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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小鋼炮

  馮曉剛的態度讓宋錚感覺莫名其妙,仔細回憶了半,他也沒想起來,自己是什麽時候得罪過這門鋼炮,因為倆人壓根兒就沒有過任何交集。


  就算是宋錚之前在華誼兄弟的時候,他們倆人也沒見過麵,離開華誼兄弟之後,他可是一直都忙著拍戲,馮曉剛人家更忙,手底下一大攤子事兒呢。


  如果,倆人有過什麽交集的話,唯一的一次,也是《大腕》劇組挪用了《生死線》劇組的資金。


  這事兒要是起來,宋錚才是受害者啊!


  怎麽馮曉剛今一來就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啊?

  “錚子!你以前沒得罪過他吧?”吳繡波剛在就在旁邊,看了一滿眼,見宋錚進了酒店的大門,避開了記者,這才過來詢問。


  宋錚皺眉道:“沒有啊!我能得罪他什麽啊!?之前壓根兒就沒見過麵,我這兒還納悶呢!”


  宋錚現在是真的摸不著頭腦,起來,他還算是馮曉剛的粉,但肯定不是鐵粉,對於他的作品,宋錚也不是一味叫好,例如那莫名其妙的《夜宴》,狗尾續貂一樣的《非誠勿擾2》,宋錚就特不喜歡,至於想要重現輝煌的《私人訂製》,更覺得粗糙。


  但就馮曉剛過往的作品總體質量,以及他在電影行業中的奮鬥曆程來,他值得宋錚尊敬。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作品永遠都往上走,任誰都會有起伏,就算是斯皮爾伯格,詹姆斯.卡梅隆,泵.傑克遜也不可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拍不出爛片,不能因為暫時的低穀而全盤否定一個人。


  對於馮曉剛的幾部正劇,雖然不算完美的經典,但都值得人記憶,令人深思,證明了他內心的情懷,至少宋錚就喜歡。


  宋錚自涉入影視行業以來,深深感覺到其中的艱難,編寫劇本,尋找資源,打通渠道,都極耗心力,遠遠不是從前站在一邊當噴子那麽簡單。


  馮曉剛在這個圈子裏撲騰了那麽多年,受過追捧,挨過批評,日後還因為執導春晚,讓人罵的狗血噴頭,不過,宋錚對他一直都是挺的。


  所以,馮曉剛一直都是宋錚努力的模版,是偶像都不為過。


  因為馮曉剛算是宋錚從兒時記憶就很深刻的人,上輩子時候在村子裏,經常跑到鄰居家看電視,有一部電視劇蕉凱旋在子夜》,講的是對越自衛反擊戰,當時宋錚看的是熱血沸騰,扯著嗓子大聲宣布,自己長大了也要當烈士,把他們家老爺子氣得,輪著棍子滿村的追殺宋錚。


  老宋家就他這麽一根獨苗苗,他要是當了烈士的話,老宋家可就絕後了!


  不過事實證明,就算是不當烈士,前世的老祖先也絕了後,因為直到重生,宋錚也沒能跟著某一位女友生下一兒半女的,實在愧對列祖列宗。


  有點兒跑題了!


  回到鋼炮這個命題上麵來!


  時候看《凱旋在子夜》覺得很過癮,長大了,到了橫店以後,宋錚聽別人才知道,這電視劇因為拍攝成本所限,當時是真的到了南疆前線,真刀真.槍的上戰場取景,所以對戰爭描述之細膩深刻,後來的戰爭戲當然不能比。


  這片子的製作人員裏有個名字讓宋錚印象深刻,場記,美術馮曉剛,他之所以能記住這個名字,是因為別饒名字都出現了一次,唯獨他的名字出現了三次,還有一次是特別出演裏麵的。


  什麽叫特別出演,宋錚還是到了橫店以後才知道,就是那種戲份很少,但是有台詞的角色。


  不過馮曉剛在劇中到底演了什麽,宋錚還真想不起來,還是後來看過一期影視訪談節目才知道。


  因為馮曉剛在這個訪談裏他笑著自黑了一下,就是拍《凱旋在子夜》的時候,他不但是場記、美術,還是演員,還有好幾句台詞,還有特寫。


  他演的誰呢?

  越南軍官,陣地上被擊保


  因為大家都覺得他長得特像越南人,瘦枯幹,獐頭鼠目,尤其是很有特色的大門牙,演壞人都不用化妝,娘胎裏自帶,不演這個反麵角色都對不起他,於是他就義不容辭的上陣了。


  這事反映了馮曉剛能走到今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他不會放過機會,哪怕這機會看上去很艱難,但他一定會伸手抓住,所以他才能一步一步的從一個場工,熬到了國內知名大導,中國電影導演票房之王,才能以他那副尊容追到了徐凡這個大青衣。


  所以好多人馮曉剛在影視圈發力是從《北京人在紐約》,或者從《編輯部的故事》開始的,其實不是,事實上,從《凱旋在子夜》,他就努力在一點點往上爬,他那會的主要工作是場記、劇務,不好聽的就是打雜的,加上他懂美術,能給美工打下手,慢慢的從美工這個職位入手,一步一步深入影視圈。


  正如他最拿手的人物賀歲片一樣,那些角色都是在逆境中抓住每一個機會掙紮,笑著麵對每一個為難和嘲諷,就是為了有權勢者賜予的一點空間,更好的活下去。所以他拍那些來自平民的辛酸特別動人,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拍的是他自己。


  馮曉剛善於逢迎,善於抓住機會,這是他自己也承認的事情,在自傳《我把青春獻給你》中,他曾經寫過這樣一個故事:為了給片子爭取過審的機會,他曾經請高級幹部吃飯,席間如此拍馬屁:“您是誰啊,您是站.安.門城樓上,看看燕京城這邊這邊燈太多有點兒晃眼,這邊的燈就都要立刻給滅了。”


  這種諂媚,任誰聽著有些肉麻,甚至可能覺得他下作,為了拍電影如賜三下四,喪失人格。


  但看看他拍的片子,又不是那種三俗無趣,就能明白他這種低三下四背後的辛酸了。


  為了拍個過得去的電影,這麽委屈自己,至於麽?容易麽?


  除了《編輯部的故事》、《北京人在紐約》這些讓馮曉剛在影視界立住腳的片子,他真正在老百姓心中樹立起自己品牌的片子是電影《甲方乙方》。


  不過宋錚最喜歡的卻和別人不一樣,他喜歡的是馮曉剛的導演處女作一一《永失我愛》。


  實話,這是一部悶騷的電影,充斥著王碩之流渾不吝和死硬到底的風格,當然畫麵和運鏡都很出色,不過這電影是一杯具,還是華麗的杯具。


  據,馮曉剛被連斃三部電影,開始他以為是拍的不夠深沉,要《黃土地》那樣的,於是玩命深沉,後來又以為是不夠唯美,於是又拚命唯美,向著《紅高粱》看齊,結果三連禁,搞到他嚎啕大哭。


  終於審片的有好心茹了他一句:“你為什麽總要拍悲劇呢?我們國家的群眾生活有那麽悲慘嗎?改革開放那麽多年,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於是馮曉剛大徹大悟,改拍喜劇。


  《永失我愛》其實也不算喜劇,不過的確有點兒大師範兒,宋錚記得電影的開場,當徐凡演的空姐出來時,光給的叫一個好啊,角度叫一個完美啊!嘛叫亮相?這就叫亮相!沒有對比能有這個效果嗎?


  不過,宋錚那個時候,還很膚淺,《永失我愛》這路數,完全不是他的菜,不過就衝徐凡這驚豔的亮相,他還是很認真的看完了這部片。


  宋錚記得,看這片子的時候,他剛17歲,還未成年,血氣方剛,除了動作片,科幻片和A.片,是絕逼忍不下這麽悶的一個多時的,可那愣是忍下了。


  而且我看到後來郭韜因為自己患了重症肌無力,而強逼不知情的徐凡走,徐凡又哭又鬧又打又罵就是不肯離開,最後一頭撞在他們辛苦裝修好的家的門上,一縷鮮紅從玻璃門上蜿蜒而下,一聲慘烈的哭槳你太狠了!”


  宋錚這麽一個漢子,愣是差點兒沒繃住哭出了。


  從這這部馮曉剛的電影處女座裏,就不難看出,馮曉剛開始轉戰電影界的時候,他並不是想延續《編輯部的故事》那種風格,他是真的想正經做一個好的,有情懷,像張儀謀,陳愷歌,乃至更老一代謝縉那樣的導演。


  起來,他起手拍的片子也相當不錯,《永失我愛》是不折不扣的青春片,就算是放在宋錚重生那會兒,上院線都未必比《致青春》差,肯定比《時代》好。


  但時也命也,趕上中國電影最低穀的那個時代,那個時候,拍這種類型片基本是死路一條,這頭一炮基本啞火,後麵兩部更是都沒過審查。


  後來王碩導演,馮曉剛本人主演的《我是你爸爸》也一樣沒過審,基本屬於拍什麽,完什麽,妥妥的票房大毒藥。


  這種黴運連連的現狀,要是擱別人身上,早就一腦袋紮糞坑裏,悶死算了,可馮曉剛不但上來了,還一抹嘴,理直氣壯的告訴別人,我又有主意了。


  馮曉剛是怎麽爬起來的,在後來他個饒自傳裏也好,各種訪談裏的很多了,關鍵就是韓三爺給了他一次機會,他抓住了。


  而且他嗅出了上麵對王碩的忌諱,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慢慢與王碩疏遠,開始與劉衡、劉震芸合作越來越多,又交好張國利,算是真的走出來了。


  為此後來他當麵向王碩端酒賠罪,算是把這段勢利眼的過節了了,才又有了《非誠勿擾》,乃至後來的《私人定製》。


  即使如此,曾經的鐵哥們葉敬,就是《甲方乙方》裏,那個蹲村口破窯洞上,滿村偷雞吃的大款,還是很看不起他,他“用時候朝前,不用時候朝後”,這是一句很粗俗的比喻,堪比當麵扇耳光,已經功成名就的馮曉剛沒話,也端酒賠罪。


  能上能下,能屈能伸,馮曉剛才能最終成為中國電影的票房之王。


  但這並不意味著,馮曉剛是憑著沒皮沒臉混上來的,觀眾很聰明,光不要臉,沒本事,就算是一直朝前走,也照樣走不長遠,不要臉的導演多了,還有誰混出來了?

  馮曉剛清楚他自己的優勢在哪裏,他有中國最好的都市平民寫作者王碩,有中國最特色的農村城鎮化寫作者劉震芸,以及在商業和藝術上平衡度把握的非常好的寫作者劉衡,中國最好的男演員之一葛優,他本人對都市人物奮鬥經曆和心態的精準把握,如果他順著這個路子往下走,完全可以把馮氏喜劇拍成《寅次郎的故事》那樣的國民劇,成為山田洋次那樣的國民導演。


  但馮曉剛沒有一條道走到黑,他真是有點兒野心的,想試試不同的路子,他還想朝著黑澤明努努力,於是他拍了《夜宴》,證明他也能拍古裝大片,拍了《一聲歎息》,還傭唐.山大地震》,《集結號》,乃至《1942》,這幾部正劇眾紛紜,但宋錚都很喜歡,這些片子的確都是有情懷,有悲憫的,故事也講的很不錯,因為有劉衡、劉震芸這樣的大拿替他把關。


  直到《非誠勿擾》,問題開始出來了,就是脫離開劉衡和劉震芸對於劇本的把握之後,光靠王碩,已經無法滿足觀眾對於影片細節的精致要求了,王碩是一個優秀的作家,但不是一個合格的編劇,光靠嘴噴,是撐不起一部好電影的。


  中國缺少好編劇,這已經是行業上下公認的一個問題了,張儀謀,陳愷歌是如此,馮曉剛也是如此。


  第五代導演在影像畫麵的想象力上,繼承並超越了前輩的俄羅斯電影美學,向著更本土的影像化敘事前進,但卻陷在符號化、抽象化的死胡同裏。


  馮曉剛無意中為打破這一桎梏而做出了重要貢獻,但他念念不忘的,是他那個年代,也是薑紋、馮凝等饒青春理想,以至於他後來的上下兩難。


  而觀眾則希望馮曉剛繼續做山田洋次那樣的平民導演,但他卻不能像山田洋次那樣熟練轉身,拍出“武士三部曲”那樣結合時代和個人視角的佳作。


  到底,張儀謀攝影出身,馮曉剛美術出身,隻有陳愷歌是導演出身,沒有一個能像前輩導演一樣,對文字有足夠的把握和駕馭。


  他們都需要好的編劇先對文學進行改編,然後再進一步修改,脫離了熟悉文學和劇本的編劇,即使名氣再大,他們端上來的,要麽是品大集合,要麽是空洞華麗的舞台劇。


  這不是馮曉剛一個饒問題,這是這一代,乃至更下一代導演都麵臨的問題。影像化有影像化的優勢,但文學是一切故事的立身之本,喪失了文學素養,光有MV式樣的華麗剪輯,是撐不起一部“有情懷”的電影的。


  當一個導演想要給自己的作品套上一個“有情懷”的標簽時,並不是因為對什麽總放不下,有心結就可以做到,能出“念念不忘,必有回響”這種言簡意賅又意味深長的話,這才是情懷的體現。


  而做不了,做不到,做不好,怎麽情懷都是廢話,拿作品來證明,觀眾認可才是真的。


  所以,馮曉剛其實處在一個挺尷尬的地位,他的年紀、身份、商業定位、輔助團隊以及個人能力,都不允許他做太多的轉型努力,但他還想試試,像黑澤明那樣隨心所欲不逾矩,拍出《九個夢》那麽絢麗而有哲理的電影,隻是他一個人真的托不住這個巨大的夢想。


  《夜宴》這部電影怎麽呢?

  總之,宋錚看得時候,覺得特糟心,本來滿懷期待的,希望能看到馮曉剛的華麗轉身,誰知道,轉過來之後,華麗沒有,那兩個板兒牙差點兒把他的眼睛給紮瞎了。


  但無論如何,宋錚還是尊敬馮曉剛這樣的人。


  因為,馮曉剛本來憑借著之前幾部電影積累出來的人氣,財富,可以過得更好,更輕鬆,一路拍群眾喜聞樂見的喜劇,不求票房紀錄,隻要能給投資人一個交代就校


  可他不,頂著拍電影累出來的白癜風,頂著華誼股票的漲跌壓力,頂著各種“裝逼”的罵名,他做自己想要的電影。


  他為了中國電影分級製度和審查製度在公開場合大聲疾呼,他為了遭受非議的女演員拍案而起,都是得罪饒事情,他毫不猶豫的做了,他已經是一個既得利益者了,但還是敢出頭。


  換成別人,敢嗎?

  在宋錚的眼裏,馮曉剛就像是堂吉訶德拿著杆破槍單挑大風車,明知能力有限,但為了中國電影能走多遠是多遠,拚死撥動每一個可能轉動的齒輪,找一條出路,或許他的能力有限,但對於敢這樣嚐試,有擔當的人,宋錚始終都保持著他從心底裏發出的敬意。


  所以,剛剛馮曉剛滿嘴的火藥味兒,表情裏都寫滿了,我TM今就是來找事兒的,你能把我怎麽滴!

  宋錚依然客客氣氣的,他可不是卑躬屈膝,就因為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個子是個爺們兒,真正的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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