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誰人唱和戲又添
所謂力量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就是這樣。
又想到最近幾個學院的暗潮洶湧，各有其派，陸離卻又歎了口氣——人有時候的眼界真的太狹小了，顧著計較些雞毛蒜皮的利益麵子，把精力全都撲了在上麵，卻不知有些人舍了生命在保護著維持著這最平常的寧靜生活。
趙鵬輝看見陸離低頭沉思，也不打擾他。等到陸離想通了才道：“其實這沒什麽好惋惜喟歎的，有時候這就是人自己的選擇，不管對與錯都是要自己承擔後果的，後不後悔，隻有當事人知道，我們不能自己妄加揣測，私加可惜。唯一能做的不過是尊重。”
陸離點了點頭，趙鵬輝便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徐鶯鶯又來找他，說去順天府郊外最大的花苑玩，陸離把穆靈均也拖上了，並上方舒誌共四人，痛痛快快地玩了半天。一起去客棧吃了晚飯就回住處各自歇下了。
第二天卯時末，方州學院的五十名學生在皇家學院門口集合。
陸離才親眼見到這聞名已久的皇家學院。
一座玄黑色的厚實大門，遠遠看去像一朵綻放的黑海棠，足足有一丈高，二丈寬，古樸大方，穩重敦厚。
有一白底黑字對聯：
上聯為：法則天地日月象
下聯為：辨列星辰陰陽順
俱是端正平和、橫粗豎細的楷書。
葉亦卿照例點完了人數，眾學生便進了皇家學院的大門。
往裏看去是一條林蔭校道，兩旁所種之樹正是方輿國的國樹——海棠樹，遮天蔽日，鬱鬱蒼蒼。
已經有各州學生在寬闊簡潔的校道上走著，時不時與同伴交談著，姿態愜意，步伐緩慢。當然還有各類氣之象，或走，或爬，或跳，或飛，給這寂靜的早晨添上熱鬧。
外傷尚未好全的雷昊陽把半邊身子架在陸離的肩膀上向前走。
陸離抬頭看著前麵成群結隊走秀炫技似的氣之象，猶豫道：“雷師兄，要不禦出氣象黑猩猩讓它馱著你走？這樣好受點。”
他所認識的雷昊陽無論有什麽事，臉上都會掛著混子無賴似的笑，這回可能是傷得太重了，一直都是悶悶的不作聲。
陸離說完這話他也隻是輕輕搖搖頭，嗓音沙啞道：“不用，就這麽走著便好。”
陸離“嗯”一聲繼續攙著他跟著前邊的葉亦卿走，旁邊是同樣要人攙著走的覃歡，臉色倒是平常，看著有點怪，仔細看又覺得沒有什麽異樣。
穆靈均昨晚跟他講其實皇家學院的布局體係跟方州的差不多，也是坐北朝南，中軸對稱，三司六係，按照一定的規律坐落著相應的建築。不過皇家學院更加廣闊，建築更加精致古樸，雄偉大氣。要真的說有什麽區別，那就是皇家學院裏種植的幾乎全都是海棠樹，就連盆栽也大多數是海棠花。
起初陸離還不信，現在他相信了，他走了這麽久觸目所及的樹全都是海棠樹，據說在學院中央還種有一棵參天的海棠樹，四季都開著花。
陸離問及海棠花為何在方與國具有如此高地位的原因，穆靈均回答他說因為在上古時代海棠花神尚未隕滅時，曾於生死存亡中救過人靈帝神黎甿，而他曾經轄管的中州在今天多數是方與國區域，是以黎甿後人遂把海棠花供奉起來，發展至今天已經成為國花，海棠樹自然也是國樹。
一眾人等走著走著，左拐右拐，便到達了目的地——大會堂，一個平日開全校師生會議的場所。
看著眼前像倒扣起來的黑瓷碗的露天建築，陸離覺得方州學院的建築簡直不能比，他這一路上看見的建築幾乎都是獨具匠心，別有一番風味，而方州學院的建築都是中規中矩的，沒有特色特點。
陸離以為開會的時候會跟在方州學院的聚事大堂一樣都是站著，出乎他意料，竟然是坐著的。
一排排的紫檀木座位次第排開去，繞成一圈一圈，層層疊疊起來，又分成了三層。估計其規模容下一萬多人不成問題。
十三個學院坐在最下麵的第一層，分為三麵，俱麵對著中間的露天高台。
方州學院安排在左麵，最左的則是西州學院的學生。
一片擁擠吵嚷中陸離扶著雷昊陽坐定，他的旁邊又是覃歡。
陸離心裏估計著約定的時辰。可辰時中已經到了，怎麽還沒有人出來講話，正納悶著，就聽到邊上的同學說有個別學院的學生還未到。
等了約莫半刻時間，高台上才有動靜，皇家學院的院長鄔碧煙的聲音響起。由於這個大會堂的規模是露天的，且規模還不小，是以聲音響後就是鄔碧煙放大幾倍的映像。
開場白不過是說些禦氣劃舟的總體情況，再有鼓勵祝賀的話，最後又由一位教諭把各州排名念了出來。
第一名：皇家學院
第二名：夔州學院
第三名：雲州學院
第四名：寧州學院
第五名：河州學院
……
第八名：方州學院
……
第十一名：言州學院
第十二名：回州學院
由於西州學院是被皇家學院的護衛隊給救出來的，相當於棄權，所以沒有排名。
每念出一個名字，都會引起一陣呼喝鼓掌，念到哪個州，哪個州所坐的區域弄出來的聲勢就比較大。
念到後麵四名時呼喝聲忽高忽低，像受了傷要躺床上養著的病人，有人來關懷時就呻吟聲大點，沒有人來關懷就省點力氣呻吟聲小點。
排名念完後就是前五個州所派出的三名代表到海州去的學生上台去接受鄔碧煙頒發的海州通行物——玉海棠。
上去的學生俱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擻，肩平腰直。其中赫然有周琪和宋靈。周琪依舊是倜儻的翩翩公子，宋靈依舊是和顏悅色的沉穩青年。
而皇家學院的三名學生年紀跟陸離差不多，臉上雖稚氣未脫，神色間自信十足，儼然一副東道主的姿態。
其他學院學生各有各的千秋，但都沒有露怯。陸離想應該是習慣了的緣故，每屆前五名差不多都是這幾個學院領先，再不然換換辛州學院和安州學院。排在末尾的依舊排在末尾，不上不下的也許會有個運氣上一次前五。有時候實力是一回事，其它因素又是一回事。
以往到了這裏後，再由鄔碧煙講幾句勉勵期望的結束語，這場大會就結束了，但今年有個小插曲。
在眾師生不確定又期待的眼光下，圓臉小生武麟手裏捏了張黃紙條一拐一拐地上了高台，隨後就是他的映像出現——圓潤又白嫩的臉腮像是上了兩團桃紅，像極了除夕夜裏貼在門上的福娃娃。眼神倒是有些隱匿的輕蔑和不以為然的倨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