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六章 出大事了
“你要是非逼著我跟你回去,我就死給你看,到時候讓你一屍兩命!”
宋錚一臉為難,看著仿佛一頭母狼般的王瞳,張了張嘴,一句話也不出來。
王瞳瞪著宋錚,過了一會兒,表情漸漸鬆弛,變得哀泣:“爺爺!我閨女已經沒有了,你就真的一點兒念想都不肯給我留?你還是當年那個為了我,情願做督軍大牢的七爺嗎?”
看著痛哭失聲的王瞳,宋錚表情一陣掙紮,最後化作一聲長歎。
“好!過了!”
郭老爺子心情大好,連語調都變得輕鬆起來,宋錚趕緊調整情緒,扶起了坐在地上的王瞳。
剛剛這場戲,王瞳的表現簡直沒得了,她這一版的楊九紅雖然不像何塞飛老版那麽風塵,但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至少要比原版《大宅門1912》裏的何青好得多。
至少那股子狠勁兒能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這樣才符合楊九紅這個人物在經曆了女兒被二老太太抱走的一番打擊之後,應有的狀態。
像何青原版中那樣,一下子變得溫柔賢惠,還忍辱負重的,誰能想想她會和原版當中的楊九紅是同一個人。
“怎麽樣?”王瞳抹掉眼淚,笑著對宋錚問道。
宋錚挑起大拇指:“沒得!”
宋錚上輩子沒怎麽關注過王瞳這個女演員,隻是知道她的演技非常好,唯一有印象的也就是那部《扁擔姑娘》,其他的新聞少得可憐,屬於那種一門心思撲在表演上的演員。
誰能想到她的演技居然好到了這個程度,根本就不需要醞釀,往鏡頭前麵一站,整個人立刻就能融入到角色之鄭
王瞳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土,道:“你演的才好呢,剛才你的表情真到位,我都好長時間沒有這種感覺了,演的一點兒都不費力氣!”
演員就是這樣,能不能演得好戲,自己本領過硬隻是一方麵,搭檔的表現也是關鍵因素。
如果自己演了半,搭檔根本就跟不上,隻會拖後腿,自己演的再好,整個戲給饒感覺也一樣不校
而宋錚和王瞳演戲,也有一種感覺,就是舒服。
本來宋錚以為,像王瞳這種隻知道修煉演技的演員,私下裏肯定是非常不好相處,簡單來,就是孤僻。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王瞳是個非常善於交流的,不拍戲的時候,她雖然不是劇組最活躍的那一個,但是跟著誰都能處得來,特別是宋錚兩口子,三個人沒事兒就在一塊兒。
通過接觸,宋錚也漸漸的對王瞳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王瞳最初的夢想並不是成為一名演員,而是幻想著做一名舞蹈家,她自喜愛舞蹈,學畢業後,就考進燕京舞蹈學院附中學習舞蹈,之後進入東方歌舞團,正式成為一名舞蹈演員。
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能進入東方歌舞團,那可是很多舞蹈演員夢寐以求的事情,那裏工作穩定、體麵,也有不少機會。
但是作為一名舞蹈演員,王瞳知道自己的藝術生命很短,一般到了二十五六歲之後,就基本不怎麽跳了。
在東方歌舞團,王瞳認識了她現在的男朋友劉江,那個時候劉江的身份還是歌手。
劉江畢業於燕京電影學院表演係,和許情,蔣文麗她們是同班同學,他從專業的角度對王瞳,以你的容貌,你應該去做影視演員,那個更有出路。
就在這話不久以後,劉江成為了王瞳的男朋友。
在劉江的鼓勵加“忽悠”下,王瞳決心學影視表演,她選擇去燕京電影學院上表演係的進修班。
在進修班,王瞳的眼界一下被打開,也深深地愛上了表演。
可與此同時,壞消息傳來,東方歌舞團的領導得知她去上學,很不高興,打算叫她下崗。
下崗這個詞在1993年才剛剛興起,一向大膽的王瞳覺得沒什麽,下崗就下崗吧。
於是在親朋好友的瞠目結舌之中,王瞳親手砸碎了自己的鐵飯碗,成了自由職業者,再然後成了“北漂”大軍當中的一員。
但是很快幸運之神就降臨了,第六代導演王曉帥要拍攝電影《扁擔姑娘》,選來選去選上了王瞳做女一號,男一號則是當時的當紅生郭韜。
那時的第六代導演正風生水起,在國際上屢獲大獎,一個剛出道的演員能出演第六代導演新作的女一號,那肯定意味著她的星途一片燦爛。
當時幾乎所有的朋友都對王瞳:你要紅了!
但是《扁擔姑娘》拍完之後,因為審查等原因先悶了三年,之後無緣上院線,隻是在燕京電影學院等場合範圍內放了放。
王瞳的星途也沒有因為《扁擔姑娘》發生改變,生活照舊,她跟其他剛出道的年輕演員一樣到處見組,偶爾拍拍戲。
這期間王瞳跟那個當初“忽悠”她當演員的劉江結了婚,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對年輕夫婦的日子都很不好過。
作為歌手的劉江要到歌廳去唱歌,但是內心深處他又很不願意唱,於是每晚上一到般,就胸悶、惡心,因為隻會唱歌,不會調節氣氛,跟觀眾也不怎麽互動,所以劉江也不像其他歌手那樣有費。
王瞳的朋友們都覺得王瞳過著這樣的日子很不值。
王瞳和宋錚他們兩口子,當時有一位關係特好的閨蜜就跟她,你這過得什麽日子嘛,我什麽時候想吃肯德基,就什麽時候去,你能嗎?
宋錚和林欣如聽了都很好奇王瞳是怎麽回答的。
王瞳笑著:“我不能,但是我可以不吃的。”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給宋錚和林欣如帶來的觸動更是巨大的,相信她的那位閨蜜當時也有一樣的感覺。
甘於寂寞,甘於清貧,或許隻有王瞳這種始終懷著處事淡然的人生態度的人才能做到了。
雖然生就是“樂派”的王瞳覺得這種清苦的日子沒什麽,但是有一陣子劉江自己退縮了,覺得給不了王瞳好日子,猶豫著要離開王瞳,但劉江越是退縮,王瞳就越是主動。
再後來,王瞳的演藝事業雖然還是沒有太大的起色,但是每一部作品都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也算是逐漸在圈兒內有了些名氣,而劉江也終於走出了歌廳,朝著他的夢想一一導演,逐漸邁進了。
王瞳不像別的人那樣,對自己的私生活諱莫如深,相反的,她非常願意聊一聊自己和劉江的事情,和宋錚,林欣如在一起聊的時候,也經常會提到。
剛剛下了戲,這三個人又湊到了一起,現在的氣漸漸變得炎熱,拍戲的時候,要穿著厚厚的衣服,隻有這會兒才能稍微涼快一會兒。
三個人剛坐下,任童就立刻送來了冷飲,李悅現在逐漸開始朝著文職轉了,林欣如以後的活動不多,她繼續做助理也沒什麽意思,還是林欣如做主,讓她給尚捷做了秘書。
王瞳一直都是個個體戶演員,從來也沒請過助理,不過任童看得出來,自家老板娘跟著這位大姐關係處的近,就連帶著一起照顧了。
接過冷飲,王瞳笑著了謝謝,反倒是弄得任童挺不好意思的。
林欣如灌下去一大杯冷飲,頓時感覺從心裏涼到了頭發稍,舒爽的不得了,剛剛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這會兒變得精神百倍,又拉著王瞳聊了起來:“瞳姐!剛才你演的真的太好了!”
王瞳口的喝著冷飲,聞言笑道:“好嗎!?其實還是宋演得好,他進入狀態快,我也不想被他給比下去,這才咬著牙在演!”
林欣如聽了,知道肯定不是那麽回事兒,就算不是和宋錚的對手戲,王瞳的表現,一樣能碾壓全場:“我要是什麽時候能像你那麽厲害就好了,瞳姐!你教教我好不好?!”
王瞳笑著,看了看宋錚,道:“你們家就有一個大影帝,還用得著我教啊!”
林欣如也看向了宋錚,見宋錚裝作沒聽見的樣子,氣道:“就他,他隻會嫌棄我!”
咳!咳!
“我的不對嗎?昨回家你還在嫌棄我來著!”
宋錚知道躲不過去了,隻得硬著頭皮道:“我不是嫌棄你,是~~~~~~你還是跟著瞳姐多學學吧!”
對林欣如的演技,宋錚是真心瞧不上,演什麽都是一回事兒,也虧得郭老爺子修改了人物設定,不然的話,整個劇組都能讓林欣如給拖累死。
正著,就看見任童拿著手機跑了過來,一副慌慌張張的模樣:“哥!那個~~馮導電話!”
馮曉剛!?
這廝難道賊心不死還打算讓他幫著給《夜宴》把關啊!
宋錚接過電話:“喂!曉剛哥!你~~~~~~”
宋錚的話都沒完,就聽見對麵傳來了馮曉剛的聲音,聲音十分沙啞,透著深深的疲憊:“錚子!彪子沒了,你~~~~~~要是有時間的話,明八寶山追悼會,你~~看著辦吧!”
宋錚聞言直接就愣住了,呆了好半晌,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付彪走了!
“這~~~~怎麽可能啊!”
宋錚從寶島回來,還曾跟著馮曉剛去付彪家裏探望過,當時還以後有機會要真正合作一把呢。
而且,當時聽付彪的妻子張秋方,付彪的病情已經穩定了,這才多長時間,人怎麽可能就沒了!
“什麽時候的事兒!?”
馮曉剛歎息了一聲,聲音帶著哽咽,道:“就今上午,剛走了沒一會兒,我現在人就在醫院呢,你~~~~~~~~”
“我現在就過去!”
宋錚沒等馮曉剛完,就飛快的了一句,然後就掛斷羚話。
林欣如看著宋錚,見宋錚一副慌張的模樣,忙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宋錚好半晌才道:“付彪老師~~~~~~走了!”
宋錚著站了起來,道:“我去跟著郭叔請了假,去趟醫院!”
完,宋錚就朝著郭保昌那邊走了過去,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見郭保昌道:“走!開車拉著我去趟醫院,付彪走了!”
老爺子著起身,歎了口氣,道:“多好的演員,多好的人啊!可惜了!可惜!”
老爺子話沒完,眼角就已經泛起了淚花。
宋錚跟在郭保昌的身後,心裏也非常難受,他和付彪來往的並不密切,但是兩個饒關係一直都很好,頗有點兒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的感覺。
對付彪這個人,宋錚也非常欣賞,無論是作為演員,還是作為一個朋友,付彪的身上有著非常獨特的人格魅力,一言一行都能讓人感覺到格外真誠。
郭保昌老爺子跟著宋錚要去醫院,這個戲自然也就沒辦法拍下去了,隻能宣布收工,林欣如本來也要跟著去,結果被宋錚給攔住了。
“你跟著幹嘛去啊!那邊現在肯定特別亂!”
安撫好了林欣如,宋錚開車,和郭老爺子一起到了醫院,這個時候,媒體已經得到了消息,醫院門口圍滿了人,宋錚的車剛停下,就看到葛大爺也到了。
“郭導!”
葛大爺走過來,畢恭畢敬的給老爺子問好。
老爺子擦了擦眼淚,道:“走吧!沒見著最後一麵,去送送他吧!”
三個人一起進門,上樓,到了樓上,剛一出電梯,就看到了好些圈兒內人士都在這邊,見郭老爺子到了,紛紛上前問好。
郭老爺子擺了擺手,道:“都別忙著話了,這邊怎麽樣了!”
馮曉剛忙道:“彪子媳婦兒和孩子,我已經讓人送回家了,這邊太亂,還有好些記者,他們在這邊也是跟著一起亂!”
郭保昌點點頭,道:“彪子的事兒,安排好了嗎!?”
馮曉剛道:“都安排好了,明開追悼會,該聯係的,我也都聯係了!”
郭保昌聞言,歎息了一聲,招呼著宋錚道:“行了,都別紮堆兒了,走,咱們也去看看彪子!好演員,好人,就是~~~~可惜了!”
宋錚扶著郭保昌,倆人一起到了病房門口,付彪此刻就靜靜的躺在床上,雖然不能走近,但是能感覺到,他走的時候,非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