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祖奶奶

  時薑對向格年這殃及池魚的小人行徑極為不恥，“你也隻有這點能耐了。”


  她托腮輕哂，把頭側向另一邊。女神Vicky碰巧從吧台經過，主動跟一個男人搭話，時薑看清對方的臉，頓時眼露詫異。


  因為男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的雙標怪。


  繪畫界中，Vicky久負盛名，從年少成名，到現在年紀半百，當中榮譽數不勝數，無論在藝術時尚領域、還是在名流圈，她都是一個耀如星芒的存在。


  鑒於以上種種原因，也真心難高攀。


  但凡是唐突的搭訕，目的性強的工作約稿，亦或是班門弄斧的造作都會被她冷眼相待。


  說白了就是隻有她挑人的份。其餘不合眼緣的，一概不理。


  連時薑這一尖端時尚雜誌的首席主編，在她麵前都得妄自菲薄一番，戰戰兢兢。結果轉眼間，人家就跟那隻雙標怪聊起來了。


  聊天氣氛很是融洽，看得她好氣。


  向格年了解她這神色意味著什麽，順著視線看過去，“讓我瞅瞅又遇到哪路的對家？”


  “喲，嫌命太長。”他宛如坐在占卜屋的預言家，憐憫地看著正經受社會紅橙黃綠青藍紫毒打的時薑，笑眼眯成彌勒佛，“對家竟然是季家那位太子爺。”


  “不對。就算是他旁邊的文岐和呂祺，隻要有季爺罩著，你也動不了他們半根毫毛。”


  時薑：“……”


  哦，她動了。昨晚就下手了。


  一掌下去，動得那個女人哇哇叫的那種。
——

  時薑難得沒有反駁，也沒有把昨天的插曲揉碎了講。


  她把酒一飲而盡，當機立斷道：“咱們現在就走。”此地不宜久留。


  腳一著地，身後那扇高聳莊嚴的圓形拱門緩緩開啟，引起了周圍一小撮人的躁動。


  C城有自己的拍賣會規矩。隻有事先跟工作人員報過價的買家，才有資格參加下半場的拍賣活動。其餘的受邀者隻能在拍賣廳外轉轉，連跨過門檻的資格都沒有。


  時薑看著往拍賣廳湧入的人潮，眯起眸子，眼睫沉落了一片陰影。


  曾幾何時，她也是人潮中的一份子，也曾跟人相互較勁舉著競拍的牌子，隻是現在…


  “Jan。”向格年上前一步，狀似不經意地擋掉她的視線，顧左右而言他，“你家比較近，我先送你回去。”


  時薑沒好氣地笑，無力吐槽，“…演技太差。”


  離開時，她感覺有人在打量自己。


  眸子不避反迎，一秒調整狀態對視了過去。結果卻不期然地，與那個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交匯。


  時薑：“……”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平視過去，瀟灑轉身離開。


  心裏不住地默念：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他看不見我。
——

  人潮中。


  季影突然的頓步側目，引起了文岐的注意，“碰到熟人了？”


  他順著視線看過去，隻一眼就認出時薑。


  “眼光可以啊。”他打趣道，“竟然看中了祖奶奶。”


  季影匪夷所思，“祖奶奶？”


  文岐聳肩，“我也是跟著喊而已，具體為什麽我也不知道，她小我好幾屆呢。隻知道同屆的人都叫她祖奶奶，是位狠角色。名字也挺辣的，姓時，單字一個薑，生薑的薑。”


  “她家的事我都聽說了些。”他湊過去，低聲耳語道，“商圈的破事你也懂。她那不檢點的爹得罪人給整到公司資金鏈斷裂，好些年都周轉不起來，家境也從此一落千丈。”


  “奉勸一句，就你這身份和背景，最好別招惹麻煩上身。”


  “像我們家呂祺這樣子的就挺好。”


  他接著話鋒一轉，將溫順的小女友拉上前來，攬過她盈盈一握的腰，“人靜純粹，光是站著就覺得特別美好，是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呂祺隻是笑笑，不說話。


  季影也沒有過多言語，神色半明半昧。他收回停在蝴蝶骨的視線，從善如流地走進了拍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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