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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妖邪

  許錦言離開的時候,孫白娘歎息了一聲對她說:“你對我說的這番話,我聽進去了。但是十幾年的計劃,我絕不會輕易放棄。雀兒不能讓我放棄,自然,你也不能。”


  許錦言點頭,孫白娘的回答在她的預料之內。


  她轉身準備離開,她不覺得自己在三言兩語之間可以撼動孫白娘,她費這一番唇舌也不過是覺得有些事情該告訴孫白娘。


  孫白娘在許錦言邁開第一步之前,她忽然極輕聲的對許錦言道:“那個綁走我的人可能查到了關於你的一些秘密,曾經…。逼著我畫下了一副五皇子殿下的肖像。”


  許錦言駭然轉了身。


  “你說什麽?”


  孫白娘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又壓低了聲音道:“他們是口述那個人的容貌特征讓我畫了下來,我越畫越覺得像五皇子,後來最終的成畫,確鑿的是五皇子殿下無疑了。”


  “口述容貌特征讓你畫畫的那個人可是一個蒙麵女子?”許錦言也低聲問道。


  孫白娘搖頭道:“綁我的人是一個蒙麵女子,但是口述讓我畫畫的人…。是一個男子,年齡看起來不小了,而且靠近他便覺得陰森詭異。”


  許錦言明白了一些,她微微一笑道:“多謝了。”


  —


  春闈很快便發榜了,許恪是武試當之無愧的第一名,一時三元及第的武狀元名聲響徹了整個北明京城,許朗臉上有光,對許恪也分外和藹,但是許恪對於許朗並沒有多少的好臉色。


  許朗也渾不在意,反正許恪這個武狀元是他的兒子,至於許恪對於他的態度到底如何,許朗並沒有太重視。


  李探也榜上有名,文試中了二甲,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發榜的第二天,李知書便去把李探接了回去。許朗樂見其成,而且這樣一算,許家現在就住了兩位今年科舉的新貴。


  給臉上增光添彩的事情,許朗自然是沒有不答應的。


  發榜之後,宮中便要舉行盛大的宴會,宴請榜上有名的舉子來宮中赴宴,稱為“折桂宴”。屆時新貴舉子齊齊赴宴,是五月份宮中最熱鬧的一件事了。


  一般文人墨客總是設想在折桂宴上會被皇帝或是名臣挑中,成為乘龍快婿,到時候不僅金榜題名還順便提前預定了洞房花燭夜。瞬間齊全了人生兩大美事,該是何等的春風得意。


  但是畢竟隻是文人墨客的設想,事實上……皇帝並不會在折桂宴上替公主挑選夫君,而其他的大臣也未見得願意在這些剛入仕的新人身上交付自己女兒的終生。許錦言也去赴了這場宴會。按理說,她這樣的新寡是不該這麽快拋頭露麵,而且折桂宴和尋常宮宴不同,許錦言並不是非得入席不可,但慶裕帝一直沒能從張正突然發生意外的這件事裏走出來,一直想找個借口把許錦言叫進宮裏問一問有關於張正的一些事情。


  所以便借口召許錦言赴宴散散心,將許錦言招進了宮裏去。


  許錦言完全可以推脫掉這一次的宮宴,但是她卻沒有推,反而欣然赴宴,這一次的宴會不會是風平浪靜的,有人坐不住了,有人亦不想再多等待。入宴之前,慶裕帝果然將許錦言召進了乾清宮,剛說了幾句話,許錦言便明白了慶裕帝的意思。


  慶裕帝原來應該讓張正幫他做過不少不能說出口的隱秘事件,可能給了張正不少的證據或是信息,現在張正不在了,慶裕帝怕那些東西會傳出去,所以打探著許錦言的口風。


  許錦言明白了慶裕帝的意思,便裝傻充愣的將這些事糊弄了過去,言外之意說了幾句張正書房裏的東西都隨著一起下葬了。


  慶裕帝這才放了心。


  隨後慶裕帝便安慰了她幾句,說張正雖然英年早逝但是他的精神氣節永遠留存,永遠活在你心裏等一係列客套話。


  許錦言一點兒也不想聽這些話,我夫君那活得好好的呢,一年後我倆就要見麵了,他不用活在我心裏,他得活在我身邊。


  不過慶裕帝吐露了另一個消息卻令許錦言有了些興趣,慶裕帝將許府裏的那位諸葛神醫接進了宮裏。


  諸葛神醫…。許錦言但笑不語。


  許家可能快要倒黴了。


  折桂宴開始的算是早,許錦言一落座,周圍人的眼睛便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並且伴隨著竊竊私語。新婚不到兩月,夫君便出了意外,便是在這天潢貴胄雲集的深宮裏還是不免流出了“克夫”之類的言論。尤其克死的還是那些高門貴女曾經的春閨夢中人。


  許錦言本就臉皮不薄,為了蕭衡昭,她得把臉皮修煉的更厚一些。所以就算那些應邀來的高門貴女個個都向許錦言投來了怨恨的眼神,言語也極為難聽,“克夫”這兩個字就沒斷過。


  許錦言也照樣腆著臉坐在位子上,後來那些人看竊竊私語沒能激起許錦言的表情變化,以為許錦言是沒聽見,說話的聲音便更大了一些。但許錦言的臉色依然沒有變化。


  這些高門貴女才明白了,不是許錦言沒聽到,是她臉皮太厚裝作聽不到。


  真是不要臉!自己克死了夫君,居然厚顏無恥的繼續活著,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出席宴會!章慶王妃聽了一會兒便皺了眉,施施然坐到了許錦言的身邊。那些高門貴女一看見章慶王妃便立刻停止了議論的話,“克夫”的尖酸之言立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章慶王府還有一位黃金單身漢趙玉軒。


  這些高門貴女不會傻到在章慶王妃麵前表現出自己尖酸刻薄的一麵。許錦言回頭向章慶王妃笑了笑,表示了謝意。章慶王妃側目瞧了眼許錦言,慢慢放下了心,許錦言沒有清減,而且似乎還胖了一些…。


  不過章慶王妃並不會覺得許錦言是沒心沒肺,夫君死了一點也不在乎,俗話說哀莫大過去心死,這孩子肯定早都心死了,但是為了親人在努力的活著,所以才吃胖了。


  許錦言若是知道了章慶王妃的心思,估計得說一句……。王妃,您少看點話本子吧。慶裕帝一落座,宴會便開始了。折桂宴算是大型宮宴了,且那些新中舉的舉子春風得意,宮裏也樂意襯此情此景,所以宮裏四處都洋溢著熱鬧。


  大殿中央正是一出美輪美奐的歌舞,中間的舞女美麗又妖豔,這樣綺麗的場麵瞬間就晃花了那些第一次入宮的科舉新貴的眼睛。許錦言抬頭瞧了眼康王,康王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左邊便是太子,康王的臉色自若,像是參加完晚宴立刻就要回去睡覺一般淡然。


  做壞事之前還能這麽淡定,這些北明的皇子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演戲高手。許錦言收回眼神,靜坐等待大戲上演。


  歌舞剛進行了一半,殿外忽然起了極大的喧嘩之聲。殿內的新貴舉子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其他人都已經極為驚訝的看向了大殿之外。


  幹擾宮宴舉行,算是極大的罪過了。宮裏的人哪一個不是有眼色的人精,若是這種時候突然發出這樣大的喧嘩之聲,必定是出了極大的事情。慶裕帝揮了揮手示意舞蹈暫停,舞人樂伎都慌慌張張的停了下來,慶裕帝看向殿外道:“怎麽了!怎麽吵吵嚷嚷的!”


  禁衛軍統領顧章立刻便邁了出去察看情況,殿內“嗡嗡嗡”的聲音就沒停,一直在低聲的議論著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顧章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臉色似乎大變,他連忙跪在了地上對慶裕帝道:“陛下,東宮上麵縈繞著極大的一團青灰色的火焰,形狀像是一條巨蛇一般盤踞在天空之上,好幾個宮人都因為那火焰被嚇壞了,口吐白沫的在地上抖。”


  太子率先站了起來,驚訝道:“東宮?”慶裕帝不悅的瞧了眼太子,這麽多新臣當前,皇帝還沒說話,太子居然先出了聲。


  鄭皇後連忙瞪了太子一眼,太子會意,嚇得立刻坐了下去,再不敢多說。


  話是沒有繼續說,但是太子的心裏卻一直在胡思亂想,東宮的上麵怎麽會有巨蛇一樣的火焰?


  鄭皇後也有些慌張,蛇在北明一向是不祥之物,東宮上麵出現了極大的巨蛇火焰,絕不會是好事情。慶裕帝站了起來,向顧章再次求證道:“巨蛇般的火焰?還盤踞在東宮頂上?”


  這聽起來可就是明明白白的再說宮中現了妖孽。


  此時,欽天監的監正突然跪了下來,對慶裕帝道:“陛下,臣前幾日察覺紫微星異動,便猜測宮中有妖邪作祟,但因為不敢確定,就沒有及時稟明陛下…。如今…。如今……”


  如今妖邪都直接在東宮頂上冒出來了。


  慶裕帝瞬間大怒,“皇宮如此威嚴肅穆之地,妖邪居然敢亂闖。朕倒要看看是妖邪作祟還是人為引亂!”慶裕帝其實並不怎麽相信真的有妖邪,他的第一反應是宮中有人陷害太子,所以才會如此大怒。


  慶裕帝立刻抬步向東宮走去,剩下的人一看情況不對,都跟著慶裕帝一起湧去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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