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
「沒有，小惜沒有摔疼。」她道，突然，眼睛慢慢的睜大著，眸中露出著不可思議的神色，「凌哥哥，你的眼睛……」
他身子驀地一僵，想到了某件事……
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讓她知道……
都不可以讓她知道……
「凌哥哥，你眼睛的顏色，為什麼會變成灰色的呢？」稚嫩而天真的聲音，響起在了他的耳邊。
剎那間，血液彷彿被凍結住了似的。
她——還是知道了！ ——
心跳在不斷的加速著，一股寒意，從脊背處竄了上來，而他的雙手，在不斷的顫抖著，手心中，快速地冒出了一層冷汗。凌凈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心慌到這種程度。
他的眼睛……他想要掩蓋的事實，就以這樣的方式，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她發現。她會發現到什麼嗎？會懷疑什麼嗎？甚至於將來，知道了他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那種瘋狂的原因……
猛然間，凌凈閉上了眼睛，不想讓自己的灰眸再暴露在她的眼前，不想讓她有探究那份秘密的可能。
「凌哥哥，你為什麼要閉上眼睛？」君玥惜疑惑的聲音，響起在了凌凈的耳邊。
「小惜，你先……出去一下好嗎？凌哥哥一會兒也會出來。」凌凈深吸一口氣，閉著眼對著還趴在他身上的君玥惜道。
「可是，我還想再看看凌哥哥的眼睛啊。」她的身子沒有動，依舊還趴在他的身上，緊緊地盯著那雙緊閉的眼，「凌哥哥，剛才你的眼睛好神奇呢，變成灰色的了，就和你送我的畫里的那個人一樣的眼睛顏色呢！」
他的身子變得更冷了，就好像身體中的血液，也在逐漸的變得冰涼。
一樣眼睛的顏色，那是……抹不去的罪證！
「凌哥哥，讓我看看好不好，讓小惜再看一下嘛！」她軟軟嫩嫩的聲音，撒嬌般的又響了起來。
他沉默著，感覺到她的小手在他的臉上四處游移著。
「你就這麼想要看嗎？」他輕啟雙唇，喃喃地問道。
「嗯，很想看！」她老實的回答道。
下一刻，他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緊閉的眼帘，終於再度緩緩地睜開了。
銀灰色的眼眸，就這樣印著她好奇而欣喜的臉龐，同時，他的眼睛，也被她又一次完完整整地看到了。
她專註的看著他的眼睛，臉上有著明顯驚嘆的表情，甚至還好奇地壓低著腦袋，湊近著他的臉龐，想要更仔細地看他的眼睛。
她的鼻尖抵在了他的臉上，呼吸繚繞在他的鼻尖。他的身體僵硬著，一動不動。
「真的是灰灰的呢，可是好漂亮！」小傢伙咋咋舌道，眼神中露出了崇拜之色，「凌哥哥，你是在變魔術嗎？把眼睛變成灰色的？」
魔術……她以為這個是魔術嗎？如果是以前的話，他一定會順著她的話，說這是魔術，可是他答應過她，以後不再騙她，所以他回答著，「不是魔術。」
她疑惑地看著他，眼中閃過問號。
「我的眼睛，本來就是灰色的。」他道。
「可是凌哥哥的眼睛，是黑色的啊。」
「那是因為有黑色的隱形眼鏡，只要戴上了，眼睛的顏色，就會變成黑色了。」
見她還是一臉的不解，他撐起身子，把她放到了一旁，然後站起身子，走到了洗手台前，把黑色的隱形眼鏡戴在了自己的左眼上。
左眼的眼睛，是黑色的，而右眼的眼睛，是銀灰色的。
他蹲在了她的面前，微微的仰著自己的下顎，讓她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這樣的話，你明白了嗎？我的眼睛，原本就是灰色的。」
她呆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消化吸收著他的話，「那凌哥哥為什麼要把眼睛變成黑色的呢？」
「因為……我不喜歡我眼睛的顏色，我喜歡像小惜這樣黑色的眼睛。」凌凈道，或許該說，是極度的厭惡著自己眼睛的顏色才對。
「可是灰色的眼睛好漂亮啊！如果遮起來的話，好可惜呢。」小傢伙一臉惋惜地道，雖然她也很喜歡凌哥哥黑色的眼睛，可是灰色，才是凌哥哥眼睛本來的顏色吧。
君寶寶開始擺出了一副苦惱的樣子，她很喜歡凌哥哥灰色的眼睛，但是偏偏凌哥哥不喜歡呢。
「漂亮嗎？」凌凈喃喃著，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問自己似的。
「很漂亮啊！」她很肯定得說道，一邊說著，還一邊點著小腦袋，以示她說這話的肯定性。小爪子不甘寂寞地在他的眼睛周圍動來動去的，君玥惜嘟了嘟嘴巴道，「小惜知道，凌哥哥不喜歡灰色的眼睛，可是……可是以後如果小惜還想要再看看灰色的眼睛，凌哥哥可不可以給小惜看看呢？」
小傢伙擺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撒嬌狀，她很聰明，知道平時只要自己擺出這個樣子，那爹地媽咪都會答應她的要求的，所以她也希望凌哥哥可以答應她的要求。
「如果你真的喜歡的話——」一黑一灰的眼眸，此刻閃過的是一種妖異的美，像是有些東西在破裂著，有些東西又在誕生著……「以後你什麼時候想看，都可以。」即使，他對這灰色厭惡到了極點，可是如果她喜歡的話，那麼他可以忍受著那種噁心的感覺——只要她高興！
「哇，太好了！」她頓時歡呼一聲，雙手摟住了他的脖頸，小腦袋埋在他的脖頸上努力地蹭著，「我就知道凌哥哥一定會答應的。」
他楞了楞，「為什麼你覺得我一定會答應？」
「因為凌哥哥喜歡小惜啊。」她理所當然地說道，「所以凌哥哥一定會答應小惜的要求的，當然，小惜也很喜歡凌哥哥，如果凌哥哥有什麼要求，小惜也一定會答應的。」
他定定地看著她，就像是要把眼前這個小女孩深深地烙印進自己的心裡，「是啊，我喜歡小惜，很喜歡呢！」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答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