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劇本尺度；出山監製（4k求票票）
「哦？張導的本子？」三爺接過本子一看脫口而出。
韓素問，「三爺看過？」
「沒看過，但聽過，好像是跟歡熙合作的吧？怎麼到你手裡了？」
武老闆笑了笑，「老韓你有所不知，今兒剛傳出來的消息，張導要跟素心合作了~」
三爺大驚，「真的？娛樂圈豈不是炸鍋了？」
「那倒沒有，還沒官宣呢~」
「好小子，有魄力有幹勁兒，不過這本子是怎麼回事？」
韓素解釋道，「故事線集中在特殊年代，我心裡不把握，擔心被。。。」
「擔心被禁？」
韓素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畢竟上面對尺度這一塊始終沒有個明確的標準。」
三爺嘆了口氣，「以前在位的時候我還不覺得，反而退下來之後，能夠感受到從業者的困境。」
這話韓素不敢接，倒是武老闆滿不在乎的罵道，「扯淡，還不是你們這群人為了自己的利益？」
三爺瞪眼，「這話出了我這門可別亂說，雖然你未必怕他們，但別給自己惹麻煩~」
武老闆點點頭，「我也不傻，咱們都是自己人，才說點心裡話。
凡事啊~就怕制定規則的人自己違法規則，娛樂行業尤其如此。
尺度在你們手上管著，但有關係的就能過，沒關係的過不了，長此以往，不就成了既定圈層的遊戲了嗎？」
三爺苦笑搖搖頭，「你啊你，有些話心裡知道就行了~」
「哼~我就是看不慣有些人自以為拿著尚方寶劍就為所欲為，不過你放心，這事跟我也沒關係。」
三爺覺得無語，失笑道，「還說跟自己沒關係，我怎麼聽說你最近要整人啊~」
武老闆一怔，開始裝傻，「什麼？整人？沒有啊，我閑的沒事整人幹嘛~」
「沒有？之前在郊外的拍賣會上，有個金陵來的老闆跟你搶玉璽，這事兒可傳開了，以你的心眼，能輕易放過他？」
韓素聞言，心中一驚，武老闆又要出手了嗎？
「真沒有，人家是大老闆，我哪能整的過人家啊~」武老闆是斷然不會承認的，但他語氣中的不屑，傻子都能聽得出。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也懶得管。」
說完打開劇本看了起來，沒一會兒看完，他皺眉道，「確實有點問題~」
韓素心道果然，急忙問，「很難過審？」
「不是，過審沒問題，既然上面同意拍攝，說明劇本本身沒有大問題，但那個時代的體裁太敏感，一旦哪個大領導無意間看到，覺得不妥，說禁也就禁了，不過這是小概率事件。」
頓了下，他又搖了搖頭，「而且有些情節肯定要被剪掉，想都不要想~」
韓素知道三爺指的是哪些情節，他在閱讀幾遍劇本后，發現了很多前世看成片沒有看到的細節。
比如張義飾演的逃犯——張九聲的身份問題，對司機說自己是二分場的，對范電影說是一分場的，而事實上他是逃跑的勞改犯。
張九聲和范電影有段對話，信息量很大。
張九聲：曾跟造反派頭兒打架，才發配到西北。
范電影：那你是被人整了。
什麼意思？很簡單，張九聲的勞改犯身份是不公正人治下的結果。
而他在逃跑后，必須要用各種謊言和威脅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說明那個時代有多麼險惡，這要是讓某些領導看見，指不定怎麼想呢。
整部戲中，細思極恐的情節很多，比如范電影，就是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精明人。
但他也是從未出過疏漏的資深放映師，喜歡放電影，也享受被人眾星捧月的感覺。
然而他骨子裡還是個欺軟怕硬的小人，面對張九聲的威脅，他立刻服軟，不帶半點猶豫，當然，也可以理解成是范電影的緩兵之計。
他告訴張九聲，先放電影再播新聞簡報，就是為了避免觀眾死賴著不走。
其實范電影的真正目的就是想要觀眾早早回家，方便保衛科的崔幹事緝拿張九聲。
後來范電影對張九聲表示歉意，正是希望他能原諒自己的舉報，不要在將來報復自己。
他把張九聲女兒的膠片送給張九聲，是范電影的善意，也是對張九聲的撫慰。
而舉報，則是為了立功，他擔心被楊河取代，楊河本來是養豬的，因為舅舅是場領導，所以可以運送膠片。
因為上面有人，放映員也成為楊河垂涎的目標。
范電影舉報張九聲，就是要對保衛科的崔幹事示好，希望藉此能保住自己的工作。
暗喻在那個特殊年代，上面有人，遠比你能力強要有用得多。
這些都是不能明說的QGZ，但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展現在大熒幕上，該焦慮的就是領導們了。
再有，張九聲的女兒只在新聞簡報里出現一秒鐘。
為了這一秒鐘，張九聲逃跑，守衛膠片，拿刀子威脅范電影，一系列瘋狂的背後其實源自於張九聲女兒的死亡。
但成片里並沒有展現他女兒的死亡，可在劇本里清楚的寫道：張九聲告訴劉閨女，當年他女兒為了爭先進，搶著幹活，被車撞死了。
成片刪了這部分對話，當然，通過劉閨女那句，「你閨女沒被面袋子壓死啊」，以及張九聲激動的情緒，也能猜到事實，這也是為了過審選擇的委婉方式。
最關鍵的是成片的結尾，能夠很清晰的看到有部分情節被和諧，那段兩年之後的情節是後來補拍的。
總之，看過完整劇本之後，韓素更覺得，如果一刀不切完整的呈現出來，震撼力會大得多。
因為並不是每一個觀眾，都願意去思考每句台詞每個細節背後的隱喻。
大部分觀眾都是一帶而過，所以隱喻太多的話，會讓他們覺得電影晦澀難懂，震撼力就少了很多。
三爺跟他有同樣的看法，兩人交流之後，都覺得很難做到兩全其美。
既要保留劇本的震撼力，又能安然無恙的通過大剪刀的審查，基本不可能。
韓素嘆了口氣，「那我得提醒張導，讓他儘早想辦法規避這些問題，讓成片更流暢，免得臨時抱佛腳。」
「嗯~他也挺不容易的，這種劇本其實很不討喜，我估計他想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能拖到今天才做，證明他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
武老闆說，「你提醒一下就夠了，再怎麼著也不能禁，頂多就是打回去重新剪輯。」
三爺也這麼看，「沒錯，就算有領導提出看法，也不能完全禁止上映，現在國家提倡節約，如果禁掉，投資豈不是浪費了？」
韓素心裡有數了，「我明白了~」
既然意外見到三爺，韓素順勢提到了《我和我的祖國》，「對了三爺，我們公司準備做一部電影獻禮建國70周年，想請您做監製，之前已經把資料發給您了，但沒收到回復。」
三爺愣了下，「有這回事？看來下面人又私自做主了，我完全不知情，是什麼樣的片子？」
對於主旋律電影，三爺一向很支持，韓素拿出手機調出電子版劇本，「您湊合看看，紙質劇本我今天沒帶來。」
三爺戴上眼鏡，大概看了一遍，「不錯啊，有想法，分成不同個單元，分別由不同的導演執導，總導演是寧昊？」
韓素點頭，「對，請您來做監製把關，也是他的想法，畢竟這種片子，得有像三爺您這樣的領導坐鎮才行。」
三爺擺擺手，「嗐~我都退了，什麼領導，就一老頭~」
話音落他看了眼武老闆，沉吟道，「監製的話，行吧，我接了，趁著我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多扶持扶持年輕人。」
韓素大喜，「得嘞，那我提寧昊謝謝您~」
「謝什麼，我跟昊子也是老相識了，當年他那部《瘋狂的石頭》就是我們中影投的，我還是製片人呢。」
「對，寧昊也跟我們聊過跟您的友誼。」
「行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回頭我收拾下面人，真是越來越過分了，敢私自替我做主！」
能看出三爺脾氣上來了，韓素也不好多勸，畢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能夠收穫意外之喜，已經很走運了，韓素哪還敢多提要求，至於邀請他加入公司當顧問一事，還得循序漸進才行。
武老闆難得見三爺一面，今天既然坐下了，自然不能早走，少不了要喝一頓。
韓素見狀便主動提出告辭，人家也沒挽留，就沒想帶他。
回到公司把這事兒跟張偉一說，他也樂了，「你這運氣真是沒誰了，我這就通知昊子，他之前還愁呢。」
「嗯~不急，趁著這個機會，最好能把三爺徹底拉到我們的戰車上。
雖然他退了，但人脈和經驗都在，這都是我們急需的~」
張偉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就說這電影尺度的把握上，他就比我們強得多。」
「不過不能急，得慢慢來，先把國師的事情給釘上再說，這幾天我也不幹別的了，就盯著他簽字，這字要是不簽，我心裡始終不安穩~」
張偉笑著安慰道，「我覺得不至於，他既然口頭答應了，就不會出爾反爾，不然他的名聲就臭了。」
「嗯~還是得簽了字才能放心~」
「行吧，你看著辦，不過國師加盟以後，馬斯蒓是不是緊隨其後？」
韓素一拍腦門，「對，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合同在她那放了快倆月了，還不簽字，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我估計是蔣文儷老師的意思，但現在不存在阻礙了~」
「嗯~晚上我去找她，你甭管了~」
。。。
傍晚，韓素來到馬斯蒓家門口，沒等他敲，門就打開了。
納悶道，「什麼情況？」
馬斯蒓畫著淡妝，穿著居家服，笑盈盈的說，「剛在閣樓窗邊望風景，正好看到你下車~」
韓素笑了，「夠巧的，你在家待了一天？居然還化妝了？」
「怎麼？自己在家就不能化妝了？」
把韓素讓進來，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盤起腿。
「也不是，但以我對你的了解，沒什麼事的話，應該是不會化妝的~」
「哈~那倒沒錯，今天純粹是心情好，就化個妝給自己看看~」
「行吧，我來找你是為了合同的事，你準備什麼時候簽字給我？今天的消息你也收到了吧？」
馬斯蒓一下站起來，「對對，差點忘了，我早就簽完字了，等我下~」
噔噔蹬跑上樓，又噔噔蹬跑下來，把簽好字的合同還給韓素，「喏，你拿來當天我就簽完了。」
韓素手指在合同上一彈，「得嘞，等著官宣吧，記得到時候在WB上轉發。」
「沒問題~」
起身要走，馬斯蒓攔住他，「這就走？」
「不然呢？留著吃飯啊，你也沒開火~」
「我剛點了外賣，一起吧，要不你回家也得點~」
又不是第一次了，韓素就沒客氣，「行，正好喝一杯慶祝一下~」
「可以有，我去醒酒，對了，宋佚要搬過來了吧？我跑步的時候路過，旁邊的房子裝的差不多了，垃圾都清走了~」
「她馬上進組拍戲了，估計得等拍完戲才能搬家。」
「這樣啊，到時候我請她吃個飯吧，以後就是一家公司的姐妹了~」
「嗯~你們倆打好關係，而且成了鄰居可以互相照應，都是好姑娘，相信你們能成為閨蜜~」
「真的？那我要期待一下了，畢竟這個圈子，真朋友可太少了~」
「當然，你們要是不好，我也不能簽下。」
「哎呦，會說話，來吧，外賣還沒到，我們邊喝邊等~」
韓素狐疑，「看來你心情是真的好，不能說說？分享出來讓我也跟著快樂一下~」
「沒有啦，就是上次跟你說的劇本——《大約在冬季》，還記得嗎？」
韓素點頭，「當然記得，你不是去問投資可能了嗎？怎麼？有答覆？」
「嗯~今早給我的電話，對方說想跟你見一面~」
「那確實是好消息，隨時都可以，你安排吧，但就這件事，還不足以讓你開心到主動化妝吧？」
「嘿嘿，真了解我，就是我男朋友忙完了，接下來可以陪我一段時間了。」
說完她瞪著韓素，「對了，警告你，這段時間不要隨便來我家，免得被看到，誤會了可就解釋不清了。」
韓素沒好氣的懟她，「誰稀罕似的，走了~」
「哎呀，幹嘛，飯不吃了？」
「不吃了，被嫌棄了，哪還有胃口吃飯？」
「我錯了我錯了，開玩笑噠。。。」