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路途有茶聞茶香
太陽逐漸消失在山的那邊，飛鳥掠過，留下一聲聲啼叫，更顯寂靜。天空塗畫著燦爛豔霞，布滿西邊山頭，像是大地最後的喧囂。
陸離關起菱花窗。
“啊——好悶啊！為什麽不可以找個地方好好歇一宿！累啊！歡哥，借你健碩的大腿子我枕枕唄！”雷昊陽說罷就朝鄰著他而坐的男同學睡倒過去。
“行啊，十五個通寶一刻鍾，先結賬再睡！”被叫歡哥的是火係的一名男同學。
“哎哎——請注意一下影響，這裏麵還坐著幾名黃花大閨女呢！”一名水係的女同學不悅道。
兩人識相地閉了嘴。
陸離也覺得周身僵硬酸痛，但奈何這是學院的規定——要在兩天之內趕到順天府，中途除了大小便，吃東西補充體力外，所有學生一律不準下車。
真是嚴苛到不近人情啊！陸離感歎。
“哎哎—陸師弟，靠過來點我告訴你個秘密好不好？”對麵的雷昊陽向陸離彎了彎手掌。
陸離湊過去，兩人間隻餘二尺。
“我跟你說哦，其實皇家學院是在荒郊野外，我們到那裏要接受餐風露宿的考驗。你怕不？”
“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知道。”
雷昊陽看了一眼陸離：“你小子！好了，不跟你鬧了。”
陸離立起身，坐正回來。
這次他可是下足了功夫去了解一遍比賽流程和規則，就連會出現什麽靈獸他都準備好了應對之法。
可不能再向上回那樣半知半解了！陸離暗暗對自己說。
“開飯了！開飯了！”
五輪木氣車停下，車裏人爭先恐後跳下車去。
“呼～新鮮的空氣就是讓人感到舒服！”
“天都快黑了，怎麽是在野外？會不會有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跑出來罷？”
“官道不在野外，給你去撞百姓的屋子嗎？”
……
十來個人圍作一圈，吃著幹糧，喝著羊皮袋的水。
“葉教諭這邊有茶，你們誰想喝？”一名學生喊道。
“我！”“我！”“我也要！”
數十個學生湧向葉亦卿所在的位置。
陸離也走過去，走近時鼻間繞起沁人心脾的茶香。
他看過去，不免被震驚了一把，倒不是因為趙鵬輝師兄在邊上禦氣加熱水，而是地上擺著的小矮桌邊上的木框裏整整齊齊地放著幾十個青釉茶杯。
小矮桌上是茶海、茶托、蓋碗……至於茶壺，正在趙鵬輝手上加著熱。
這個少言寡語的葉教諭是真的會享受生活，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陸離趕緊走過去，怕待會兒就沒得喝了。
錢天冬嫌棄茶杯太小，喝得不過癮，也不知道從哪掏出來個酒碗，直接灌著喝。
有個學生義憤填膺怒罵他不厚道，暴殄天物。
錢天冬直接再掏出一個酒碗給他，那學生直接就閉了嘴。
陸離正愁擠不進去，就有穆靈均遞過來一杯茶過來。陸離接過來看，色澤黃綠，比較清淡。又在鼻尖聞了聞，才開始細品慢啜起來。
茶香濃鬱，甘甜中又有股酸澀，令人回味無窮。
他一口熱茶下肚，舒服地歎了一聲，像是一整天的疲勞困倦全都散了去。
他意猶未盡道：“以前怎的不覺得這烏龍茶這麽提神醒腦，簡直勝過山珍海味，我去再要一杯！”
等陸離再出現在穆靈均麵前的時候，手裏的茶杯已經變成黑瓷酒碗。
穆靈均無奈笑道：“在寢室裏那麽多，都不見你喝過一兩口，到了這就這麽熱衷喝茶了。”
陸離不理他隻管喝茶。
“同學們，趕緊回木車了，還要趕路呢！”
於是又是一路無語。
第二天日落，莽莽森林前。
陸離跳下五輪木氣車，舉目望去皆是一遍錦翠，粗大的樹輪給予人迎麵而來的壓迫感，藤蘿繞徑又自有其蒼幽神秘。
飛禽掠，走獸竄，雜草叢，鬧聒聒。
“集合！”葉亦卿發號施令。
眾學生非常熟練地排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陸離合計人數齊後。
葉亦卿開口道：“想必大家對各州聯賽已經耳熟能詳，但我還是得再贅述一遍。”
這時有幾排學生路過，目不斜視，整齊劃一，儼然平日裏訓練有素。
陸離特意觀察了他們腰上所佩玉牌，顏色果真跟他們的不一樣。
葉亦卿沒有受到打擾，繼續道：“這座森林叫做金邊森林，黃家學院就在它的下邊，所以這也是皇家學院的學生野煉的場所。而這裏，也即將成為你們休息的場所，你們所睡的帳篷，需要你們親自搭建，所有材料均來自這座森林。今天已經是初七，你們有兩天時間休息做準備，熟悉環境。”
“教諭那您去哪？”有一名學生提問道。
“聯賽有規定，我不能在這裏陪你們，你們帶來的東西除了兩套衣物外，所有的我都要拿走。也就是說你們要自力更生。”
眾學生嘩然。
葉亦卿提高嗓門：“兩天後就到金渡頭集合，介時我們會再見麵的。”
金渡頭便是白楊江在順天府境內的入口。
三百裏下去就是出口——沙雁尾。
聯賽的主要形式——禦氣劃舟，便是從金渡頭到沙雁尾，三百裏距離，沒有時間限製。
陸離聽說有一年聯賽，有一個州的隊伍被困在三百裏白楊江中整整三天，最後出動了皇家學院宿衛司裏的五十個四階護衛員才給救了出來。
聽說是在劃舟途中被不知名物事迷了心智，出現了幻覺，一個個都不願意離開。不過由於當事人不太願意提及，是真是假難以界定。
五十名學生目送他們親愛的葉教諭帶走了五輛裝著他們的行禮的五輪木氣車，統一地目光哀怨，神情悲戚。
“好了，同學們，接下來就是我們的挑戰了，我們需要萬眾一心方可成事，現在請參加過各州聯賽的同學站到我右手邊。”趙鵬輝發揮他的隊長職責。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移動著。
“啊—僅有八個人而已，趙鵬輝師兄你沒參加過嗎？”一名木係的同學問道。
趙鵬輝笑道：“說來慚愧，我都忙著跟教諭東奔西走，還真是第一次參加。”
眾學生驚歎。
“好，現在參加過聯賽的同學做小隊長，每人負責帶五到六名學生，分一到八隊。”
“一到二隊去砍伐所需木材，二到三隊運送木材，五隊分配木材，六隊切割木材，七隊和八隊則負責搭建木帳篷，有什麽問題就來向我匯報！都明白了嗎？”
“明白！”
“那就行動起來！爭取在一到兩個時辰內建成，否則今晚我們就隻能抱石而眠了！”趙鵬輝下達最後的命令。
八個小分隊立馬分頭行動。
陸離被分配到三隊，負責運送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