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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江陵 第四節 解圍

  第四卷戰江陵第四節解圍

  李典正想著李維,忽然一個身材高大、滿臉血污,剛剛爬上城頭的江東士卒清嘯一聲,手中長刀從身邊幾個同伴胸前狠狠斬過,接過旋風般回身一腳,將一個剛從城墻邊露出半截身體的江東士卒踹下城去,跟著象發了瘋一樣沖著李典沖了過來,幾步之間,手中長刀連砍帶削,干凈利索的將幾名侍衛剁翻,大步趕到董襲身后,掄起手中的長刀就狠狠的剁了下來。


  董襲身邊的侍衛這時才回過神來,大叫一聲“奸細”就撲了上來,向那個士卒猛劈。董襲正刀刀緊逼李典,聽得身后風聲不對,情急之下來不及回頭,腳下猛蹬地面,向前撲了半步。那士卒的長刀從他背后一斬而下,長刀砍在他的鐵甲上,雖然沒能全部砍實,卻也讓董襲受了重擊,哇的一口噴出一口鮮血,肩部硬生生劈開一個長長的裂縫,鮮血淋漓。董襲的護衛見主將受傷,一個個暴怒不已,圍著那個士座一陣猛砍。反而讓李典和他幾個渾身是傷的侍衛驚詫不已,愣在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將軍,我是李維啊。”那個士卒一邊抵擋著幾個江東士卒的含憤攻殺,一邊大叫道。


  “是李維,大家快上來幫忙。”李典一下子聽出了李維的聲音,連忙叫道。幾個侍衛一聽大喜,奮起余勇上前幫忙。李維被幾個董襲侍衛圍著猛砍,手中長刀連架幾刀,嘎然而斷,他險些被一個侍衛砍中。他飛起一腳踹在當前一個人的胸前,急退兩步,護在李典身前。大聲叫道:“公子步騎四萬,已到城外,我回來時被人擋了路,只好殺了兩個巡邏的江東士卒。混上城頭,耽誤了不少時間。公子此時應該已經準備好攻擊了。”


  他說著轉過頭看了一眼城外,欣喜的指著城外大叫道:“將軍請看,鐵騎來了。”


  攪在一起廝殺的雙方一聽他地話,都不由得將頭扭過來看向城外,只見城外二十里處煙塵滾滾,殺聲大起。董襲大吃一驚。氣勢頓時弱了幾分。李典見李維向他一挑眉,心中立刻明白,抽身出了戰圈,在幾個傳令兵吼了幾聲,那幾個傳令兵立刻大吼著沿著城墻飛奔。


  “大軍來援……步騎四萬……大軍來援……步騎四萬……”


  守軍見幾個傳令兵飛奔而來,以為城破,又聽他們如此大喊,立刻來了精神頭,一個個重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撲上攻上城來的江東士卒。口中同時大呼:“援軍來了……援軍來了……”上城搬運物資。救助傷員的百姓們也欣喜不已,跟著連聲大呼,有些體力尚支地,甚至撿起地上的兵器也沖了上去。


  江東士卒一下子遇到了瘋狂的抵抗,攻勢受阻,又被叫聲擾了心神,開始焦燥起來。董襲在城上猶豫了片刻。放棄了繼續攻城的打算。帶著剩余的幾十個侍衛匆匆的下了城,等他回到指揮位置。龐德和閻行已經各帶一千鐵騎,象趕羊一樣趕著敗軍沖到了他的營前。


  “快走!快走!”成當帶著親衛,丟盔棄甲地狼狽之極,奔到董襲面前大叫道。


  “宋子靜(宋定)呢?”董襲一面收攏隊伍,一面大叫道,他看了半天沒看到宋定地身影,心中有種不祥的感覺。


  “死了。”成當面色如土,盔歪甲斜,回身一指正如猛虎一般殺入大營的龐德:“被那人給挑了。”


  “豈有此理。”董襲大怒,對成當喝道:“你速去報告主公,我來斷后,為宋子靜報仇。”沒等他話說完了,成當已經單馬跑遠了,那些侍衛在他身后緊追慢趕,可是兩條腿哪里跟得上戰馬,不大時間,成當一騎絕塵就不見了人影。董襲無奈,只得安排人前去通知孫權,自己帶著人急忙組織戰陣,想要攔住堪堪殺到面前的龐德。


  龐德和閻行如兩把利箭,一個沖鋒就擊潰了成當、宋定的陣地,龐德挑殺宋定。跟著趕著潰逃的成當就追到了合肥城下,他遠遠的就看到了正在聚集士卒的董襲,撥轉馬頭就沖著董襲殺了過來。戰馬帶著巨大的沖力迎面撞向董襲,董襲大驚,連步后退到長矛手之后,希望那些長矛們能擋住飛奔的戰馬。可惜這些長矛兵準備不足,還未來得及將手中地長矛尾端頂上地上,只得雙手端著長矛迎了上去,這樣哪里是戰馬地對手,馬上騎士和長戟先刺倒一片,然后跟著被戰馬一陣踐踏,頓時沖開一個大缺口,剛剛成型的陣勢未起一絲作用就陷于崩潰。后面的士卒們被將人撞得亂飛的騎兵嚇得面無人色,掉頭就跑,被隨后趕來的騎兵一陣砍殺,尸體縱橫。


  董襲退了兩步,發覺形勢不好,只得硬著頭皮又頂了上去,被龐德迎面一戟勾斷他的右臂,他的慘叫還沒有發出聲來,后面地曹善飛馬而過,一刀斬下了他地人頭。接著后面一個騎士長戟疾伸,將半空中的董襲人頭挑在戟尖,高高舉起。


  董襲地突然戰死,讓本就被兩千鐵騎嚇破了膽的江東士卒兵敗如山倒,逃兵們呼喊著,舍棄了一切可以舍棄的東西,以最快的速度四散奔逃。沒有了活路舍命殺上來的幾十個董襲的侍衛,轉眼間就被鐵騎踩為肉泥,化為塵土中的肥料,再也分不清人形。


  “加速!向南!加速!向南!”龐德看著舍命奔逃的江東士卒,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在馬上直起身子,揮舞著長戟高聲喝道。身邊的傳令兵吹響了號角,騎兵們聽到號角聲,舍棄了唾手可得的首級,撥轉馬頭,以龐德為尖鋒,繞過城池,向西向南。緊跟著,閻行也帶著人跟了上來。


  李典看著下面如虎入羊群的騎兵繞城而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伸手摘下了歪在頭上的頭盔,扶著城墻走了兩步,長嘆一聲。


  “將軍你看,公子來了。”李維湊到李典身邊。指著騎兵后面綴著的二百多人說道。


  “開城,迎接公子入城。”李典無力地笑道。


  因為見江東軍沒有帶攻城器械,李典前幾天就搬開了北門的沙袋,準備著萬一守不住,好從北門突圍。現在見曹沖來了,這門倒也開得爽利,不大時間。曹沖帶著虎士們大步上了城樓。


  “元基。你帶路,去解南門之急。”曹沖沒來得及跟李典說話,先指著李維說道。李維應了一聲,帶著許儀和一百虎士飛奔著去了。這時曹沖才轉過頭來,沖著李典行禮道:“將軍辛苦了,沖救援來遲,還請海涵。”


  李典連忙還禮:“公子哪里話,從荊州到此,公子一路急馳,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曹沖笑了笑又道:“你那個侍衛李維。我頗為喜歡。未經將軍同意,為其取字元基,還望將軍莫怪。”李典聽了,連連搖手,兩人又謙讓了一番,這才向蔣濟防守的東門走去。


  蔣濟正扶著城墻,看著下面匆匆而退地潘璋發笑。看到曹沖在李典大步走來。連忙上前行禮。曹沖扶起蔣濟,挑起拇指夸道:“蔣別駕好計謀。一封書就破了孫權的五萬大軍,功莫大焉。”


  蔣濟笑道:“公子見笑了,孫權號稱五萬大軍,經過這幾日激戰,我估計不過三萬有余,要不是我城中物資準備不足,他哪里可以攻得下。三萬人還強攻四門,孫權不知兵明矣。再有公子鐵騎來援,不用蔣濟多事,打敗他是意料之中的事。”他想了想又問道:“我聽說半個時辰前,孫權營中有一支軍匆匆出營向了東南方向,莫非公子還在那里布了疑兵?”


  “哪里,東城太守陳伏波帶了三千郡兵趕到,這個重任正好交給他了。”曹沖笑道:“城南雙兔大旗升起有一段時候了,城東既然無事,我們還是先去解了城南之急,然后回來慢談。”


  城南卻是一片慘樣。


  劉馥渾身浴血的躺在滿面淚痕的劉靖懷中,臉色平靜,卻已經沒有了呼吸。胸口一個大洞還在緩緩的流著粘稠的鮮血。僅存地數百將士低著頭,肅立在他們身旁,一言不發,只有隱隱地抽泣聲。


  李典和蔣濟大吃一驚,撥開人群趕到劉馥身邊,連聲大呼:“使君,使君!”


  “二位大人,家父是看到孫權退走才咽的氣,沒將合肥城丟了,他走得放心。”劉靖用已被鮮血染成紅色的衣袖擦了擦淚,在滿是血污的臉上又添了一分猙獰,他雙手抱起劉馥還溫熱的遺體,對著李典等人彎了彎腰:“家父要我代他謝謝二位大人,謝謝來援的公子,保住了合肥城。”


  趕上前來的曹沖默然,他靜靜的看了一眼劉靖懷中的劉馥,退后一步,撩起衣擺,單腿跪倒在血泊之中。蔣濟和李典見了,也跟著單腿跪倒,圍著的將士們一個接一個地跪倒,拜伏在地,有人開始放聲大哭。不長時間,刺史大人戰死地消息傳遍了全城,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將士們一個個如遭雷擊,渾然沒有了喜色,不少人趕過來要看一眼劉馥,而不能離開崗位的士卒則含著淚,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百姓們也怎么知道了刺史大人的死訊,很快就將劉馥的周圍擠得水泄不通,哭聲一片。曹沖看著周圍痛哭失聲的百姓和將士,眼中泛紅,上前對劉靖說道:“刺史大人能得百姓如此愛戴,實在讓小子佩服不已。為國戰死,雖死猶容,還請節哀順變,保重貴體。”


  “多謝公子。”劉靖木然地點頭示意,轉身抱著劉馥緩步下了城墻,所經之處,人群自動散開一條通道,接著那些人站起身來,悲哀而有序地護著劉馥一步步遠去。


  “做官做到這個份上,劉刺史當死而無憾。”曹沖看著遠去的人群,贊嘆道。


  李典和蔣濟沉默不語,暗暗垂淚。


  孫權聽到董襲派來地快馬傳到的消息不久就看到了如潮水一般的敗兵,知道大勢已去,無奈之下只得迅速撤離了合肥。倉惶南竄。龐德和閻行在西門遇到了有了準備地徐盛的頑強抵抗,雖然最后還是擊敗了徐盛,卻失去了一舉擊潰孫權的可能,只得遠遠的綴著。會合了陳登地三千人馬之后,偽裝成絡繹而至的數萬人馬,一直將驚魂未定的孫權趕出了九江郡,進入廬江郡界,遇上了前來接應的賀齊,這才慢慢的退了回來。這一次他們先后擊潰成當宋定、董襲、徐盛三部一萬余人,以五百人的代價斬殺江東士卒五千余人。龐德更是手斬宋定。曹善斬殺董襲。功勞不小,而閻行部也斬殺拼命逃竄的成當,重傷了徐盛和陳武。


  功敗垂成、心存不甘地孫權在廬江休息了三天,終于等到了一路南撤地張昭,心中滿是郁悶的他強忍著怒火問道:“張公可好,一路平安否?”


  張昭正莫名其妙呢,他在當涂城外接到斥侯的報告,說背后發現了兩千騎兵,汝陰方向又發現曹軍大批部隊來援,離當涂不到三日路程。他沒有多想。立刻下達了撤退了命令。想趕到合肥會合孫權,一起南下。沒想到日夜兼程趕到合肥時,合肥城外卻是一片狼籍,哪里還有半分江東軍的影子,他大吃了一驚,不敢停留,急速南下。路上也不敢休息。總算進了廬江郡后看到了孫權的后軍。他倍感奇怪,怎么主公打了敗仗撤下來了也不通知自己一聲。再說了,五萬大軍攻合肥,就算打下不合肥也不至于敗吧,從容撤退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怎么一個個衰成那樣,渾象是被幾十萬大軍圍毆了一般?

  “主公,合肥沒攻下?”張昭見孫權臉色相當的不好,試探性的問道。


  孫權窩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被張昭這么一問,更是血往上涌:“張公在當涂,有步騎四萬從你門前經過,你也無一字消息給我,我如何能勝?”


  “步騎四萬?過當涂?”張昭更奇怪了:“曹軍援軍尚在汝陰,眼下也未必能到合肥,何來步騎四萬?我得到消息,只有兩千騎兵從小道沿汝水南下,繞過芍陂,直撲合肥城,生怕他們夾擊主公,斷了我軍后路,這才立刻撤軍會合主公,怎么主公……”


  “騎兵兩千?那陳登的人又是從何而來?”


  “主公,陳登人馬僅有三千,全是東城郡兵。”陸遜上前一步,輕聲說道。


  孫權噌的一聲站了起來,瞪大雙眼瞪了張昭半天,又環視了一眼眾將,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他發白地臉忽然變得血紅,太陽穴迸迸直跳,牙齒咬得緊緊地,雙拳緊握,怔了半天,忽然大吼一聲:“氣死我也!”仰面噴出一口鮮血,靡然坐倒,軟軟的癱在了席上,嘴角溢出的鮮血,很快就將身下的草席染紅了一大片。


  數天后,曹操率大軍到達汝南,聽說合肥城已無恙,轉向東北回了譙郡老家,快馬招曹沖等人至譙進覯。曹沖帶著陳登、李典等人一起北上,沿途遇到了領著大軍前來接應他的曹彰和夏侯稱,一起結伴而行。


  陳登很健談,也很狂傲,不過當他看到三個曹家和夏侯家的后輩時,他還是收起了狂傲之心。曹彰勇悍穩重,話并不多,卻很實在。夏侯稱靈牙利齒,文武雙全,思路靈活,言語中常有一針見血之說,陳登和他脾氣倒是相投,一路唇槍舌劍,說得不亦樂乎。而曹沖身負神童之名,卻不怎么說話,只是那么溫和的笑著,聽著,偶爾插一句話,問一個問題,卻能讓陳登憋上半天,想上好久也未必能回答出來。而他偶爾說一個諧趣地故事,又能讓陳登捧腹大笑半天。


  陳登很喜歡這三個年輕人,一路上經常呆在一起吃飯喝酒,過穎水時,他見河中水清魚肥,讓人下河撈了些魚,興致盎然地一起去吃生魚膾。蔣濟和李典不太習慣他的脾氣,推有事婉拒了,而曹沖等人卻興沖沖地來了。


  “這可是好東西,人間美味,蔣子濟他們不吃這個,真是虧大了。”陳登笑嘻嘻的說著,夾起一片生魚片,在作料中蘸了蘸,仰頭扔進了嘴里,細細的嚼著,白凈的臉上洋溢著快樂。


  夏侯稱和曹彰見他吃得津津有味,也好奇的嘗了一片,曹彰不太習慣,夏侯稱倒是挺喜歡,連著又嘗了幾塊,還對曹沖說道:“倉舒,嘗嘗,味道確實不錯呢。”


  曹沖勉強嘗了一塊,他也不太習慣這種東西。前世的印象里這東西好象倭寇最喜歡,不過從現在看,弄不好還是大漢傳過去的。這段時間他已經知道,倭寇根本還是一群野人,怪不得徐福帶了三千童男童女去就可以稱王稱霸的。他們生吃魚有可能,這么有品味的吃法,估計他們還沒想出來。


  不過,前世的經驗還告訴他,這種吃法不衛生,里面很可能會有寄生蟲。


  “有蟲?”陳登愣了一下,手停頓住了。他看著夾在筷子上的魚片,有些不敢吃了。


  “怎么了?”夏侯稱又甩進一塊到嘴里,含糊的笑道。


  “不瞞公子,三年前我確實大病一場,虧得華元化神乎其術,用湯兩升,吐出怪蟲許多,這才撿回一條命。”陳登放下了手中的竹筷,苦笑著說道:“他還說過三年之后此病當復發。我忍了半年多,后來實在是舍不得如此美味,想著反正屆時華元化還在,應該沒有事,也就開了禁。沒想到……”


  他搖了搖頭,想了想道:“反正我已經吃了,后悔也來不及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趁著還未發病,多吃兩口吧。”說著,又撿起竹筷,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曹沖見了,不免笑著搖了搖頭,幾個人相視看了一眼,仰天大笑。


  第二天中午,曹沖在驛站休息,麋氏姐妹忙碌著將茶煮起來,趕在曹沖休息完能喝一口上路。曹沖看著麋大雙拈著茶葉放進茶壺,忽然想起陳登,便對剛跟過來的李維笑道:“昨天叨擾了陳將軍一頓飯,今天回他一杯茶吧,孫季佐這種斷頭茶味道還真不錯呢,元基你去請一下陳將軍。”說完他回過頭對麋大雙笑道:“這次可一定要煮夠時間,別讓公子我再腹泄了,再說還有客人呢。”


  “公子,你都知道那不是我們的錯了,犯錯的人都被你趕到大秦去了,你還提這事。”麋大雙撅起嘴嗔道,一邊說著,一邊麻利的放下茶葉包,出去灌了大半壺水,架在馬車上的火爐上。


  “呵呵呵……”曹沖笑起來,伸直了腿,舒服的躺下,將頭枕在麋小雙身上,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麋小雙伸出手指,在他的太陽穴上慢慢的揉著,一邊看著曹沖嘴角的笑意。過了片刻,輕聲問道:“公子,你說元直先生會明白你的意思嗎?”


  “他那么聰明的人,就算不能全明白,也不至于做傻事了。”曹沖咂吧著嘴,愜意的說道。


  “那……”麋小雙正在再問,卻見李維從遠處飛奔而來,神氣驚慌,她的手指不由得停了一下,曹沖立刻感覺到了,睜開了雙眼。


  “公子,陳將軍病重不起。”李維撲到車前,喘著粗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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