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安歌再現臉色變
陸離笑了:“這麽我還得感謝我們仁慈的陛下,留下了我這條輕如草芥的命。”
“有些事情並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理解。”淩越看向陸離的眼裏有著憐憫,“所以在位者必須要有一顆寬厚仁慈的心,去挽救誤入歧途的子民,去糾正所有一切脫了正常軌道的錯誤。”
陸離最近聽了許多的大道理,覺得厭煩至極,惡心至極。冷哼道:“所以你奉大仁大義的陛下之令來挽救我這個子民,來糾正我這個錯誤?”
“正是。”平淡冷靜,話間散發出淩厲的氣勢,向陸離席卷而來。
陸離“刷”地一下,臉色就白了,他被這氣勢所壓,那壓迫感又回來了,這次卻更加沉重,整個人猶如滾進了死水裏,無法呼吸,動根手指都難如登。不過一息,他裏外衣服全部被汗浸濕。
混沌中想著如果此刻他不服軟,不收起自己的憤怒,他這條命是要交代在這兒了。什麽為大士找回公道皆是虛妄,什麽活個清楚明白皆是空話。
吃力斂了斂神色,試著壓下心中憤慨,拿捏好語氣:“那敢問、領師大人如何糾正我這個錯誤?殺了我?”
“不至於。所有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的子民,隻要肯順從,我們抹去他相關的記憶即可無事,依舊還是方輿國的子民,陛下之臣民。而你有些不一般,陛下知道你曾經為第一路大軍渡江時擺了坤靈國和監察團一道,知道你是個有勇有謀不可多得的少年,所以不打算如此。隻教我出麵警告一下你,就算給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也未必不可。你是個聰明人,相信你會明白個中意味。”淩越負著手,居高臨下睨著陸離,眼裏不可一世的倨傲。
陸離狐疑地看了一眼他,心裏激起點點水花,猜測他所有幾分真假。身上的壓迫開始減輕,腦子也開始清醒過來。
突然擺出一個受寵若驚的笑容來:“領師大人如此法,我算是得到了陛下的青睞?並且隻要安分守己,潛心修煉,以後前途有了著落?”
淩越沉著的臉上露出一抹讚賞:“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人。”
陸離知道自己猜對了,命是暫時保住了,不由得暗暗舒了口氣。
淩越的敲打任務已經達成,再敲打幾句,徹底散了施壓在陸離身上的壓迫,便離開了。
陸離垂眼看著已經涼透聊茶水,若有所思:看來方輿國不似想像中的強弩之末。
大力拍了拍臉,一躍跳出了雲錦。淩空禦出另一塊雲錦,穩穩地停在上麵。跟不遠處站在鵬鳥上的齊鳴打了聲招呼,想著降下雲錦回據點。
半途,雲錦卻不動了,陸離心驚了驚,以為那淩越回過頭,想明白自己對他撒了謊,來索他的命。
立即拚盡全力,周身氣流運轉,想急速禦動雲錦,飛往據點去。可雲錦絲毫不為他所驅。
正掙紮間,側身看到了已經離去多時的石安歌,依舊是一身黑衣,幹淨利落中透著沉默的神秘,臉上神色淡淡。周身青光閃現,陸離便明白這是她弄的。
索性不掙紮了,收起護體氣流,皺眉看著她。又想起她曾經過在他身上種了一隻蠱,在他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來救他。
許是方才生死一線,讓陸離的心生出些許柔軟,眷戀這難得的溫暖,遂收了戒備,出口的話再沒之前的冷嘲熱諷,針鋒相對,倒是有些溫和:“我無礙,沒事了。還有多謝。”
石安歌依舊不作反應,移動腳步走到陸離跟前,抬手,淡淡的青色光圈籠立即罩住了他。
然後,細長的眉微微皺了起來,漆黑的雙眼裏升起不解。
這細微的動作被陸離捕捉到。認識她這麽久,這皺眉的動作陸離幾乎沒見到她表露過,心裏不免開始擔憂起來。
又在心裏歎了口氣,這種命捏在別人手裏的感覺真是讓人無端生出幾分頹廢福什麽時候才可以真正強大起來,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命啊,不然他拿什麽去保護身邊的人?更遑論什麽“我命由我不由”。
正頹廢著,突然體內的氣海開始翻騰起來,像是冷水滋進了油鍋裏,“嗶啵”一炸,罩在他外麵的青色光圈立即散了去。
陸離立即低頭看向石安歌,卻見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已經血色全無。
一向強大到不用任何齲心憂慮的人一旦出現異常狀況,足以讓身邊的人一瞬間覺得要塌了下來,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離此刻就是這樣,隻能虛張著手,不知道該如何動作。慌張問道:“你、你怎麽樣?”
石安歌的額角滲出汗來,立即坐下來打坐運氣。
陸離也立馬地蹲在她旁邊,緊緊盯著她。石安歌終於開口:“離我遠些。禦出保護罩。”語氣依舊平靜,似乎陸眼前這個臉色慘白的女子不是她一樣。
陸離立馬照做,跑到雲錦邊緣,禦出淡黃保護罩罩住了整張雲錦。緊張地望著已經閉起眼睛的石安歌。
心裏卻是波濤洶湧。
這石安歌一向強大,憑借著自己一身怪異的術法,足夠有資本去越階挑戰,還有什麽東西能讓她皺眉,瞬間臉色蒼白?
陸離緊張地搓著雙手。
難道是自己體內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阻礙禁製之流反噬了她?又立即自嘲般搖了搖頭,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何來什麽阻礙禁製。
擔憂難安中,石安歌身上湧出的護體氣流越來越濃厚,像是要實質化一般。
未知的恐懼讓陸離渾身難受,腳步前進又後退。
一直到夕陽隱沒山頭,石安歌身上的護體氣流開始收回體內。然後輕輕張開了眼睛,濃密的眼睫毛像是蝶翅扇了兩扇,眼裏依舊是平靜。
陸離立即走了過去,不飾語氣裏的擔憂:“你如何?”
石安歌抬眼望他,蒼白嘴唇輕啟:“無礙,勞你掛憂了。”
陸離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問道:“那方才是為何?”
“升了個階。”
陸離聞此像是被噎住了般,稍微頓了頓,擠出一抹舒心的笑容:“那就好,我就知道像你這等厲害的煉氣者,怎會無緣無故這般。原是在進階,恭喜了。”臉上有些赧然,語氣卻是真誠。
石安歌亦是平靜地應了聲,兩人便沉默了。
陸離覺得不自在起來,便詢問道:“那我降下雲錦了,還是你還有事要交代?”
石安歌開口道:“下去吧。”
陸離從善如流,應了聲便降下了雲錦。
秋風已帶上寒意,枯葉亦已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