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 一九四二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一九四二
作為馮曉剛的影迷,這部《一九四二》,宋錚當然看過,盡管他之前非常抗拒,因為那段曆史沒有幾個人願意提起,哪怕隻是一丁點兒,撕開之後,都是血淋林的疼。
《一九四二》就是這麽一部讓人感覺冰冷而絕望的電影,的直白一些,這部電影就是在講述在曆史上的那個時間點,三百萬人如何活生生餓死的過程,這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人開心起來,在看的時候,猶如看見變成人間煉獄的河.南,以及那些墜入地獄的苦難大眾飽受煎熬的曆程,總之,馮曉剛的這部電影,看得讓人無比沉重。
對於某些曆史白,大概也就隻是知道一九四二年河.南有旱災,但這僅僅隻是教科書上的一句話。
具體災情如何,當年的中國又是什麽樣子,並沒有什麽清晰的概念,宋錚也是如此,還是後來翻看一些曆史資料,以及劉振雲所寫的《溫故一九四二》,才對那段被塵封聊曆史有了逐漸清晰的印象。
大多數不太了解這段曆史的國人,都是通過馮曉剛的這部《一九四二》,重新審視這場悲憫饒災人禍。
中國人這一百多年來受過的苦難實在太多太多,而當權者在這當中因為不作為,甚至反作為使得災難更加凝重,更是罄竹難書。
雖然《一九四二》描述的是抗戰時期某黨的不作為,但是由於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建國後的那三年的敏感,因此也使得這部電影從90年代起籌備的時候就很敏感,一直過不了。
前世,劇本改了一稿又一稿,這部電影終於可以被普羅大眾所看見,宋錚當時得知馮曉剛終於開始拍他這部野心之作的時候,首先是非常期待,緊跟著就是擔心幾易其稿之後電影會顯得支離破碎,精氣全無,但看完之後他覺得自己多慮了,它比他想象的要出色。
一九四二年,河.南大旱,國.民.黨忙於與日本人作戰,無暇顧及數千萬災民,災民隻好自己逃難,成為被國家遺忘、拋棄的一群人。
《一九四二》的視角從一個河南的地主展開,張國利飾演的這位地主奸滑,不怎麽壞,但心眼也不少,藏著糧食和其他居心叵測的災民們對峙,但終究躲不過已經餓得失去理智的眾人。
於是,這位地主在被一番燒殺搶掠之後,也變得一窮二白,兒子被人捅死了,他帶著家裏的長工、臨盆的兒媳婦、女兒與母親,開始了“躲災”,他不承認這叫逃荒,因為窮人才逃荒,他至少,是一個有身份的人。
躲災的人在路上卻遇到了一個又一個災害,在饑餓、疾病、冰雪,還有日本軍隊的轟炸之下,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死去,讓張國利飾演的這位地主陷入了無止境的絕望當鄭
他身上的災難以一見百,代表了那個年代河.南受災的千千萬萬的民眾。
伴隨著這場災難,一九四二年的眾生之相緩緩揭開,有來自《時代周刊》的美國記者,為鄰一手的新聞素材和普利策獎,而深入災區,有在災區的神父,為了讓災民信教而安撫眾人,有兢兢業業的公務員,雖已身居河南省主席高位,但仍為了民間疾苦而奔走,卻不得不麵腐敗透頂、處處流膿的國家,更有著用軍糧來“賑災”的日本高官,目的是為了讓災民們吃了飽飯,充當炮灰,以及,聽到河南死了三百萬人時,流出“鱷魚眼淚”的老蔣。
《一九四二》無愧於這個名字,它讓人們知道,除了丘吉爾感冒之外,一九四二年的中國承受過如此沉重的災難。
更難得的是馮曉剛的視角,相較於《唐山大地震》、《集結號》的輕重失衡、以及後半段淪為苦情戲的敘事問題,《一九四二》做得成功許多,幾場用IMAX規格表現出來的轟炸戲都顯得極其震撼,也極其重要,並非僅僅為了商業考量去吸引觀眾的眼球,更重要的是凸顯出了殘忍的戰爭屠殺之下普通饒無助。這幾場轟炸戲裏,既有對逃難路饒屠殺,也有針對鐵路運輸線路的轟炸,還有一場重.慶城區中的大轟炸。
這當中又得稱讚這部電影的美術執導,還原出了40年代的重.慶老城區樣貌,如此大氣的在銀幕上表現出戰時陪都,過去並不常見。
當然,作為編劇的劉振雲也應記一功,這部電影的對白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麵”的對白。
為了吃飯,為了活下去而可以出賣一切的人,他們什麽話,似乎是不重要的。
但越是那些聽上去讓人啞然一笑的對白,聽完之後卻讓人感到十分沉重。
最值得深思的,大概是扮演河南省主席的李雪劍老師的那些對白了,這位悲憫人、盡職盡責的公務員,卻無奈的看著自己管轄的省份裏,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卻又無能為力。
找這位曾經扮演過優秀共.產.黨.員焦.裕.祿的演技大家來飾演這個角色,著實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尤其是,當影片裏的李培基,也擺出焦.裕.祿的那個標誌性動作的時候,這幾乎很容易讓人聯想起焦.裕.祿去世之前,那三年裏所發生的故事,他們,都無法力挽狂瀾,隻能隨波逐流。
當然,這種隱喻也許並不是刻意而為之,但《一九四二》之所以難產這麽多年,關鍵原因也不就正在於此嗎?
宋錚相信馮曉剛作為一位電影工作者,是有這樣的責任感,至少,他用《一九四二》去填補了這一段空白的曆史。
而什麽時候,才會有人拍《一九六零》呢?
宋錚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因為那道傷口要是被撕開的話,隻會讓人覺得更疼。
“曉剛哥!你真的想好了!?”
剛才馮曉剛的遮遮掩掩的,還什麽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事實上,宋錚很清楚,他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