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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惡人

  夜色詭譎,白晝參天的樹林被臨時添置的燈光照亮,突兀得恰似矗立在黑暗臨界口的衛兵。寧檬走了段路,發現跟拍導演還跟著自己。


  “不是下播了嗎?還要錄?”她問。


  跟拍導演:“拍點花絮。”


  “這都晚上了。”她覺得這節目組還真是為了熱度無所不用其極。但沒太抗拒,因為從木屋到野營帳篷這段路,她單獨一個人走會害怕。


  過去的路上,她想稍微打聽情況,“節目遊戲的策劃是當地人嗎?”


  導演想了想,直接搖頭,“不是。”爾後又追問:“怎麽這麽想?”


  “直覺。”寧檬言簡意賅。


  他們今天走的環節都是圍繞H城的繅絲工藝而展開,林林總總收集了好幾塊寫有故事背景的絲綢布。


  故事交代中的三位好友對應了一個隊伍。都是兩男一女的組合。這個安排就刻意得足夠引起注意,像是參照了現實中的原型事件。


  寧檬中途查過H城的各大奇聞怪談,都沒法代入進去。看似是憑空杜撰,可隱隱約約中覺得有跡可循。


  而當晚上拿到一塊染了紅墨的布塊道具,她更堅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們白天從頭到尾接觸的工藝都是繅絲和絲綢布,唯獨這一塊是棉布。


  這就跟整一個遊戲不相協調。


  寧檬平時最講究整體性和連貫性。對這個突然拿到手的棉布心存懷疑,但想再挖出點其他的話,自己也沒什麽頭緒。


  隨便扯了幾句,她發現跟拍導演也雲裏霧裏,不禁感慨節目組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嚴格。


  可能這就是節目想要營造的效果吧。她想。就是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不太爽。


  墊底分數的隊伍照著安排,今晚都需要在外野營。H城夜間的溫度不冷,除了林間穿梭而過的山風,人隻要進去保暖設備十足的帳篷待著,沒一會兒就麵紅頸赤想脫外套。


  寧檬過去的時候,一群人還在分配帳篷。


  都是魚圈的流量鮮肉,隔著屏幕她可以瘋狂舔顏嗷嗷叫,但一旦到了現實,她比誰都知道什麽叫距離。


  萬映兒遠遠就瞅見她身影,步步搖曳迎了過去。鏡頭前她親切入微,照顧著素人,“想找人要簽名?想要哪一位的,興許我能牽條線。”


  “不用,不是來要簽名的。”寧檬回得不卑不亢,一如那天初次見麵對峙那般。


  她沒有因為萬映兒的流量小花身份而把自己放到低位置。但不代表別人也是這種態度。


  萬映兒背後的資本是他們難以仰及的地位。導演和製片都給足了她麵子,何況是職位更低的人。


  所以跟拍導演沒話找話,客套幾句後問:“你們認識?”


  萬映兒:“之前有緣分交集過一次。那一次…”她意味深長放緩了語速,“真是印象深刻。”


  “能讓萬老師印象深刻的,那就不止是認識這麽簡單了。”跟拍導演阿諛奉承,顯然聽出了萬映兒的話裏藏話。


  心中天平一傾斜,連重新看向寧檬的眼神都多了幾分事不關己的看戲。


  寧檬視線在人群堆轉了圈,沒找到。魚圈的人她又不認識,正準備打道回府。告辭的話都沒說出就被萬映兒攔下。她語氣嗔怪:“我人在這兒,你怎麽不問問我?”


  寧檬沉默。眸色冷漠如冰,入眼即是萬映兒那一顆神似時薑的紅痣,不禁蹙眉。


  兩人對峙了會兒。


  恍惚間,萬映兒竟然從這個女生的身上看到時薑的身影。她困惑,是不是遊曆過地下的人都帶著一股遺世孤傲的蠻性。隻會向硬實力上交忠誠,而無關浮華虛幻的名利。


  跟拍導演看出她們之間奇怪的氣場,被萬映兒遞過來一個眼神,當即關了攝影。三言兩語借口離開。


  “你得跟我走。不然你和我那些瓜葛曝光出來,就算一開始設局的人是我。大眾的偏見隻會毀掉你們現有鋪好的路。”她話是笑著說的,看似明媚如春,“唐雙已經回不去了,你還想成為第二個嗎?”


  寧檬果真變了神色,直截了當地問,“你跟雙二有交集?”


  “一麵之緣罷了。”萬映兒含糊其辭,並不打算多談。看著不遠處的熱鬧,眼底一灘淤泥不分高低貴賤。


  她指尖點到空氣,意有所指,“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好不容易從地下團隊鍍了一層金轉到明麵,竟然一個兩個前仆後繼過來這邊。是覺得頂著《可伊》的名號就沒人敢動你?”


  “如果沒有背後撐腰的資本,像你今天風頭太旺,搶了其他人的曝光度遲早會成為眾矢之的的對象。”


  她深諳魚圈的水有多複雜。畢竟連她都得陪著朔天陽溫存好幾個晚上的床才能拿下這一期名額。更別說其他不知名氣的流量鮮肉,大多數是背後的公司拿錢或者拿資源置換安插進來的。


  像這種掛靠在C城廣電台,打著兩城幫扶主題的正向綜藝,多參加準沒錯。


  寧檬一時半會兒分不清她告訴自己的意圖,沉吟一陣,到底是頷首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就乖乖跟著,有人正等著跟你敘舊。”萬映兒不會白白告知她這些消息。釣魚的時候可不就是要先給出魚餌的嗎。


  但寧檬知道來者不善沒打算去。合乎情誼道完謝之後,轉身就往小木屋的路走。


  來時路有人帶著,她雖然有心記路,但原路返程時還是有點犯怵。特別是當矮一點的山頭時不時閃爍著白色光點,寧檬更是覺得自己這一趟出來是錯誤的選擇。


  她加緊步子。


  倏然間,走道的燈熄滅融進了黑暗,幾乎是同時,野營地傳來一片嘩然。


  女孩兒猛地一頓,怔怔然留在原地,一時半會兒不知是進是退。


  等眼睛適應的空檔,野營地那邊有人後知後覺震怒著聲,“誰他媽把電閘弄到短路啊!”


  電閘短路意味著停電。


  寧檬打不定主意電什麽時候來,隻好伸出手摸向過道的牆,好有點安全感。


  “寧檬。”聲音從身後傳過來。


  她沒來得及消化,下一秒被人粗魯攬過,順勢壓到牆上。


  男人溫吞著氣,黑暗中的麵目淫邪可憎,“看過《愛麗絲曆險記》嗎?在紅皇後的國度,隻有不停奔跑停留在原地。剛才也一樣。我沒停步也沒加快,是你停下被我捉住。”


  “稍微鬆懈一下就可能回不去。別忘了,這裏可是惡人的地盤。”


  寧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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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木屋裏。


  “寧檬不在屋裏,在你這兒嗎?”伍斯敲開傅丘明的房間。不過是去洗手間抽隻煙排解心情的功夫,出來這人就溜得無影無蹤。他頂著遊巍異樣的笑眼神進去寧檬的房間待了會兒。


  結果沒等到人。


  直到這邊整一片停了電才覺得心慌。


  傅丘明:“她說過去帳篷處找你過來,道具都讓我先帶回來了。”他打著手電筒,照向房間桌上那堆東西,“看到紅皇後的大頭圖片我就想起《愛麗絲曆險記》,現在正回溫著。等你們過來今晚就再一起看。”


  “草。”伍斯差點想當場解決了他,“我看起來是那種會親自搭帳篷的人嗎?她都住木屋了,老子最忍讓的底線也得是搶你床睡。”


  傅丘明:“???”


  “算了,你在這邊等著。”伍斯抽走他手中的手電筒,“她摸黑回來的話,打電話給我。”


  傅丘明見他火急火燎的陣勢,身體本能想跟上,但想到屋子裏還有個外人。萬一寧檬自個兒回來,待在烏漆嘛黑的屋子裏沒人照應,危險一點都不比在外麵的少。


  隻好作罷退回房裏等消息。


  伍斯指使著自家那群保鏢找人,自己也馬不停蹄過去野營地。


  走到半途,當他瞥見不遠處的矮山頭憑空出現了一片貧瘠光禿的土地,下意識停頓。稍加留意,不少閃爍的光燈穿梭在茂密的林叢,借著夜色潛行其中。


  夜間走|私嗎?


  伍斯眼皮一跳。再對比不遠處正在打光照燈的節目組人群,頓時覺得這座城市真是兼容並包,也深不可測。


  惡人來自地獄,行走人間時不留餘地,造作了一片廣袤而瘡痍的灰燼。灰燼裹挾餘煙旋轉而上,撕裂著空氣的純粹。


  俯仰土地時,發現戴罪者正如夢似幻,舉行一場主題為罪孽的狂歡舞會。他們麵目陶醉,宛如傀儡。圍著燃升起丈高的篝火堆,共同舉杯,高祝——爛泥亙古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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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少。”伍家的保鏢沒一會兒出現,截斷了伍斯的路。


  “……”伍斯喉頭發緊,“出事了?”


  保鏢謹慎答著,“隻…隻摟攬了下。暗中保護的保鏢及時出手製止。考慮到這邊還在錄節目,事情不宜聲張。希望您這邊能…”


  伍斯打斷:“帶路!”


  保鏢低下頭,“是,這邊請。”


  事發地不遠處,寧檬腿軟得很,幹脆席地而坐。


  月光如水流瀉到木屋的過道,林叢貫天,樹影婆娑落到她周身。不知道是不是環境氛圍的襯托,臉也比平時青白,整個人驚魂未定。


  而當看到來人攥著一條粗如小臂的樹棍,遊散在體外的三魂七魄立馬歸位。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比起被輕薄了下,她更覺得伍斯這樣子更膽顫。雖然她趁人之危的惡人也確實該死。


  伍斯看到她這被嚇得魂不守舍的樣子,氣血當即上湧。木棍丟給手下,他快步蹲到跟前,橫抱起人。


  “腿軟了吧?”


  “嗯。”寧檬點頭。沒理由裝著,她確實被嚇得不清。失重懸空襲來時,手也下意識摟住伍斯的脖子。


  伍斯經過男人身邊時,用力踹他一腳,“死還是殘就等你一句話了。”


  “殘吧。”寧檬聲音悶在他衣服裏,跟他的胸腔產生共鳴,“生不如死的那種殘。”


  “好。”伍斯衝自家保鏢一揚手,“三腿斷兩,由他自己挑。”


  下一章開始回歸薑薑或季總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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