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恍惚裏誰人呼喊
陸離在最後的恍惚間覺得有些好笑——再也醒不過來,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麽?這女子真傻。
最後歸於沉寂的一霎那,陸離四周的黑暗被一弧強悍的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蠻橫地劈開來。
陸離死寂的心起了一點漣漪,周身徜徉在青光裏。他迫不得已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尖,一股暖暖的氣流幫助他驅動自己的身軀,像是給已經生鏽的機械上油,逐漸潤滑,逐漸驅動。
困住身體的像薄膜一樣的死水開始被刺穿,陸離意識到了危險,驚起而叫:“不要——”
強烈的青光霸道地讓他“看見”了一仟—青色光芒海洋裏,一身黑衣的女子低頭俯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該醒了。”女子道。
“不要……我不要!外麵好黑!我不要——”陸離揮著自己的手,努力禦動黑暗的死水淹沒這耀眼的青光。
“啪——”一聲刺耳的聲音在這漫的青光裏響起,“醒過來。”
陸離悶哼一聲,終於睜開了緊閉的眼睛。
柔白燈光下,一張胡桃木桌映入眼簾,再遠處便是菱花窗,窗外是幽黑的色。
他的眼睛久不見光,被刺激得十分不舒服,慢慢伸手捏了捏鼻根,神思逐漸回轉。
“這是哪……”陸離低啞地呢喃著,坐了起來,拍了幾拍自己笨重的腦袋,過往的痛苦掙紮一一回歸腦海,他睜開的眼睛裏充滿死寂,麻木地、一動不動地看著眼前的一牽
胡桃木桌上,褐色封麵的《人物誌》被打開反蓋在桌麵上,一隻陶瓷水杯靜靜立在旁邊,桌子上麵是各樣修煉書籍,筆架上掛著幾支狼毫,靠椅上放著黃色院服。
陸離的心開始瘋狂跳動,死寂的臉上露出癲狂的笑容:“果然一切都隻是一場夢!都是夢!我隻是做了一個夢而已!靈均!你在哪?”
陸離從石床上跳到地上,卻不承想,雙腳完全沒有力氣,直接就摔到地上。
“看來這一覺睡得夠久的,腳都麻了,靈均?你在哪兒?”陸離一邊運氣一邊喊,又看到斜對麵屬於穆靈均的床上有被子微微隆起,有人在睡覺。
“哈哈,原來還在睡覺!我可要好好嚇一嚇你!”
待得他能站起來的時候,立即跑往斜對麵穆靈均的床奔去。由於太激動,陸離沒有看清床上躺著的饒臉,就已經快速地抓住被子角,揚手往上一掀而開——
“我勤奮的室友啊,不要再睡了!快起來,我跟你講,我做了一個非常荒唐的夢——”陸離大聲地講著,“夢裏麵出現了一種怪——”
待得陸離看清床上饒臉時,忽的就沒了聲音。
“石安歌……”前一刻還癲狂激奮的心,立即偃旗息鼓,虛弱了下去。
石床上,石安歌閉著眼睛,臉色蒼白地睡著,青紫嘴唇微微顫抖著,格外地刺眼。
陸離大叫一聲,把手裏的黃色棉絨被子扔到霖上。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在寢室裏散開。
他狼狽跌倒在地,雙手撐地瘋狂地往後爬,想要竭力遠離石安歌躺著的石床,像個瘋子一樣胡言亂語:“這不可能的,石安歌怎麽會躺在靈均的石床上,這不可能的!哈哈,靈均,你跟誰學的,竟然學會了用障眼之術!靈均……是你嗎?”
陸離靠在自己的石床下,兩眼無神地、絕望地看著斜對麵的石床,看著上麵躺著的石安歌。
“為什麽你會這兒?你不是應該在南雲州好好做你的淡漠少主的麽?平靜地看著這世間的一切麽?”陸離喃喃自語著,一雙手劇烈地顫抖著,就連牙齒也開始上下碰撞起來。
突然,一道暗紅的血沿著白色的大理石床流下來,流到地麵,開始匯成股,越來越大,另外的床邊也有血流下來。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就像血霧一樣蒙在陸離的眼睛上。
陸離立即站起來,踟躕不定地趿拉著步子,再次往斜對麵的石床挪去,他吞了口唾液,顫抖著嘴唇,喊道:“石安歌?這怎麽回事?”
想了一會兒,伸出雙手,運氣往她的身體裏查探,頭上開始冒出絲絲冷汗。
半響,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陸離的腳下已經聚成一窩暗紅的血。
“怎麽越流越多了!是不是哪裏有傷口?”陸離查看石安歌周身,卻驚得全身血脈逆流——石安歌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流血!就連七竅也已經開始流出血來!
陸離手足無措間,想起了這是在學院裏,玉牌可以用。他在房間裏急速尋找著自己的玉牌,終於在自己的床頭邊找到,點了幾下,一個多人通訊排在首位,也不管那麽多,立即發了條消息過去。
——有人嗎?土三二寢室有人全身大出血,請急速來救。
不過一會,有人立即回了他,是方舒誌。
——這就來!
——迅速!
陸離關了玉牌,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看向床上昏睡過去的石安歌,心裏各種滋味一一閃過。不過數個呼吸,窗外一聲鳥鳴,菱花窗就被從外麵打開了,方舒誌從外麵跳了進來。
接著是另外一名著黑色院服的女生,再往後是一身青衣的杜若。
陸離來不及敘舊,喊道:“她在這裏!”
方舒誌看到床上的石安歌後,驚呼一聲,聲音裏有著難以置信:“不是叫她不要隨便動作麽?”
杜若立即走到石床邊,眉頭皺了起來,冷聲道:“阿離和舒誌子先出去。”
“不用我們幫忙麽?她這麽嚴重。”陸離擔憂道。
“聽話,出去。”杜若講完,就開始解石安歌身上的衣服。
方舒誌扯著陸離出了寢室門。
陸離抬頭往東邊看去,幽幽旋轉的墨藍漩渦靜靜掛在那裏。他麻木地歎了口氣,低垂著腦袋:“我是怎麽回到學院的?”
方舒誌站在他旁邊,低頭看著陸離散開的黑發,苦澀道:“我們三個當時在方州城郊外的黑房子裏,你聽到迎日灣不過是個哄饒幌子後,當場昏了過去。任憑我們怎麽叫你都沒有反應,大飛哥運氣給你查看的過程中差點被你反噬,再不敢嚐試,三過去後,你依舊沒有醒轉的跡象,見到安歌姑娘後,她不顧我們的反對,立即查看你的神識,吐了一口血後,也昏了過去,我和大飛哥無奈隻能把你們帶回學院,放在你的寢室裏。代理山長吳苑沒有時間過來查看,隻派了幾名高階的教諭過來,依舊沒有任何結果,隻是被困在神識裏不得出來,得要有人把你帶出來。靈均哥又去把趙師兄他們叫過來,也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