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歸
元新廣場在除夕夜的客流量不多。
高奢專櫃不比熱熱鬧鬧的餐飲業。平時顧客就貴精不貴多。一旦到了這個萬家燈火齊聚的時間段，就會有種無人問津的蕭條。
專櫃的櫃姐們無心營業，都在眼巴巴等著下班吃團圓飯。有能力消費的顧客在年前該買的都買齊了，沒人會在除夕夜過來揮霍千金。
為了打發時間，她們都會聚在一起聊天。
從某網紅名媛拿著富二代男朋友送的包過來專櫃維修結果發現是A貨，到某暴發戶老板帶著三兒過來逛街卻偶遇了原配，諸如此類的八點檔撞車事故隔三差五就會在這一廣場上演。
八卦流竄得特別快。
聊到興盡處，偶爾起了一陣嬉笑怒罵。氣氛其樂融融，新年新氣象。即使是最忙碌的職業，都散發著一股百廢待興的慵懶。
原以為依舊是個平平無奇的除夕夜，對講機卻在片刻後出現了元新廣場管理人的通知，“各部門注意，太子爺季總還有十五分鍾抵達地下停車場，後勤部請派遣人員下去接應。”
後勤部：“收到。”
……
簡單的兩三句對話，宛如水滾沸油，炸開了鍋。
櫃姐們坐不住了，“這個節骨眼過來！？不是吧。該不會要開辟除夕夜領導巡視、慰問基層員工的先例吧。”
有人附和：“那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紅包！媽耶，我就隱隱感覺今天有什麽好事發生。”
其中一個年長的櫃姐見這群小年輕還在聊天，恨不得扛著叉子一個個叉過去，把她們叉回原位，“還不回去專櫃整理好服裝，五分鍾後你們就都在電梯間集合候著。”
“哇嗚！這麽強大的陣勢，怕不是是來給咱們增加績效的嗎？”
“可能吧。”年長的櫃姐也不清楚，但根據她多年的經驗，陣勢越大越難伺候。
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一群人嚴陣以待，三五除下給自己補了妝。整理完畢後一路小跑著過去電梯間。站定沒兩秒，就瞧見從地下停車場一路抵達高奢專櫃區的門開了。
出來的兩人，男才女貌，氣場不相上下。
女人一襲流蘇披肩搭在肩頭，高領層疊出好看的褶皺，將她本就纖細修長的脖頸襯得優雅而高傲。乍一看，頗有季影自帶的矜貴格調。
到底是被寵慣出來的女人，彼此相處久了，行為舉止都是會相互影響的。
“季總，我去去就來。您先過去貴賓間等著吧。”時薑表麵如沐春風，唯獨季影聽出了她話裏話外的逐客令。
說實話她現在還有點生氣這個狗男人的惡劣行為，暫時不想見到這一副饜足了的嘴臉。
哪怕他長得帥，活兒也不錯。
季影：“那你就隻能櫃姐一起過去了。”
“我知道。”
時薑態度堅定不鬆口，季影便也依著她，目送著她帶上三兩櫃姐一起過去專櫃。
天花板的水晶燈亮如白晝，他就站在原地，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背影。濃密的長卷發已經被她挽成髻發，溫婉明豔。發簪處也明晃著銀閃的鑽光。
低調輕奢，宛如黑夜綻放的曼陀羅華。
季影突然想到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眾多鶯歌燕舞之中，唯有翩躚在金碧輝煌大廳的那一對蝴蝶骨，最是惹眼。
而就在半小時前，這對蝴蝶骨就在自己身前將飛欲飛，晃得厲害。如果不是他低頭啃吻住，感覺下一秒就會被她飛走似的。
“季…季總。”主管負責人遲遲不敢擅作主張，隻能小小聲提醒，“人已經離開了。我…我們需要跟過去嗎？”
“不用。就去貴賓間。”季影對時薑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畢竟是他在把人壓在化妝桌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她的化妝架。專人調製的香水就這麽被摔碎在地板，梔子花香滿溢了整一個空間。
恍如一種催化劑。
季影後來動得厲害，全然不顧時薑的低吟和後來的求饒。
梔子香的香水就像是一個閘口，不小心宣泄了他內心的惡念。
他趴伏在她身後，要她瞧鏡子裏迷離渙散的自己，要她描述他正在進行的動作，要她講一些沒羞沒臊的話。
要她頂風作案一起沉淪也要她醉生夢死。待到芭蕉葉開合間如雨淅瀝，再無條件甘願飲下這杯毒烈的酒，亦正亦邪，致夢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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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掃貨下來，時薑踏踏實實地當了一回活財神爺。按著自己的喜好在各大牌子的專櫃雨露均沾，給這群除夕夜還戰戰兢兢守在崗位的櫃姐們添上一筆豐厚的績效提成。
添得一群櫃姐喜氣洋洋，笑口常開。
時薑一戰成名，從此在元新櫃姐們口口相傳的事跡中，被冠以“消費一姐”的榮耀姓名。
季影雖然沒有陪同，但就在時薑刷卡的期間，黑金卡的消費信息隔十幾分鍾就跳了出來。
【餘額-1000】
【餘額-5000】
【餘額-10000】
……
【餘額：0】
起初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重要的工作信息，稍微拿起來看一眼。但最後索性靜音，任由信息頻繁跳出。自己則若無其事跟廣場負責人聊未來一年的規劃。
負責人不敢怠慢，打起精神全副武裝陪著自家老板聊。至於為什麽季總會趕在這個時間段陪女人過來掃貨，他們不懂，也不敢問。
沒一會兒，時薑推門而入，將已經被刷爆了的卡放到季影桌前。語氣遺憾，“額度已經為零。”
負責人聞言，眸眼一瞥那卡麵，心說能在短短好幾個小時刷爆一張額度數十萬的卡，這女人可不簡單。
季影眼不眨一下，“那買夠了嗎？不夠我這邊繼續。”
“夠了，我買累了。”時薑不貪多，無非是在原虧損的成本基礎上討要了番利息。
隻要想起剛才季影在出門前的作惡多端，她就一臉大無畏，心說不就是刷卡嗎，爆了他的丁都不可惜。畢竟跟她被強行承受一些惡趣味的心靈傷害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從元新廣場搜刮的戰利品，不全是她的東西。等到了飯宴，季影這才知道什麽是借花獻佛的最高境界。
時薑給所有出席的人都備了新年見麵禮。砸的是季影的錢，收獲的卻是自己知書達理、操持主事的好口碑。一頓操作下來，絕還是她絕。
訂家宴的酒店人來客往，出入於此的大多都是名流權貴。蘇婉晴往年都是選擇一些坐落在郊區遠離人群的易為春山莊，但今年卻將家宴的地點訂在這個地方，用意頗深。
時薑和季影成雙入對出席了家宴，不過走動幾步就一路撞見了不少熟人。整一個名流圈就這麽大，消息流傳得很快。
一來二去，隻需要一頓團圓飯的時間，基本敲定了季時兩家結為親家的基調。後續幾乎沒什麽大波大浪。日子細水流長，一旦穩定下來，所有的進展都在按部就班進行著。
段欣美的懷孕成了開春第一件的喜事，但朔盼對外隱瞞了這個消息。緊趕慢趕在孕肚顯出來之前，安排上了跟段欣美的領證和婚禮。
三書六禮四聘五金，一係列的流程全都沒省。段欣美一舉高嫁。
婚禮當天，時薑為了避免喧賓奪主，邀請伍梓柔當一回伴娘，自己則成了坐席中的一員。同季家人一起，成了朔家的座上賓。
她身襲一裙抹胸墨綠裙，跟季影佩戴的領帶相互映襯。
“舍得嗎？”季影貼耳問她。
時薑不解，“什麽舍得舍不得？”
“伍家的人情可不是隨便想欠就欠的。這樣子浪費在別人身上，伍梓柔竟然同意？”
“想多了，季總。”時薑語氣不鹹不淡。“我這是在我自己考慮。畢竟曾經跟朔盼有過捆綁關係。萬一穿著伴娘服亮相婚禮的話，祝福不見得，更像是來砸場子的。”
“更何況，名流圈更看重身份，美美的家庭雖然是中產階級，但到底算是攀上了高枝。伍梓柔當伴娘，間接也避免了酒席上狗眼看人低的刁難。”
季影向來養尊處優。除了自己之外，暫時還沒有為第二人考慮到向下兼容的問題。像她所提到的顧慮和細節，他當真都沒考慮過。
“是不是覺得我很善良又體貼？”時薑驀地轉過頭。兩人幾乎臉貼臉，距離近在咫尺。耳垂邊的鑽線瀲灩奪目，閃得季影深邃的眸底拓落了一片璀璨的星光。
點點充盈，每一個光點都勾勒了女人的明眸皓齒。
“季總如果覺得是的話，那就被騙了。”時薑勾起了唇，坦言道，“畢竟以後美美是我的嫂子呢，怎麽樣都得把她的檔次提起來。歸根究底，沒有盈利的投入我是不幹的。”
季影一愣，隨即無奈笑笑，“奸商。”
“是互利共贏。”
時薑舉起酒杯，略低於他杯口輕輕一碰。金瓊晃蕩蕩到了杯壁，又回歸沉落。
下一秒全場燈光開始變化，氣氛變得絢爛夢幻。
季影不知為什麽，比台上的新人還緊張，沒話找話道：“這舞美效果不錯。”
“那是。”時薑頗不得意，“到底是我挖掘出來的舞美團隊，審美差不了哪裏去。不過…”她也有擔心的地方，“可能是有點後遺症了，我就擔心在哪一處會出現暗黑元素。”
說完下意識朝婚禮舞台側後方看去，無意間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側後方的人似乎察覺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頭望過去。
看到那一抹內斂溫和的墨綠時，唐雙頓了頓。整整緩了三秒才想起要打招呼。他隔著人海，朝時薑微微頷首，點了個頭。
時薑亦然。
短暫的交匯以後，唐雙錯開眼神。抿直了唇，把自己隱沒在後台，有條不紊地操作著燈光中控。
“見到熟人了？”季影明知故問。
“嗯。”時薑牽起他的手，小手扣大手，牽得穩穩實實。她莞爾，“迷失自我的人看來都已經回歸了。”
這結果不壞。
還有倒數兩章。晚點一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