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向死而生
後續跟上的紅毯嘉賓杳然失色。
再不能掀起那般浪潮。
真的是誰糊誰尷尬。
也是,見過了美人天然的骨肉皮,哪裏還對一些浮泛於表麵的人造美感興趣。
包括蹲守著實時直播的觀眾,都淪陷在時薑的美人關。頂多會把注意力分散給季影和謝星闌,但再無多餘精力瞧其他人。
伍梓柔見馬力不足,適時收手。不再砸錢買有關紅毯秀的營銷熱搜位。
而是將重點放在有關時薑蜀紅係列的仙女裙的討論。
她審時度勢,趕在《可伊》開場秀之前,在官博拋磚引玉,放出一些有關Eve“蜀紅係列”服裝作品的通稿,並在全文後麵附上直播鏈接。
可能自帶時薑的濾鏡,又或者是古典東方主義與現代摩登的雜糅設計,賦予了中國風服裝又一種新的服裝詮釋,也十分契合當代人的審美。
所以當官博放出一些服裝成品時,評論區都恍若得了失心瘋,叫囂要買買買。直播鏈接給出的端口,也在短時間內造成了崩盤和卡頓。
插曲不斷,但總體發展方向是好的。周年慶熱度話題的KPI完成一大半,一群幕後工作人員的壓力已經緩解了不少。
就連伍梓柔也暫時歇一口氣,開始跟旁人談天說地。
“Zero姐,是不是會緊張?”莘海觀察到她幾分鍾之內喝了兩三口咖啡,明顯處於焦慮的狀態。
其實伍斯團隊的舞美主控室就在同一樓層,但她就是不過去看看。
伍梓柔也延續了她一貫的作風,傲嬌的話傲嬌著說:“緊張個屁。這機會還是我按著那個小敗家仔的頭,半逼迫半要挾他答應的。他們要是沒給我個交代,今天就是他們的忌日。”
莘海提了一嘴:“曾素那邊設計團隊好像也在打聽情況。”
“那不用管。整個設計圈都在關注這場舞美設計。站到高處,必定要承受一些審視的眼光。如果這點壓力都接受不了,還是滾回地下自娛自樂算了。白瞎我給他們提供了個好平台。”
伍梓柔深知實力才是基礎,其餘的頭銜無非是錦上添花的玩意兒。
但道理扯得再多,早就遮掩不了她緊張的事實。
畢竟是伍斯舞美團隊的首秀。
慶典中,一場成功的開場秀能起到定基調的作用。而開場是鳳頭還是雞冠,說到底還是舞美渲染的成功與否。
人都是感性動物,視覺和聽覺能帶來最直觀的感受。
能不能調動情緒,有沒有產生共鳴,會不會起雞皮疙瘩。這些最直接的感受對一場秀的口碑影響極大,有時候甚至能大於內容。
——
會場內的入場嘉賓已經就座。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交頭接耳也沒有一個人走動。
過了一會兒,天花板的燈光熄滅,陷入一片黑暗。
都是習慣了這種場合的上層名流,對這種秀場開始前的設計了然於心。
伍梓柔盯著場內的屏幕,心提到了嗓子癢。旁邊一群下屬看破不說破,也跟著屏息凝神。
“叮。”不知是誰的手機提示聲響了。往緊繃著的神經弦稍微一撥,伍梓柔差點就炸了,“誰的手機,給我關掉。”
導播室內一群人麵麵相覷。
直到有人欲言又止地提醒,“Zero姐,好像…是你的。”
伍梓柔:“……”
她麵不改色拿出手機。
是一條自帶安撫功能的信息:【安心,保證完成使命。】
每一個字單拆出來都挺正經的,但合起來就自帶伍斯的痞子氣質。伍梓柔哭笑不得,嗤了聲,閱完沒有回複。
但神經明顯鬆弛。連帶著導播室裏的人都能感覺氣氛不再焦灼。
另一方麵,舞美主控室內。
伍斯發完消息,就聽到唐雙在總指揮的位置發號施令,“燈光。”
“得嘞。”伍斯收起手機,找到燈光的控製鍵,“啪”地一聲摁下去。
聲音清脆颯拓,聽得唐雙眼皮一抽。他提醒:“動作放輕點。”
“知道知道。”伍斯上一秒還吊兒郎當,下一秒遭受寧檬的白眼後立馬正襟危坐。同時也拉出個旁觀者過來墊背,“傅丘明,別忘了到點放音樂啊。”
“……”傅丘明遠離戰火也躺槍,應得悶聲悶氣,“知道了。”
手上的動作則絲毫不敢懈怠,亦步亦趨地跟著燈光的躍動扭起了base鍵。
燈光驟明,音樂聲起。
唐雙神色深沉,盯著主屏幕。
黑暗的會場中,巨大的熒屏出現一個3D畫質的視頻。
玄月當空,一片從銀河搖曳下落的星河帳幔掛在天地之間,寧靜曠遠。
隨風浮動時,帳幔上的蜀繡若隱若現,針法細膩又精致。
如果有人之前見過“蜀紅係列”的樣稿,一定能發現,每一個蜀繡圖紋都對應著這個服裝係列的作品。
會場中,單單一個開頭便成功調動起觀眾的獵奇心。
下一秒,音樂聲起。
鼓點大作,箜篌引度。恍若塵土飛揚,神秘又大氣磅礴。鏡頭慢慢向下,帳幔最下方移動著一個紅色的小火點。火點越來越近,越飛越大。
直至看到一隻火鳳凰,摶扶搖而上,飛向星河的盡頭。尾翼不小心掃過帳幔的邊角,點燃了星河。
寧靜幽遠的氣氛霎時被撞破。音樂節奏也急轉直下,開始湧動著一絲詭異。
火苗簇生之際,模特也開始出場。
踩著節奏,身上恍如金色龍鱗般的流蘇一晃一蕩,強勢又高級。
曼陀羅華花的紋路從Led屏幕向T台地麵蔓延,隨著模特的步子四下生長。而帳幔的火牙仍舊向上竄動。每吞噬掉一個蜀繡紋案,就有模特穿著這一件作品出來。
向死而生,生死轉換。舞美設計與T台展的作品逐漸融為一體,詭譎又不失正向的衝突,畫麵震撼十足。
音樂也逐步加強了漸次,恍若玄月之下,君臣一派祥和實際卻又殺機四伏的皇宮。
“什麽聲音?”伍梓柔突然問出這麽一句。
她聽了老半天,聽出背影樂裏麵加了點不一樣的東西。說不上好也說不壞,隻徒添一些詭異。
“應該是放在音軌上用來氣氛渲染的和弦。”機動二人組的馬尚解答,“我們在剪輯視頻時也經常用到這個操作技巧。加上這個Demo和弦,空間一下子又拉得非常空曠了。”
小萬擼起袖子,指著小臂豎起的汗毛,“瞧見我這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沒。給這舞美效果給震撼的。”
其他人也附和:“Jan姐可真牛,竟然能挖出這種實力的舞美團隊。蜀紅係列的設計也很讚。很少能看到這麽高級的中國風服裝作品。”
“不然以為Jan的‘掘金士’名號是徒有虛表的嗎。”
……
幾個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堪堪轉移了伍梓柔的注意力。
不久後,時薑發過來一條信息。大致內容是讓她現在過來主會場,稍作準備代表《可伊》上台發言。
伍梓柔覺得奇怪。
雖然為了避免萬一,《可伊》三位主編都會準備發言稿,但大部分情況都是正主編上台。沒有讓其餘兩人頂替上台的道理。
所以她沒有當即應下,而是問時薑:【那你呢?】
【可能是走紅毯的時候冷到了,我現在人感覺不舒服。】時薑真假摻半地答。
不舒服是真的,但絕對不是因為冷。
她一心想找個地方緩解一下肢體發麻的情況。左手腕間的疼感也在逐漸加強。哪怕傷口在很久之前就已經痊愈,哪怕腕間此時沒有一點傷疤。
十年前那場風波的畫麵不斷閃回進腦子裏,一幕幕地,可怖緊張。時薑並不覺得害怕,可是不知什麽因素誘導,到最後竟然喚醒了身體對當時場景的記憶。
她甚至開始出現幻覺。
會場不同色調的焰紅映現到她身上時,她感覺自己手中都是血。
這場T台秀的彩排她是見過的,當時並沒有覺得任何不適應。她完全猜不到PTSD被觸發的原因。
到了T台秀的後半段,她終於瀕臨理智失守的邊緣。全憑一股強大的意誌支撐著,才不至於過於失常。
禮貌跟旁人道了句“失陪”,時薑趕往洗手間。半途中還跟急匆匆趕過來的伍梓柔迎麵相逢。
伍梓柔當麵看到時薑蒼白毫無血色的臉,終於相信她人不舒服的事實了。不再多廢話,當即答應上台發言。
時薑心中的石頭卸下一半,“那就麻煩你了。”
“跟我客氣什麽。”伍梓柔看向一同從導播室過來的莘海,“跟著Jan一起過去吧。我擔心她暈倒在洗手間。”
“不用。”時薑搶先拒絕,打從心裏不想被別人看到失態的樣子。
“現在過去後台剛剛好。Sara,”她吩咐,“給Zero打印一份發言稿備著。趁現在還有點時間,盡可能練熟一點。”
莘海:“三份發言稿我都打印出來,隨身帶著了。”
“那你就跟著Zero一起過去。”時薑不容置喙。隨後又眼露憐愛,親自幫莘海整理了下她因為走得急而淩亂的劉海。
指尖偏涼,說話時的目光卻異常溫暖。
“記住,從踏進會場開始,你就要把這個慶典當成獵場。能拿到多少人脈和資源,全憑個人本事。你不可能一直在我的庇護下工作,別被保護得太久忘記一開始想飛的衝勁。”
“想坐穩這個位置除了實力還不夠。如果不想成為被捕獵的對象,就把自己變成獵人。”
隻要我手速夠快,刀子雨就不會落在你們的心頭。但如果我手速慢得一比的話誒嘿嘿…隻能再三強調,不虐不虐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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