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朝淪陷
“薑姐…”
於嫣嫣聽她的安排聽得犯怵，“這麽趕盡殺絕會不會翻車啊？”
選秀歌手藍星文是被粉絲花千金白銀捧出來的，姐姐粉親媽粉的數量龐大戰鬥力威猛。一旦被集中狙擊便恍如蝗蟲過境。
但時薑也不是專吃嫩豆腐長大的嘴。毒巫婆的預言模式一啟動，萬匹馬都拉不回，“謊言連篇，名氣不大就開始耍大牌。這種人注定糊穿地球表麵。”
她這話說出了於嫣嫣的心聲。
之前因為《可伊》編輯部紐扣選題泄露人人自危，於嫣嫣不敢在這一環節出錯成為內鬼嫌疑人，所以才被歌手藍星文的經紀人和團隊全程吊著。
現在危機解除了，新一期的雜誌內容順利搞定不說，還拿到了一個新金主讚助，誰還會去管這位今天不糊明天糊的歌手。
於是於嫣嫣得到時薑的授意，屁顛屁顛地跑去回複：【不好意思，具體的情況麻煩聯係我們的法務部總監。主編不負責這種售後。】
藍星文經紀人一看這態度，雜誌封麵八成是涼了。但不行啊，他們好歹是風頭正盛的流量歌手，怎麽能開局就被KO。
何況在新錄製的生活類綜藝裏，藍星文已經透露出一些消息。如果吹了那豈不是成啪啪打臉！
他強行挽尊，【我們承認之前的撞期處理不太恰當。但現在我們已經在想辦法彌補，並空出檔期配合了。不如彼此就和氣生財，以後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奈何有時薑的撐腰，於嫣嫣的回答也硬氣得多，【我們的截稿日是明天，逾期不候。】
經紀人不知是能力不足，還是覺得自己手握王牌過於飄。人一著急，說的每句話都穩穩當當地踩在雷區：【我記得貴刊的人物訪談一直都是固定數，少我們藍星文一個就缺內容了。你們再加加班，延遲一兩天的時間完全來得及。】
於嫣嫣沒回複他。就像前段時間她被晾著的情況一模一樣。
經紀人等了一段時間見她沒回，大概知道是真的得罪了《可伊》雜誌。
藍星文見他接電話接了這麽久，走出包廂尋人。
他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靠在牆上，問：“那邊怎麽說？”
經紀人：“突然變態度，說不拍了。”
“愛拍不拍。弄得我很稀罕似的。”藍星文肆無忌憚地拿腳踩牆壁。腳印不深不淺，但很難擦幹淨。
經紀人碰了釘子心裏也有點不爽，但他記得藍星文在綜藝走漏的風聲，頗有微詞，“算了，我再讓團隊去周旋周旋。這本時尚雜誌在國內排名是數一數二的，品牌資源都不錯，能借你剛出道的熱度露個麵怎麽著也比沒有強。”
“所以你是在數落我了？”藍星文一臉不耐煩，“不想跟著我混就趕緊滾！丟了個雜誌訪談就對小爺我指手畫腳，你可真能耐。”
他摔門進了包廂，裏麵在唱歌的人被冷不丁地嚇了一跳。他走到同個公司的師妹身邊坐下，徑直攬過她的肩膀。
萬映兒溫順地給他倒了杯酒。
酒倒完了，她沒有把酒瓶放回桌子，而是抱在懷裏。動作小心翼翼，抻長了脖子眺一眼藍星文手旁的紙巾。
稍加思索一番，她不敢有什麽大動作，隻用指腹擦掉瓶口的殘液，聞到酒香時又不自禁地抹在唇邊抿了抿。
藍星文瞥見這動作，邪邪地笑：“怎麽不用紙巾？”
“啊這個…”她被抓包似的手足無措，“我挺喜歡喝這個牌子的酒。”
“還挺識貨。”藍星文笑道。
他情緒起一陣去一陣，隻因被小師妹的動作撩撥了下，因丟雜誌資源而生起的怒氣便散了。
隻剩滿腦子的廢料。
“來，師哥喂你。”他喝了口酒，湊上前去。
包廂光線昏暗，看得不怎麽明切。沒人發現這一幕，亦或是發現了，但都心照不宣忽略掉。
萬映兒後靠椅背，退無可退。
撐在沙發的手握緊了又鬆了，最終還是沒有推開。
聚會結束後，她待在同一樓層的洗手間待了很久，非得把包裏新開的漱口水漱完才回到車裏。
關上車門，她不複在包廂的唯諾溫順，單刀直入：“拍到了嗎？”
“嗯。”同在一個包廂的玩伴交給她一個硬盤，“照片和視頻都在這裏。”
“行。這是報酬。”萬映兒遞給她一個袋子，裏麵裝著厚厚一疊的現金，“記住咱們之間有保密協議。等以後我混到一定的位置也能帶你進來，暫時先等著。”
同伴了然一笑，“懂。”
萬映兒因為跟季影互動了下就被老板重視，給了一兩個小蝦米資源，算是同期進公司最快營業的新人。
她不是乖乖等著別人給糖吃的人，所以主動出擊，想蹭一下最近風頭正旺的師哥的熱度。
隻是她已經見過什麽叫瓊樓玉宇，哪裏還看得上這些蓬門蓽戶。不過是想到能打個擦邊球把熱度提上去，才勉強配合那張油膩的臉。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想起包廂的那一幕就惡心得吃不下飯，但還得裝模作樣地捧藍星文的場子，甚至還應了他的邀請，去看一場橡皮短視頻平台的直播。
直播間裏的藍星文靦腆有禮，跟現實的痞子樣一點都不符。遇到姐姐粉的公屏調戲時還會紅耳根子。
萬映兒心裏一陣作嘔，截圖發到他微信表示自己在捧場後就把平板靜音，反扣在桌子。
藍星文也很會營業。雖然是新人但不尬場，聊起天來也有梗，開播沒多久就被粉絲和團隊砸錢送上熱搜，熱度可見一斑。
有人問從《音浪》出道後，接下來有沒有準備一些售後營業回饋給粉絲，他便按流程Cue了一下剛錄製完的生活類綜藝。
至於粉頭之前在超話爆料過的雜誌訪談，他被問起時隻是笑著擺擺手，流露出受傷的眼神反複強調自己還需要努力進步。
粉絲們一聽這話直呼不對勁，第一反應是自家捧出來的正主被雜誌方給溜了，不約而同給他打氣要為他撐場子。可直到他直播結束下線，藍星文都沒有給出一個正麵的回應，不禁讓人浮想聯翩。
這一虐粉行為讓粉絲藍星們坐不住了。她們連著幾天扒了好多家雜誌的官微，都找不到蛛絲馬跡。
周末，生活類綜藝準時播放。收看的人數特別高。除了藍星文作為客串嘉賓本身自帶流量外，更多的是藍星們想從節目中找到端倪。
然後，她們真的蹲到了。
節目中，藍星文跟前輩們在餐桌聊天，無意間提起自己錄完節目就要回來拍個雜誌訪談。雖然沒有提名字，但他答應為其中一位嘉賓要一位演員的親筆簽名。
演員在影圈特別資深，所以一猜就知道是誰。藍星們順藤摸瓜，在這位資深演員的微博知道他們接拍了《可伊》新一期雜誌的個人專訪消息。
破案了，就是這雜誌遛了自家正主，讓他傷心。
短時間內， 《可伊》官微被藍星們控評，一朝淪陷，群魔亂舞。
[為什麽要溜我們一路嗬護他出道的正主，是他不配嗎？不，是你們眼瞎！]
[把“《可伊》什麽時候倒閉”打在留言區！公然消費藍星家的感情，堅決抵製！]
[是老雙標硬幣了。標榜女性主義，消費新人男歌手，我真是嗬嗬嗬嗬嗬佛了。抱走正主我們永不相見。]
……
對於這一碰瓷，《可伊》公關部沒有回應，編輯部也被統一了口徑，一律不準私傳消息。
時薑閑得發慌，整天在家抱著個平板走在吃瓜第一線。
伍梓柔被領導請去喝鳳凰單樅。中途開個小差，優哉遊哉地私聊她，【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是神獸？】
時薑：【類似於放在門口的石獅？還是奔騰在青青草原的草泥馬？】
【隨便什麽都好。】伍梓柔發自肺腑地感慨，【我總覺得自從你病假到現在，咱們《可伊》的風波就沒斷過。以前你在的時候也沒見出什麽大事兒啊。】
時薑：【掐指一算，《可伊》估計到本命年了吧。】
伍梓柔：【……】
對話框顯示正在輸入，但時薑等了一會兒都不見下文，她猜想伍梓柔正在經曆一場精神洗禮不敢多加叨擾，又跑去微博看熱鬧。
就這半天聊閑話的功夫，藍星超話大粉發表了一篇長文，將《可伊》人物專訪的排版規律找出來，並根據官博宣發了其中二人的物料，推測出正主本應是封麵C位。
這一發現讓一群藍星們難受得仿佛被撬了祖墳。
超話裏的內容連篇累牘，罄竹難書，就差把《可伊》雜誌和那位搶了資源的人釘死在曆史的罪行柱。
時薑瀏覽了下點讚數最靠前的幾條話題貼，心裏可勁兒難受。
傳承了中華上下五千年文化的優美中國話，到了這群藍星粉的嘴裏怎麽比臭水溝還臭。
季影雖然霸道雖然奸險狡詐又記仇，但被這麽潑髒水，她作為間接始作俑者，很難不愧疚。
為了減輕自己心裏那點負罪感，她首次聯係了季影。
語氣也沒有以往的囂張跋扈，而是帶著滿滿的誠意道歉：“季總，相關的輿論風波我們會妥善處理好。如果給你們造成了不必要的影響…”
季影蹙緊眉頭，打斷了她的話，“這就是你們《可伊》雜誌的處理方式？出了事一個電話敷衍著道歉？”
他鬆了鬆領帶，聲音沉如冰凝，“影響已經造成了，元新不需要任何無用的道歉。想好怎麽回我話。我隻要一個解決好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