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熬到頭
元新集團的會議剛一結束，就在商圈引爆了不小的動蕩。
不少人都在觀望朔日金融集團的反應。
但朔盼不覺得意外。
前段時間季影受邀參加的企業家座談會，他也入席在列。所以十分清楚知道未來科研板是新興的商業領域。
要不是當初時薑建議他去截胡左家的地皮，朔日不會有現在的如日中天，更不會成為科技基建領域的吃螃蟹第一人。
時薑的目光前瞻宏遠，說是他在事業上的軍師幕僚都不為過。
可能是有得就有失吧。
在截胡地皮後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裏，他最大的誤判就是時薑邂逅了季影卻沒能抵禦住季影的追求。
朔盼明白，季影之所以弄出大動靜，除了這一領域確實是香餑餑外，時薑也是原因之一。
自古就有為美人征戰天下，季影就是想著借碾壓的實力將時薑“虜”走。
向格年也意識到了這點。
他把朔盼約到高級會館當麵問清楚，“你們那天在武舒酒莊是不是沒有談攏？”
“是，沒談攏。”朔盼直白承認，“季家的人比較難打發。”
“確定隻是難打發的級別？人家都直接硬碰硬了好嗎？打蛇打七寸，做法霸道、蠻橫、凶狠，但我好喜歡。”向格年感慨完了又唏噓一陣，“可惜他不是同性傾向。”
朔盼：“……”
朔盼神色冷淡，“不過是出於新鮮感罷了。”
“假設他是出於新鮮感，那你呢？”向格年沒跟他客氣，一針見血地問出來，“愧疚？補償？亦或是喜歡？”
朔盼怔住。
這已經是第二個人問他這種問題了。
向格年歎了口氣，“沒必要，真的。Jan自己都不介意被卷進去，你作為幸存者又何必拎不清。”
他掏出煙盒，咬出一根，點火吸了口。
煙霧繚繞，猩火點點。
默了片刻掐指一算，他吃味嘖了聲，“過去十年還真是漫長啊。竟然真被咱們給熬到頭了。”
“是。”朔盼側頷緊繃，咬了咬牙槽，眼底的情緒深淺不一。
吧台旁的駐唱歌手唱著一首小語種歌曲。旋律空洞燈光迷幻，飄飄緲不知所雲。
周遭流轉著燈紅酒綠的光，卻流淌著一種靜謐安寧的格調。
向格年站起，活動筋骨時把指骨壓得嘎吱響，“Jan這段時間忙，等她忙完必須約著過來，她都好久沒練防身格鬥術了。”
眼角餘光瞥見過道拐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指著問：“那不是時聰嗎？竟然沒死呢。”
“我瞞著Jan私下給了時家一筆錢，當做是給淩天基建的資金周轉。”朔盼輕描淡寫。
“嘖我就知道。”向格年略略吃味，“時家那對吸血鬼隔了這麽久都沒作妖，一定是被打點過。”
朔盼沒跟著附和。
他後靠椅背，略微怔神，“可能是臨近十年的關頭，我總覺得不踏實。所以打算暫時先穩住他們，等明年再跟時聰一點點算回來。”
“隻要解決掉時家這個包袱，她就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上班工作戀愛，不想結婚就包養小白臉。就是不知便宜了哪一個小白臉，又可以垂涎美色又有錢拿。”
向格年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對號入座想到了季影。
他興致一起，掏出手機，“要不我跟文岐兩人牽個線，讓你們再碰麵談談？”
“不用了。沒什麽好談的。”朔盼擺手婉拒，“我不幹涉Jan的選擇。但我有保持己見的權利。”
“……”
向格年訕訕然收手。
得，又少了個約文岐的理由。
——
月華如水，風影婆娑。
夜色沉澱了C城白天的喧囂。馬路行走的人流被紅綠燈截斷，分散在十字路口的四方角落。人影憧憧，仿佛加了一層灰色濾鏡，蒼白而淺淡。
時薑加完班，開著車等在斑馬線外。
困乏之際開了電台。
電台似乎是為了襯托C城的深秋，做了一期懷舊金曲的音樂節目。
聽著熟悉的老歌，她心靜得近乎死水。
按照往常，她應該會跟段欣美吐槽一波電台的矯揉造作。
但最近段欣美不是忙成狗就是忙成狗，在線侃大山的頻率明顯降低。時薑隱隱約約覺得出了些事情，可她又不是上趕著逼人坦白的性格，於是一再擱淺。
車載箱還剩了半包女士香煙。
時薑壓力大無處排解的時候會偶爾抽一兩根。
趁著等紅綠燈的空檔，她百無聊賴地抽了一根。
猩火碎光映現在眼中，雌眸逐漸迷離。恍若蒙了一層霧氣。
手機鈴聲響起。
她瞥一眼，劃下綠色接聽鍵。
“在哪裏？”好聽透著點兒沉著的聲音在車廂溢出來。
時薑光是聽著就仿佛聞到了他身上甘冽的氣息。
她如實答：“車上，正在等紅綠燈。”
季影輕笑，“還好，還沒有壞到夜不歸宿。”
時薑吞雲吐霧一陣，眼梢柔媚，語氣透著一絲少女靈動的嘚瑟：“我抽煙喝酒玩車滴蠟燭，但我是個好女孩兒。”
“是，你還挺純的。”
“……”又來了。
光是這一天就被反殺了好幾次。
挫敗感發酵得時薑幹脆沒了下文。
季影見好就收，轉而問起了正事，“口味偏淡還是偏重？”
“淡一點吧。”時薑答完猛地反應過來，“你下廚了？”
“是。今天提前加完班回來。等你到家差不多就煮好了。”季影將灶台的火調小，一圈圈攪拌湯底。
鮮美濃醇的蛤蜊湯咕嚕咕嚕往外冒泡。
時薑略帶懊悔，“可是我已經吃完晚餐了。”
“沒關係。”季影意有所指，“就當做是補充點能量。晚上咱們有事情要做。”
“……”他還懂不懂一個詞叫“適可而止”了？
一通電話讓時薑熱得發慌。
她關掉冷氣，同時為了散去煙味，搖下車通風。
跟她並排等在斑馬線的車子窗也在搖窗，但搖落到一半又立馬升上去。
時薑被這種異常舉動吸引住，眸線一掠掃了眼。
車窗升得快，加上車內的人已經背了過去，她看不太真切。
紅綠燈這時也變了色。
排在她後麵的車子跟催命似的一個勁兒摁喇叭，催得時薑沒時間細想。
她一邊跟季影道別掛電話一邊摁滅了剩下三分之二的煙，再搖上車窗踩油門。
跟她並排在斑馬線的車子內，段欣美躲在車窗背後，看著她切了道，一路風馳電掣地往住宅小區開去。
車子在視野範圍中縮成一個濃縮的小點，她都沒有收回眼神。
謝星闌問她，“怎麽不打招呼？”
段欣美模棱兩可，“之後薑薑問起的話還要解釋，覺得有點麻煩。”
萬映兒附和，“她那輛車子改裝感覺到要比原車價還貴。原來時尚圈這麽圈錢，比我們這種十八線魚圈能耐多了。”
謝星闌斜她一眼。
頃刻間，寒光刺背。
萬映兒立馬安靜如雞。
過了一會兒，段欣美客氣：“謝老師，放我在前麵的地鐵口下車就行。”
“這怎麽能行呢。”萬映兒揪住段欣美的下擺衣角，一個勁兒地自責，“怪我嘴直心快，不小心在你們單位暴露了你是朔總女朋友的身份。剛才你們領導看你的眼神好凶哦，我總覺得我做錯了事情。”
“所以你答應這頓飯吧，不然我好愧疚。”她語氣帶了糯糯的撒嬌勁兒，但段欣美不為所動，“真的沒關係。”
雖然她已經能想象到萬映兒的說漏嘴會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
隻要頂著朔盼女友的名號，稍微推敲一下就能聯想到，石台長之所以會知道廣電台績效改革的事情，直接間接跟她泄露出去有關。
那位新上任的領導嘴上沒說什麽，估計已經想好怎麽給她穿小鞋了。
萬映兒沒了法子，隻好采取迂回戰術。“你就不好奇我怎麽認出來的嗎？其實我在武舒酒莊見過你兩次，記得嗎？我當時還在那裏拍造型。”
“記得。咱們在電梯間逢過麵。”
“姐姐，你記性也好好哦。我記性也很好，一眼就認出你。咱們可真有緣，所以一起吃頓飯吧啊？”
“……”
段欣美不是萬映兒的對手。一來二去，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但她不想去也是真的。
她最近跟朔盼在鬧別扭，所以頂著朔盼女朋友的身份接受邀約本來就有點別扭。
雖然從武舒酒莊提前離開後，朔盼半哄半騙解釋了下，但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自己的男朋友因為陷在過去的事情而動過娶恩人的想法。
而最惱人的是，這個“恩人”是時薑。
是她再怎麽努力都無法超越的耀星。
也是告訴過她要上進努力，要記得沉澱光芒，要把目標定在月亮奔己而來的啟蒙導師。
從大學入學開始，段欣美仰慕過崇拜過，也被時薑人美性野的魅力吸引過。
所以出於一種矛盾的心理，她一直逃避時薑的聯係。哪怕覺得事情無關時薑，是她跟朔盼兩個人沒有說開的問題，她依舊有點疙瘩。
吃飯的地點定在一間高級會館。
謝星闌泊車的時候，萬映兒就帶著段欣美過去。一路天馬行空，什麽話題都聊。
聊得熱絡了，她還登堂入室，踩著隱私的邊緣問：“姐姐，你是通過時薑認識的朔總嗎？”
段欣美：“嗯。”
“那時薑待你挺好。自己現在找了個新下家，還不忘給自家姐妹分一杯羹。朔總跟向格年這些年寵著捧著，也成功把她捧到了金字塔頂端。”萬映兒語氣頗酸。
段欣美澄清，“他們不是那種關係。”
“額，是嗎？”萬映兒一副“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麽話了”的表情，撥了幾下頭發含糊其辭，“那可能是我誤會了。其實時薑也很有實力。這不就抱上了元新太子爺的大腿了嗎？”
“……”段欣美沒有應話。
她第一次覺得，熒屏主打著又純又欲的女星的嘴竟然這麽碎。
——
可能最近更新的章節沒有那種你撩我撩，但都是為了之後放出身世的時候不那麽帶刀。
本質是甜寵文的。
沒有誤會沒有虐，放心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