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看著芥川的表情在自己說完之後瞬間就蔫了下去, 蒼花覺得他好像一隻受了委屈的小狗，而且還是委屈不說的那種。蒼花一點都不懷疑，他要是有尾巴的話, 尾巴現在都已經耷拉下去不會搖擺了。


  芥川低著頭，腳踢了下地板，悶悶地應了一聲：“哦。”


  ……救命, 龍之介可愛過分了！


  與謝野小聲地對國木田他們說道：“芥川這樣子真的很像一個慘遭主人拋棄的小狗，不覺得嗎？可憐兮兮的，好慘啊。”


  其實蒼花不是猜不到芥川的想法, 她要是連這點兒小心思都看不穿，白活這麽大歲數了。而且芥川本來心思就單純，雖然在武裝偵探社磨練了兩年, 但是在她麵前的時候還是不太會把心事藏起來，很多想法透過表情就寫在臉上了。


  這種情況蒼花也遇到過, 她在多年的工作經曆中碰到過很多次有同事家裏生小孩的，而且還是生兩個小孩的。如果家長沒有提前跟老大溝通, 因為害怕父母原本放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會被弟弟或妹妹分走, 他們就會對憑空出現的老二抱有一種天然的敵意。


  從芥川對中島的態度來看, 他應該就是這種心態。而且雖然是哥哥，但其實芥川比銀要沒有安全感得多，他會有這樣的擔心，蒼花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意識到這一點，蒼花不禁有些感慨。


  這就是普通家長會有的煩惱嗎？

  “龍之介。”


  “是……”


  蒼花抬起手來，用手指點了下芥川的額頭：“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亂想。”


  被看穿了。


  對於自己的心思被蒼花看出來這一點, 芥川一點都不意外。幾乎認識他的人都說, 他這個人不太會變通, 也不會隱瞞自己的情緒，有什麽想法都寫在臉上了，很容易就被看出來了。


  而蒼花更是每次都能精準地猜中。


  芥川抬起頭來，在對上蒼花的眼神時楞了一下。她看起來既好笑又無奈，但是看他的眼神卻跟以前一樣。雖然她說了“不可以欺負敦”這種話，卻沒有要責備他的意思，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


  心裏的危機感一下子消失不見，芥川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


  “乖。”蒼花揉了揉芥川的腦袋，“那我先帶敦回去，就不打擾你們了。”


  芥川急忙問道：“蒼花小姐今天不上班嗎？我記得今天不是你休息的日子。”


  蒼花微微外頭：“因為要去孤兒院辦理領養敦的手續，所以跟店長申請調休了，改成今天休息。”


  “竟然做出這麽大的犧牲……”說著，芥川惡狠狠地瞪向了中島。


  中島倒抽了一口氣往後縮了一下。


  “這算什麽犧牲啊，”蒼花哭笑不得，“好了，我真的要走了。”


  芥川毫不猶豫地說道：“那我送蒼花小姐下去。”


  “……我明明剛剛才跟你說了要好好工作的。”


  “不會耽誤很多時間的。”


  看著芥川跟著蒼花還有中島一起離開，國木田神色複雜地說道：“雖然我知道芥川這個愣頭青心思真的很好懂，但他情緒變化也太快了吧？從失去希望到重新振作，”他看了看時間，“也就才三分鍾。”


  與謝野攤了攤手：“我不是都說過了嗎？會讓芥川開心或煩惱的，就隻有小銀和蒼花啦。那兩個人就像是芥川的情緒開關一樣。”


  亂步摸著下巴：“嗯——要是敦加入偵探社的話，那就會多一個讓芥川生氣的人了。社長，要讓敦加入偵探社嗎？”


  福澤諭吉沉思片刻之後點頭答道：“今晚看看他異能力的攻擊性，然後盡早給他準備入社考核。”


  “啊啦，”與謝野笑眯眯地說道，“那我們偵探社很快就有貓貓了哦，社長很開心吧~”雖然……老虎也算是貓吧，畢竟是貓科動物。那位大俱利先生可是說過“貓科動物都算貓”這種話呢。


  “咳，”福澤諭吉輕咳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不自在，然後神色威嚴地對他們說道，“準備一下，等芥川回來大家一起開個會。”


  “是——”


  因為蒼花說了要他好好工作，所以芥川真的隻是送蒼花和中島下樓之後就回去了，而走出偵探社所在的大樓之後，蒼花就看到，中島的氣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沉下去，頭頂上還有一朵因為鬱悶而飄過來的黑雲。


  “怎麽了敦？”蒼花關切地問道，“怎麽感覺你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一樣？”


  中島幽幽地回答道：“因為被討厭了。雖然我知道我不招人喜歡，很容易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和麻煩，但是蒼花小姐說我以後也要跟芥川一起生活，被他這麽直白地表示討厭了還是覺得很受打擊。唉，”他可憐巴巴地看著蒼花，“我真的有那麽討人厭嗎，蒼花小姐？我覺得，芥川好像要鯊了我一樣。”


  “該怎麽說呢？”蒼花微微仰起頭來，“其實今天就算不是你，換成任何一個其他人，龍之介也會這樣的，所以並不是你的問題。”


  “真的嗎？”中島不相信地問道。


  “嗯，”蒼花點了點頭，“龍之介比較警覺，在他看來，突然要跟我們一起生活的你就像個入侵者，所以會有那樣的反應也很正常。不過這是我的問題，因為我沒有提前告訴他。隻是昨天那種情況下，我臨時做出要收養你的決定，也確實來不及通知他和小銀。”她摸摸中島的腦袋，“所以不要把問題歸結在自己身上，敦是好孩子，龍之介也是好孩子。”


  “是。”被蒼花摸著腦袋，中島也反過來蹭了蹭她的手心。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蒼花摸他腦袋的手法……像是在擼小動物，而且十分嫻熟。


  “說起來，”蒼花突然說道，“你對我的出現沒有感到一點懷疑啊，收養你也好，帶你來武裝偵探社也好，你都沒有懷疑過我，我說什麽你就相信什麽，你就不擔心我是個壞人嗎？”


  “誒？！”中島確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聽到蒼花這麽問他，他就一下子愣住了，“我確實沒有懷疑過，那、那蒼花小姐是壞人嗎？”


  “壞人可不會把‘我是壞人’寫在臉上哦。”蒼花一本正經地說道。


  中島撓了撓頭：“可是我，我就隻是一個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的人，蒼花小姐沒有害我的必要吧？”


  “你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沒有見識過外麵的世界，不知道外麵其實人心險惡。你就這麽盲目地相信我，這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蒼花不緊不慢地開口道，“真的要害你的人，理由總是你根本無法想到的。就比如說，你有著可以變成老虎的異能力，而且攻擊力十分強大。單是這一點就有很多用處，要害你的理由完全成立。你看，我這不是把你送到武裝偵探社了嗎？而你對於武裝偵探社到底是什麽一無所知，對武裝偵探社的成員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一樣毫無頭緒。”


  蒼花的話讓中島陷入了沉思。他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抬起頭來無比堅定地對蒼花說道：“那我還是願意相信蒼花小姐！因為，蒼花小姐是到現在為止對我最好的人了，所以我相信溫柔的蒼花小姐不會是壞人的！而且……而且……”中島握了握拳，“外麵再怎麽險惡，我想也不會比院長更可怕……”一想到自己以前過的像噩夢一樣的生活，中島就渾身開始顫抖。


  注視著中島的表情變化，蒼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覺得我差不多能明白，院長為什麽會用那樣殘忍的方式對待你了。”


  外麵人心險惡，生存的環境肯定比孤兒院要殘忍得多。院長大概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中島知道什麽是冷酷和殘忍，等到他走出孤兒院的時候，體會到外麵世界的險惡，才能撐得下去。


  出發點是好的，隻是用錯了辦法。


  中島疑惑地問道：“為什麽？院長不是因為我到了晚上會變成老虎才把我關起來，那樣對我的嗎？”


  “也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別的原因。”蒼花微微一笑，“不過這個原因以後你自己會明白的，我現在告訴你就沒有什麽意義了。放心吧，”蒼花摸著中島的腦袋，“我不會再讓你過那樣的生活了。”


  “嗚嗚嗚嗚蒼花小姐——”


  “你怎麽又哭起來了？好了，剩下的時間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蒼花開始一件件地數，“雖然給你穿的是龍之介不能再穿的衣服，但是他看起來很不高興，所以我要去給他買套新的，還要給你買一些生活用品之類的。然後我們去買點吃的東西，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學校接小銀一起回家。”


  “好、好的！”


  “對了，你除了茶泡飯還有什麽喜歡吃的東西嗎？”又有一個崽可以投喂了，不知道光忠會不會特別開心。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吃鮭魚子茶泡飯！”


  “……那不還是茶泡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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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我是個沒有用的人嗚嗚嗚


  芥：人虎，懸賞70億


  敦：……你是要把我送去拿賞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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