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獻媚就獻媚吧
宋錚身為導演,他的心情如何,幾乎可以是劇組的晴雨表,現在他這兒陽光明媚了,劇組的氣氛自然也跟著萬裏無雲。
“宋導!用不用我們幫忙攔著嫂子啊!”
“就是啊!宋導!”
宋錚一邊跑,一邊回頭大喊了一嗓子:“滾蛋!”
然後就在大家的哄笑聲中,一頭鑽進了院子裏的一間房,林欣如連想都沒想就追了進去接著人們聽見林欣如一聲驚劍
片刻之後。
“馬頭!放飯了!”
宋錚趾高氣揚的從房裏走了出來,後麵跟著林欣如,低著頭,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羞惱模樣,剛剛倆人跑進房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著林欣如的衣服倒是平平整整的,可臉上那一道一道黑是怎麽回事兒?還有,唇膏都花了。
“宋導!猛男啊!”今沒戲,來片場充當場工的吳繡波感歎了一句。
“扯淡!有猛男進去一分鍾就出來的!”
吳繡波猛回頭,見身後站著的是張寒予,眼珠子都差diǎn兒驚出來,自打進組,除了拍戲的時候,他就沒見這位和誰過話,每不拍戲的時候,就幹場工的活兒,搬道具,買東西,什麽都幹,要不然,他今也不會這麽自覺。
今這是怎麽了,還學會吐槽了?
張寒予留意到吳繡波在看著他,詫異道:“你看著我幹嘛?我錯了!”
吳繡波嗬嗬笑了兩聲:“倒也沒錯!”
劇務馬頭帶著人把盒飯送了進來,招呼人放飯,這些,劇組就沒有一回是正diǎn兒吃飯的,今還是頭一遭。
這大熱的,盒飯雖然還不至於餿了,可悶得時間長一diǎn兒,飯和菜都軟到一塊兒去了,味道能好的了嗎?
拿著馬頭獻寶一樣捧來的盒飯,宋錚直接去找郭保昌了,老爺子每吃的,是特意從附近飯店定的,其實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diǎn兒鹵菜,糟魚,還有宋錚托人買來的二鍋頭。
“叔!今兒怎麽沒喝上啊!”宋錚走過來,看著郭保昌桌子上沒擺著酒,“馬頭!怎麽回事兒,我不是和你了,老爺子的酒不許斷嗎?你耳朵忘賓館了是怎麽著。”
馬頭無辜被吼了一通,委屈的不得了:“宋導!老爺子的酒,我昨看還有大半瓶呢,我~~~~~~”
“沒人家事兒!你衝人家瞎嚷嚷什麽!”郭保昌發話了,“是我故意不喝的,你今下午還有幾場戲,我得給你掌好了眼。”
宋錚聞言心裏大為過意不去,擺擺手,打發馬頭走了,蹲在郭保昌身邊,滿是歉疚:“叔!這大熱的,還讓您跟著我們在這地方紮著,那個~~~~~辛苦~~~~~~~~”
郭保昌歪著腦袋,靠在藤椅上,看著宋錚:“還打算什麽,一氣兒完了,甩這些個片兒湯話給誰聽啊!你子要是真道我辛苦,就趕緊把《大宅門》的劇本給我改好了,我還告訴你子,這回等你改完了,送上去,要是還不過審,你今年就甭幹別的了!”
宋錚笑了:“叔!您放心,那事兒我記著呢,這樣,今晚上收工,我到您房裏去,您把中午這頓酒給補上,咱爺倆兒邊喝邊聊!”
郭保昌端起飯碗,瞥了宋錚一眼:“這還差不多!”
接下來一的拍攝,郭保昌臨時客串起了執行導演,到底是寶爺,往那兒一坐,什麽都不用,整個劇組的人就自動轉了起來。
其實戲怎麽拍,都是宋錚事先計劃好的,郭保昌要做的就是看演員們的表現,看鏡頭裏麵的畫麵構圖。
但老爺子往監視器後麵一坐,給劇組工作人員的感覺可不一樣,以前宋錚坐在那裏,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緊張,好些原本非常熟練的活兒都不知道該怎麽幹,現在看著老爺子坐在那裏,心裏感覺特別踏實。
一的戲拍下來,收工的時候,都已經八diǎn多了,宋錚回賓館洗了個澡,和林欣如了一聲,就一頭紮進了郭保昌的房間。
酒菜早就預備好了,宋錚進來的時候,郭保昌正自斟自飲,見著宋錚,招了招手,拿過來一個酒杯,親自給他滿上,宋錚想要攔,卻被老爺子止住了。
“幾這杯酒,還必須我給你滿上,不為別的,就為盼著你能把我的這個夢編的圓全些!”
郭保昌的語氣帶著diǎn兒失落,宋錚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話,老爺子還是希望能夠按照原先的劇本拍攝,隻可惜,勢必人強,老爺子在圈兒裏是泰山北鬥級的人物,但是在那些頭頭腦腦的麵前,他也沒有半diǎn兒話語權。
宋錚端起酒杯:“叔!咱先幹了這杯酒,喝完了,咱再~~~~~~~獻媚的事兒!”
郭保昌聞言笑了,端起酒杯,一口就悶了下去,用力的將杯子蹲在桌子上:“好!吧!我洗耳恭聽!”
宋錚也把酒給幹了,開始回憶上輩子看過的《大宅門2》,平心而論,上輩子的那個《大宅門2》已經是能拍出來的最好的版本了。
對曆史上一些重大事件,尤其是那些對百草廳產生了巨大影響的曆史事件,隻能選擇一筆帶過,甚至是用一種玩笑的方式將事件揭過去。
不過,對故事的描述,倒是和郭保昌給宋錚看的那個原版有很多契合的地方,特別是對白景琦這個人物的表現。
一個大家族的掌門人,一個曆經晚清紛亂,軍閥混戰,抗日戰爭,解放戰爭,身心疲憊的收攏著一大家子的心,一個人將諾大的百草廳扛在肩膀上,一步一個坑的往前走。
可是解放之後,他茫然了,盡管不想承認,卻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慌亂,在新舊兩種思想交替之間,在改換地的大時代下,他的那一套貌似已經過時了,這讓他非常不適應。
他努力想要跟上時代的步伐,卻因為被這大宅門拖累,隻能無奈的固步自封,到最後,還要經曆著兒孫們為了財產爭鬥的你死我活。
這個當初在黃河邊上,拍著胸脯大吼:“濟南府,爺爺來了!”
這個ding立地的大丈夫,這個仿佛永遠鋼直的腰板兒,被折騰的心力交瘁,麵對大宅門的崩塌,他無能為力,因為他必須承認,自己老了。
宋錚在,郭保昌在聽,聽得糟心,聽得憋屈,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他記憶當中的那位樂四爺在新時代到來之後,更像宋錚的那樣,而不是他想象當中的那個,一頓飯照樣能吃一隻烤鴨子,永遠不怕,地不怕,永遠ding立地的男人。
那個是他自己想象出來的,出於對養父的無限崇拜。
現在聽了宋錚的意見,郭保昌猛然回憶起來,他記憶當中的樂四爺在解放之後,似乎也沒有真的那麽男人,他也會害怕,不然的話,為什麽整把自己悶在花園子裏麵,一步都不肯走出去呢!
宋錚了半,主要的就是解放之後的白景琦,解放之前,不需要他畫蛇添足,老爺子已經寫的非常完美了。
該的全都了,其間也夾雜了不少宋錚的私貨,可等他完,卻發現郭保昌雙眼無神,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脊梁一樣,背靠著牆,不知道在看著什麽。
宋錚一見,不禁有些擔心:“叔!您想開diǎn兒,我知道《大宅門》跟您的命一樣,可您既然想要把這個夢做完了,有的時候,該獻媚,還是得獻媚,人不都這樣嗎!”
郭保昌聽了,眼神開始慢慢的恢複焦距,最終集中在了宋錚的身上,笑了:“子!你不用勸我,好!好!好!改的好!”
宋錚聽著,心跳的跟擂鼓一樣,聽不出來,老爺子這話是正著的,還是反著的:“叔!您的意思是~~~~~”
郭保昌拿起酒瓶,給自己和宋錚都滿上了:“我啊!夢醒了!其實我寫出來的白景琦,是我太理想化了,那個不是真的白景琦,是因為我對我養父太崇拜了,才演繹出來的一個角色,其實,仔細想想,白景琦的身上,我養父的影子真不多,那個人物太完美了,而我養父,他就是個凡人!”
宋錚聽著,感覺老爺子這是要返璞歸真了!
“叔!那您是打算要~~~~~~~”
“改!”郭保昌用盡全身的力氣道,“就按著你的改,子!我這個戲打算今年年底開拍,到時候,我得拿著劇本!你來給我當副導演!你子差使我一了,我怎麽著也得還回來!”
宋錚聞言,知道老爺子這是緩過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笑道:“叔!義不容辭,別是當副導演了,就是當場工我也去!”
郭保昌笑了笑,看看時間,都五diǎn多了:“喲!這個diǎn兒了,錚子!趕緊回去睡覺去!”
宋錚忙道:“行!您歇著,我也回去眯一覺!”
宋錚完,起身,捶了捶發麻的兩條腿,出了門不禁歎氣,還睡什麽啊!
用力的搓了搓臉,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