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卓瑪江上有戲唱(上)
傾傾撒撒的淡黃餘暉照射在江麵上,照出粼粼波光,像是有一條長著金黃魚鱗的巨大鯉魚躺在江麵上悠閑自在地暢遊著。
岸邊固堤樹木上的茂密樹葉相互碰觸而成的簌簌聲,和著緩緩流淌的流水聲,擊奏出世上最美的之音。
一切看起來是那麽的靜謐美好,像是幾個月前的太平盛世一般。
姚忠喃喃道:“古有'甲光向日金鱗開',今也有潺江湧日金鱗動……”
王飛殘忍地打斷他的抒情:“姚忠同學,且忍住,眼下還不是做詩直抒胸臆的時候,後麵還有一個大麻煩沒有解決呢。”
“你也明白你們惹上了麻煩?”熟悉的威而不嚴的聲音在幾人耳邊炸開。
王飛不愧是見多世麵的,看向不知何時靠近的金黃鵬鳥,對著上麵負手而站的黑袍人隔空打哈道:“監察官大人,您還真有責任心,等這次危機解決了,我一定要寫封讚美信到東州總部去!認真堅守崗位的人是一定要點名讚揚的。”
那黑袍人一個縱躍,直接跳到玄鷹背上,走到王飛麵前,陸離側麵。
陸離也才注意到他後背繡著一雙暗紅鷹翅,大有展翅翱翔之意。
腦中現出以前看過的幾行記載——著黑色圓領長袍者,三軍也;背繡暗紅鷹翅者,偵調軍也。
在綠城時,他也曾在了望塔中遠遠見過三軍裏的成員,也就更加確信眼前的黑袍人就是由三軍組成的監察團成員。
隻聽得那黑袍人對王飛道:“收起你的顧左右而言他,無故捕捉普通士兵,你們三人已經犯了兩國交戰規定,隨我們前去領罰罷。”
又有一名黑袍人來到,上衣前麵繡著一座暗紅的高山。
前繡暗紅高山者,駐紮軍也。
王飛道:“監察官,其實你們誤會我們了,我們認識。”
最後來的一名黑袍人看著年紀在二十七八左右,較前麵那個黑袍人年輕幾歲,聞此,冷哼道:“你可別把我們當猴子耍,方才還聽到這名士兵拚命在喊救命,你當我們耳聾麽?”
年紀較大的黑袍人看了一眼他,示意他不要過於激動。
王飛在一邊連忙道不敢,恰巧此時紮格和穆倫到了,收起鳳凰跳上了鷹背。
“你們倆來得正好,這件事情的始末,望請解釋清楚,好讓我們做裁斷。”背繡鷹翅的黑袍壤,“若解釋不同,隻能勞煩幾位前往我們監察所走一趟了。”
王飛看了一眼穆倫,穆倫立即會意,深呼一口氣,指著王飛破口罵道:“你這個殺的,你拐我的心上人做甚?就算你倆有私怨,畢竟他是個普通士兵,在戰場上麵血拚,你不過是個占著無用的護軍師頭銜的氣師,竟敢做出慈喪盡良的事情來,看我不打死你!”
罷就要去打王飛,被黑袍人阻止了。
王飛發揮臨時應變能力,喊道:“我就是看不得他在你身邊,就是要把他拐走,你能拿我怎麽樣!”
陸離一邊感歎女人不愧是生的表演家,不僅毫無壓力,還能臨時加戲,一邊又感歎王飛對於這種事情的應變能力真是快,竟然能跟上穆倫的思路。
那背繡鷹翅的黑袍人看向陸離,問道:“這位兄弟,你來講,事情是不是像他二人所講的這樣?”
陸離站起來,裝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來,垂眼回道:“回監察官大人,這兩人我的確是認識,且……且關係匪淺,但我一心想著在戰場上報效國家,誰知今日無故被這胖子抓來,是以隻能喊救命。”
衣前繡高山的黑袍人講道:“你們這關係可真夠亂的,鬧事也不分分場合,現在局勢這麽亂,就應該站好自己的崗位,履行自己該有的職責,兄弟我帶你回去罷。另外,你們這幾個還是要跟我們一道去監察所接受該有的懲罰。”
幾人突然開始亂起來,陸離趕忙回道:“多謝監察官大人,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不過可不可以不要懲罰我這兩位好友,他們也是無心之失。”
衣前繡有暗紅高山的黑袍人顯然是個沒耐心的,好氣又好笑道:“你這兄弟到是奇怪得很,他們把你捉來,明顯是不懷好意,你還把他們當兄弟來維護,善良可以,但可不是這麽用的。他們既然違了規定,那就一定是要接受懲罰的。”
陸離額角滴下一滴汗,正待回答。卻看到旁邊的人神色慌張地看著他,那王飛還朝他擠眉弄眼,嘴巴一張一合的想點什麽。
陸離心裏一驚,仔細辨認王飛的口型,像是在衣服什麽的,忙往下看——
同時黑袍人“咦”了句,疑惑道:“怎麽兄弟你是個煉氣者?”
原來陸離身上所穿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回了之前為了保險起見所換的長袍,那塊薄如蟬翼的金縷玉衣已經掉到了鷹背上,十分地惹眼。
陸離在心中暗罵王飛果然是個不靠譜的,專門整些假貨出來害人。又艱難地抬頭,朝那兩名黑袍人咧嘴笑了笑。
背繡鷹翅的黑袍人臉上依舊是一派嚴肅,問道:“很好笑麽?”
陸離立馬收笑,心謹慎回道:“監察官大人饒命!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的,我偽裝成一名普通士兵實屬無奈!”
衣前繡有高山的黑袍人撿起金縷玉衣,用手指搓了兩搓,眼裏有著冷意,意味深長道:“那你且你的無奈,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你解決一下。要是不能,那就委屈你們幾人跟我們走一趟了。”
陸離一下子大腦空白,方才情急之下胡亂出的話,這可叫他怎麽接下去。
正急得滿頭大汗,一籌莫展之時,從未出聲的紮格上前,抱拳道:“監察官大人打斷一下,我有個疑惑想問一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背繡鷹翅的黑袍人回道:“但講無妨。”
紮格立道:“據我所知,監察團存在的意義就是監督交戰中是否有煉氣者參戰,並對違反規定者施以懲罰,對嗎?”
背繡鷹翅的黑袍人深深看了一眼紮格,像是已經預料到紮格要講些什麽了。
陸離抹了抹臉上的汗,也看向紮格,心裏也有了猜測。
另一名黑袍人挑了挑眉,道:“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職責所在,為何還要明知故犯,胡亂抓普通士兵——”此話一出,在場人臉上的神色都變了變。
王飛也明白紮格想表達些什麽樂,笑道:“監察官大人,您都看見了,這不是普通士兵呐,他可是一名煉氣者!這隻是一場煉氣者之間的私怨而已,你們身負重任,就不勞煩你們幫我們調解了。”
“這……”衣前繡高山的黑袍人猶豫地看向另一名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