邊的人都十分默契地往後退了幾丈。
薑槐這時才走近陸離，君主威儀已不複，眼神裏充滿慈愛和愧疚，低聲道：“離兒，你今天叫了你大舅舅，那你，還認我這個外公麽？”
陸離笑道：“這事還能選擇權在我？”
薑槐斂了神色：“我當初懇求過你母親把你留在我身邊，我一定會拚盡全力護你周全，但你母親已經不信我，還是悄無聲息地把你送走了，還是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你恨我是應該的。”
陸離冷笑：“這怎麽能怪您呢？我才出生就是一燙手山芋，一個隨時會惹來殺身之禍的定時炸彈，選擇離開不是人之常情麽？”
薑槐驚訝道：“你都知道了？”
陸離還是笑：“經曆了那麽多奇奇怪怪的事，能猜到一些。不就是因為我的父親母親沒有順從你們的計劃，威脅到你們拯救的大義之道，所以你們連他們尚在繈褓之中的幼子也要殺掉，不管這個幼子是否是什麽神的承靈人，但寧可錯殺，亦不能放過，不然你們的大義遲早要被推翻。但很可惜，這個幼子還是活了下來。雖然我很不理解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做，但我隻能想出這一個說法來解釋。”
薑槐皺眉道：“你竟是這樣想的？”
“不然，我要怎麽想？”陸離繼續笑，“相信你們剛知道我身份的時候就已經時刻準備好，一旦我有什麽不利舉動，立即廢了我，或者再殺一次。但鑒於目前我的表現還可以，加上守樸古神的話，所以外孫我才能親眼再見到您。”
“那娜丹竟然沒有告訴你……”薑槐此時的表情有一些震驚，還有一些陸離不願意相信的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