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就吃這一套
酥酥懶懶的尾音,拖了音帶著調,在半封閉的包廂滿溢出一絲曖昧。
他自是矜貴,將這堪比年度國際玩笑的話說得又蘇又軟。慵懶與醉意並肩,纏綿悱惻,纏得時薑心跳漏了一拍。
手腕最敏感的皮膚被季影故意拿指腹磨了下,時薑臉一熱,跟碰到燙手山芋似的連忙收回手。
再抬頭,便見男人嘴角噙著一絲玩味。
漆黑深邃的眼睛倒映著她的身影。
時薑故作鎮定迎了上去,“當我是專櫃小姐嗎?給你送禮物還包佩戴服務。”
“如果你是專櫃小姐倒也好辦得多。”季影字裏行間透著遺憾,還強調加重“辦”兩個字的刻意。
能一本正經地開著顏色腔,關鍵是開得這麽商務禁欲係,時薑是服氣的。
“季總您今天才三歲吧哈?季三歲。”
“?”
“小孩子對不熟悉事物的新鮮感總是那麽強烈。”時薑慢條斯理解釋。
她大大方方地坐過去對麵,抽走季影手中的領帶,細心捋平,再將其暫置在盒內。再解開他西裝外套最上麵的紐扣,翻起襯衫的領口。
“滿足你的新鮮感倒也未嚐不可。如果你想,現在就可以離開茶館去我家。但至於其他的,季總與其花費人力請私偵調查,不如當麵問我。”
季影噙笑,攥住正在幫自己翻起立領的手。
往腕邊啄了下。
“看來我暗示得還可以。”
時薑睨他,波瀾不驚,“我還有後半句——你可以當麵問我,但我不會如實地答。”
“…………”
“看著學。隻教一次,學不會就塞箱底。”她取下季影戴著的鏈式領帶,全程斂收著視線,杜絕跟季影產生任何眼神交流。
“嗯。”
季影淡定如斯。
時薑的手指跟筍尖兒似的,細白修長。但指腹的皮膚卻不是那種毫無瑕疵的剔透。
季影發現了幾個薄繭,揪住其中一個捏了捏,“怎麽來的?”
時薑動作一頓,一時間忘記怎麽係領帶。緩了片刻才如實答:“小時候練琵琶時留下的。那時候練得勤,帶著繃帶都不管用。”
“那後來怎麽沒練了?”
“琵琶被砸了。我跟時聰向來不合。”
領帶的一端隨著手指繞到背後。
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衫布料,時薑能感覺透出來的體熱。看到季影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她正襟危坐,內心著實想不透自己怎麽會跟被下了蠱似的答應教他係領帶。
好在季影看起來沒有什麽輕舉妄動的念想。
時薑鬆下警惕。
領帶係得不是很熟練,她又是精益求精的主兒,來回拆了好幾次。
“懷疑你在拖延時間。”季影揶揄。
“……”時薑想殺了他滅口的心都有,“自己戴跟給別人係的角度能一樣嗎?動作都是相反的。”
“哦?聽起來像是沒給別人係過。”
時薑正在跟怎麽都係不好的溫莎結置氣,起了嬌慣的千金性子讓她在短時間內放下戒備,以至於沒聽出他的套話。
比起做事滴水不漏的麵孔,她此時的驕縱更真實也更接地氣。就是連話都沒怎麽過腦子,“又沒有男人,給誰係?!”
季影嗯哼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戲謔又揶揄,“怪不得這麽生疏。”
“………”
時薑猛地抬頭。
瞧見季影眼裏的笑意細細密密,熠熠生輝。她霎時腦袋空白。
征愣了好半晌才想起要圓回來。
“又…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是季三歲。”她眼神躲閃,語無倫次,“朔…朔盼和格格都特別自食其力,一點都…都不像…唔!”
“撒謊精要修煉多少年才能有像你這樣瞞天過海的本事?”季影出手極快,拽人過去的刹那間,時薑手足無措慌到沒來得及打出膝蓋防禦格鬥術。
他先下手為強,阻斷掉她的借口,“向格年是什麽取向我不是跟你求證過了嗎。代價還是被扇了一個巴掌呢。”
“因為什麽被扇巴掌你心裏沒有AC中點的數嗎?”時薑掀眸瞪他,“更何況,即使是同也有可能男女通吃。格格他隻是口味多樣。”
“繼續編。我看你能不能編出兩股麻花辮。”
“……”
“當然,不是編的也沒關係。”季影一手摟腰一手穿過她雙膝,公主抱擁她入懷。把東西抵住她側股間,暗示意味明顯,“想看看他們是不是自食其力到讓你在某些時刻也同樣生澀,今天親自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
“!!!”
氣力在欲念麵前始終是弱勢的一方。
麵對突然高速的變化,時薑像極了被打亂的魔方,越想還原越亂套。她嚐試掙脫,卻在手足無措間讓自己的側股更貼合季影。
熱度滲入布料,她掩飾不住地紅了臉。
不複現張弛有度,眼瞳純如驚鹿。饒是季影這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的都能看出她的緊張。
季影步步緊逼,一點點擊潰防線。
“你還想裝到什麽時候?”
“既然是侍了二主的金絲雀,尺度再大的都可能經曆過。不可能隻是隔著衣物就這麽難為情。如果說這是你臨場發揮的演技,那整得挺好。我就吃這一套,買單了。”
“等等,我我我…”毒舌隻會遲到不會缺席,時薑殺人誅心,“我暈針!”
“…………”
嗬,針?
季影的勝負欲被成功激起。
壓製腿。反剪手。捏住她後頸迫使她半躺半仰頭。所有的動作都是在同時發生,時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陣風暴剝奪了出聲的權利。
從起初唇齒邊一陣粗暴的生疼,到意識隨著卷風上下浮沉,時間間隔沒有很長。到了中途,季影鬆開她雙手,任著她擋在身前半推半就。
攥緊了西裝的姿勢比起推拒,更像是始終夠不到底的溺水者。
腦海閃現出那晚泳池子底下的曼妙,季影低嘶一聲,將“別躲”兩個字捏得碎不成聲。也不管時薑有沒有聽到,他探進下擺開始新領域的探索。
“別…”
緊繃的脊背和試圖阻撓的手並沒能阻止他的放肆。
再又一陣浪潮鋪天蓋地襲來之前,時薑唯一僅存的念頭隻有,算了,就讓她再不避這流俗,沉入純粹的溫柔暴烈至死吧。
天地間獨一無二的絕色,她足夠資格享有。
時鍾表的分針走完好幾個數字格,走廊外一個服務員拉動竹簾旁的一個小銅鈴。銅鈴帶響包廂內的子鈴,打斷了廂內男女的瘋魔。
“誰?”傳出來的是一個男低音。
啞中帶怒,怒中帶惱。
服務員見怪不怪地愣了半瞬。
這年頭的顧客又雙叒叕…搞起來了?
他清了清聲,“請問時小姐還在裏麵嗎?”
“她在。”
“時小姐,段記在采訪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想請你過去幫個忙。”
季影:“……”
看來找文岐算賬的,得再加上個他了。
——
半晌後。
時薑出了包廂。除了唇色淡白了點之外,其餘的看不出什麽異常。
服務員覺得她好看多看了幾眼,可也不忘正事,馬不停蹄地將她帶到洗手間。
段欣美此時正脫了鞋子,拿著勉強能接在水龍頭的軟管專門衝小腿。
“怎麽了這是?”時薑問她。
“我沒事。不小心打破呂老師的茶具,被開水燙了塊皮而已。但剛好是小腿的地方,我怕留疤了不好看。現在正在緊急降溫處理,待會再去醫院。”
“留了疤我就給你找最好的美容醫生祛疤,用最好的麻藥和最好的技術。”時薑心疼極了,也不管水流會不會弄壞鞋子,蹲在她跟前接過軟管,“我幫你衝吧。早知道我就應該留在那裏。”
而不是在包廂內春花雪月,差點幹柴烈火燒亮了滿屋子的旖色。
她蹲著,段欣美站著。俯視的角度沒能看出時薑明顯不自然的征神。
“我這樣拿著就好。”段欣美婉拒,隨後抿了抿唇,艱難開口,“但我確實是要你幫個忙。”
“你說。”
“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這是段欣美跟時薑做閨蜜這麽久,第一次開口說借錢的事情。
雖然收入跟時薑比還差了那麽點意思,但她平時收入也不低,勉強能過得去。
可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看似充實忙碌的生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隻需要一個突如其來的債務就能打破平靜。
她一時半會兒真的拿不出這麽多錢。
時薑沒問緣由,應得爽快,“回頭我給你張支票,要多少你自己填。”
“我需要當場拿。”
“???”
“我要賠的是呂老師的那套茶具,二十萬。”
“……”
時薑真是沒想到這茶藝師在自己的警告下還敢犯第二次。
真是婊透頂了。
到底是被真正養在室內的水仙花呢,當真以為文岐能非她不可,護她一輩子嗎?
“我幫你去給。朔盼公司就在附近,要提款取款也容易。”
時薑熟練地撥通朔盼的電話,言簡意賅交代了下事情。掛完電話,她瞧了眼大水漫灌的地麵,又拍下照片發給他。
可能是遭遇到不愉快的變故,段欣美不知出於什麽心情,語氣發酵出一絲沉澱已久的落寞,“你跟朔盼的關係真的很好啊。”
時薑嗯了聲,沒怎麽避諱,“朔盼是個特別重情義的人。你別看他現在過得有滋有潤的,悠閑得像個老教授,就差拿個保溫壺去課堂侃大山。但豪門向來多紛爭,實際他以前經曆過生死局。”
“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擔心你多想,也不想你因為一些事情誤會。他之所以會待我不薄,是因為當時我救過他。一命換一命的那種。”
“你救他?”
“嗯。”時薑頷首點頭,笑著捏了捏她的下巴。
她一字一頓,像是安撫更像是陳述,“一起經曆過同一時刻黑暗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兩個人在事後都有點Ptsd,他甚至比我還嚴重點。”
段欣美思忖片刻,問:“那他是不是因為內疚才…”
“美美,我不是你的采訪對象。”時薑非常無奈。
她明白段欣美對感興趣的事情會表現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探究欲,隻是當這個探究欲投映在自己身上時,她依舊會產生出一種戒備感。
“我,時·鈕鈷祿·薑,即將晉升為你的債主,申請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你要是想知道,可以撬開朔盼的嘴。”
“以你唇以你身,”她指尖緩緩下移,劃過頸肩最後落到段欣美心口,“乃至你的心與你的靈魂。怎麽樣都可。”
段欣美:“……”
“這不是你趁機吃我豆腐的理由。”
時薑故作姿態地“呀”了聲,“被發現了耶。”
然後在段欣美的無語目光的注視下,從包裏掏出一隻長期備著但不常用的口紅,補了個唇妝。
“好了,我去幫你搞定那朵水仙花。”她眉目嫵媚動人,衝段欣美揚了揚眉,“願你永遠都不會用到這個色號。Melynn m16。”
簡稱,撕逼專屬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